20她死了行不行
齊雨薇的身影消失,楚天佑鷹準般的目光仍盯着齊雨薇離開的方向,“別擔心,她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
“我知道。”話雖然這麼說,看着地上的針管,洛琪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剛纔楚天佑拔下她的針頭速度太快,手背還在流血,盯着藥棉上的殷紅,楚天佑起身:“我去幫你叫醫生。”不料手卻被洛琪在後面緊緊拉住。
“不要……”她的眼睛仍然驚魂未定的,像在尋找他的保護,拉緊他的手,不敢讓他離開:“不要離開我,這點傷不要緊的。”
“不行!你的針還沒打完。”楚天佑又瞟了眼還掛在支架上的半瓶藥水,還是掙開了她的手,爲了表示安慰,俯下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別怕,我馬上就回來。”
洛琪還想阻攔,楚天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望着那個背影,洛琪怔怔的出神。剛纔,如果不是他,她就一命嗚呼了。
之前所有的怨恨,都在他毫不猶豫拔下她手上針頭的那一瞬冰釋瓦解。洛琪覺的他就像一面很華麗的盾牌,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爲她抵禦所有的危險。
似乎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也不用怕。
剛纔看他對齊雨薇的態度,至少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吧,哪怕只有一點點。
耳邊又響起那天霍夫人對她說的一句話:要我看,天佑對你也並非無意。一輩子就那麼長,不見的每個人都能碰到那個至愛的人。能不能幸福,就看那個人懂不懂的把握。
都說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她和楚天佑,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霍夫人喜歡她,他同意娶她,可以說,她既有天時,又有地利。唯一欠缺的,就是他的心。
她要怎麼才能走近他呢?
那張照片,對他一定很重要吧?她撕碎了他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他才遷怒於她,纔有了現在這個局面。
護士來了,重新替她在另一隻手上紮了針,冰涼的藥液順着針管一點點流淌進她的血管中,她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看着楚天佑替她將針管放慢了速度。
他專注的目光清澈而又溫柔,完美的側顏無懈可擊,洛琪就這麼呆呆的看着他,心裡軟軟的。
“楚天佑,對不起。”她的聲音很輕柔,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飄落在楚天佑的耳際。
他歪起臉看她,粗黑的眉毛因爲疑惑而輕輕的挑起:“什麼?”
將臉羞澀的壓在胳膊上,洛琪有些踟躕的低聲道:“我不該撕碎你的照片,對不起……”
正在擺弄針管的手停了下來,楚天佑神色複雜,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良久才悶悶的說:“爲什麼要提它,你一提它我就會認爲你現在躺在這裡,真的很活該!”
“喂!”剛剛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被他一句話就打破,洛琪用胳膊支起身體,又想與他鬥嘴,可是馬上她又泄了氣,“裝的跟情聖似的。那照片上的女孩是誰?是不是你愛的人?真奇怪唉,你明明有喜歡的人,爲什麼不娶她?和其它女人勾三搭四我就不說了,還要和我假結婚。楚天佑,你可千萬別說是霍阿姨棒打鴛鴦不讓你們在一起,我纔不信,如果你堅持的事情會有人攔得了你!”
彷彿一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眉不耐煩的擰了起來。他看着眼前不斷滴滴嗒嗒的針管,恨不得放到最快的速度狠狠的懲罰下那個不知輕重的女人。
“如果我娶她,你的奸計還怎麼得逞?”雖然沒有真的付出行動,可是他的嘴卻依然不饒人的展開對她的報復。
“只怕是沒有我,你也不會娶人家!”
他的的手指放在針管上,恨恨的說:“不想讓你的手背吃苦頭的話,就不要再提這個話題了!”
他痛苦的眸色和隱忍的怒容讓洛琪有些害怕,她也有點後悔扯到這個話題了。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禁區,它被主人牢牢的保護着,容不得任何人的侵犯。
“對不起……總之,那張照片,我很抱歉。”
她的道歉充滿了誠意和內疚,低垂的頭有些小小的失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不敢再擡頭看他。
楚天佑盛怒的目光漸漸軟了下來,他的大手用力的撐在牀邊的桌子上,像是要結束這無謂的談話,冷冷的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那張照片,也不要提那個人!”
“爲什麼?”她不想問,可偏偏脫口而出。
“她死了行不行!她死了!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楚天佑一連串的怒吼把洛琪嚇的目瞪口呆。
吼完,他又極落寞的冷笑了一聲。是啊,從她頭也不回離開他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應該當她死了。可是,偏偏他做不到。甚至有時候楚天佑在想,他真的寧願她死了,如果她死了,大不了他懷念她一輩子。也好過他現在恨她,念她,心有不甘,甚至沒辦法去完完全全的接受任何人。
他的心情似乎很低落,說完這句話也不聽洛琪的反應,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轉身向門外衝去。
那憤怒離去的背影,頎長而又落寞,狠狠的紮在洛琪的心間,讓她的心一片荒蕪。
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了?該死,她狂亂的揪着自己的頭髮,心中充滿深深的自責。
怪不得他那麼在意那張照片,那天相片破碎時他心痛的表情又映入眼簾。
她頓時明白了他所有的表現,他的毒舌,他的溫柔,他的醉酒,他的囈語,他的痛苦,他的落寞……
在醫院住了兩天,洛琪聽從楚天佑的意見,決定回家養傷。
最重要的是,有了齊雨薇那一鬧,洛琪對醫院的安全性已經噤若寒蟬。楚天佑工作忙,阿凱又是個大男人,他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所以醫院遠沒有家裡安全係數高。
可能是考慮到張阿婆與洛琪不合,楚天佑沒有讓她回霍宅,而是安排她住在自己的別墅中。對此,洛琪快要感激的以身相許了。
其實,只要她不觸犯他的底線。楚天佑對她,還是無可挑剔的。
“這幾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安心在家裡養傷。”從醫院把她接回來,一切安排好後,楚天佑如是說。
“那我的工作怎麼辦?”洛琪還對廣告部的工作念念不忘,王月纔打算將一部分設計的任務交給她,她可不能錯失了機會。
“沒聽明白嗎?先把你腦門上的傷養好再說。”楚天佑好笑的睨着她,他怎麼沒發現她還有工作狂的傾向。
“那你呢?”她依依不捨的拉住楚天佑的手腕,其實在醫院的時候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天天陪着她。
“我?”楚天佑受寵若驚的甩開她的手,指着自己直挺的鼻子,對洛琪的問題感到匪夷所思,“我當然是要工作了。不然,誰來掙錢養你!”
“我不用你養,我也可以掙錢養你的!”
“你說什麼?”楚天佑叉起腰,打量着她好像重新認識了她一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洛琪,你沒發燒吧。你說你要養我?”
看他不屑的樣子,洛琪嘟了嘟嘴:“那也不一定啊。說不定我有一天變的很厲害,養你也沒問題啊。”
楚天佑擦了擦汗,很慶幸她沒有發燒。不然,他又要將她送回醫院好好打開她的腦殼看個究竟了。
“好吧,我就等你變厲害的那天。不過,變厲害之前,還是先考慮下怎麼消除你額頭這道疤吧?本來長的就一般般,再多道疤,你說,它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性趣呢?”楚天佑慵懶的眯起眼,很沒人性的衝她受傷的額頭戳了戳。
靠之!有他這麼毒舌的嗎?什麼叫本來她就長的一般般。從小到大,從沒有人說她長的一般般好嗎?
他以爲他有多好看啊!自大狂!
“有沒有疤你也休想擺脫我了!”氣咻咻的回敬了他一句,洛琪來到樓上的臥房。
抓過牀上的枕頭把它當成楚天佑一頓亂捶,總算出了心中的氣。
可是……餘光所至,一邊的書架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從牀上翻身而起,洛琪立刻被書架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那裡居然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魚缸,魚缸是圓形的,不是很大,用雙手就可以捧得住。裡面水草浮動,兩條圓鼓鼓的乳白色小魚在裡面歡暢的遊動着,它們長着豐厚可愛的嘴脣,隨着遊動不時的將嘴脣湊到一起,來個親密的熱吻,看起來格外的討人喜歡。
接吻魚?洛琪眼前一亮,剛纔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這兩條魚的身上。
是楚天佑買的?買給她的?
她記的楚天佑的房間一向素淨的很,很難見到活的生物,而且這魚前幾天還沒有。
心中蕩起蜜糖一般的甜,連頭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不見了,腦海中一遍遍閃過的全是楚天佑的名字。
他原來也有可愛的一面啊。洛琪望着那兩條快樂的魚兒不停的傻笑着,一直到楚天佑推開她臥室的門。
笑容立刻收斂,洛琪假裝無所謂的站起了身,“楚天佑,你這算是負荊請罪嗎?”
楚天佑不理她,徑直來到魚缸前,專注的看着那兩條魚歡暢的遊來游去,當它們親吻在一起時,他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洛琪,這是你的魚,你要負責把它們養好。”凝視了半天,楚天佑終於側着臉命令她道。
他的脣角上翹,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微眯,像是彎彎的月亮,洛琪又怔住了。她發現,當他孩子氣的微笑時,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楚天佑,其實……你不討厭的時候也挺可愛的。”洛琪吞了口口水,幾乎是脫口而出。
楚天佑一怔,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