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語難以置信,沒想到孟萍竟然可怕到這種程度。
“所以爸就和她起了爭執,寧願被打受傷也不願意?”如果孟萍做這一切是爲了防備她,莫輕語覺得她真的多慮了。
她莫輕語再不濟,也從未想過要靠展氏的財產來過下半生。
“不光如此,她還詆譭樂樂,說樂樂的身世不明不白,得去做個DNA檢查,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文彥的孩子……”展振霆在氣憤的當口,全然當憤怒發泄出來,卻不料說漏了嘴,想要補救的時候,發現莫輕語的臉色慘白。
孟萍總拿展樂的身世說事,因爲莫輕語在懷孕的時候是和安子皓住在一起,外界也傳得很難聽。
莫輕語覺得不理會就是最好的迴應,所以這些不好的輿論漸漸冷下來,沒想到孟萍還用這樣的詆譭方式……
“輕語,她是急火攻心,胡說八道,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展振霆立馬安撫莫輕語的情緒。
爲了不讓展振霆的心情受影響,莫輕語強擠出一抹微笑,搖頭說:“沒事,清者自清。”
“你放心吧,只要有爸在,她別想欺負到你頭上來。”展振霆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犀利,似不願投降的勇士。
“爸,您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對於我往後的生活,我有信心過好。”從小到大,莫輕語都聽劉靜說,只要雙手勤奮就不會被餓死,只要好好學習,未來就有無限可能。
那時候的莫輕語不知道劉靜在說這些話的背後,隱忍了那麼多的苦楚。
雖然和莫海清有二十多年的父女關係,但自她記事起,一直是劉靜每天辛苦的工作,供她上學,劉靜去世後,她念書的錢也是自己做各種兼職和寒暑假打工攢下的。
所以莫輕語一點也不依賴豪門的生活,展振霆爲她的打算,雖然是他作爲父親的一份心意,但莫輕語真不想這份心意變成他和孟萍之間發生爭吵的*。
“孩子,爸對你有愧啊,只要一想到過去,爸這心裡就過意不去,總想爲你做點什麼。”展振霆眉頭起了深深的皺褶,臉上堆滿了內疚。
莫輕語看得難受,哪會不明白他那份心意。
“爸,能不能把這份愧疚化爲坦然相處的方式呢?我不需要您的彌補,如果您硬是要彌補的話,那您對我的好,並非是父親疼愛女兒的方式,只是用物質的方式來減輕您心中的愧疚感,這完全是兩碼事。”莫輕語不想給自己心裡造成負擔,同樣的,也不願給展振霆造成壓力。
這樣的惡性循環,只會讓孟萍更加覺得展振霆有意在提醒血緣最親的關係,因而也造成了對展文彥的傷害。
不管自己怎麼生氣,她內心深處還是不願展文彥的自尊受到半點傷害。
想想剛剛在展氏,她對着展文彥幾乎是氣紅了眼,還說了那麼狠絕的話。
也不知道展文彥心裡怎麼想,可是莫輕語想不通的是,展文彥爲什麼不和她商量一下。
晚飯的時候,莫輕語剛做好飯,圍在腰上的圍裙還沒有取下,展宅的傭人就跑來對她說展文彥抱走了展樂。
她沒細問,跑到展宅大門口,發現展文彥的車子已經開走了。
莫輕語的心情好不容易纔好起來,這會兒又因爲展文彥變得鬱郁不歡起來。
她拿出手機,撥打展文彥的電話,發現對方已關機。
“輕語啊,文彥說孟萍想樂樂,他帶過去給她看看。”傭人推着展振霆來到展宅門口,用沙啞的聲音向莫輕語解釋。
莫輕語擰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她拉下臉,不悅道:“孟萍不是說這孩子的身世不清不白嗎?我們家樂樂可受不起她這份想念。”
展振霆表情一駭,倒是被點明白了,立馬側頭吩咐站在門口的司機,“你馬上去素景苑把樂樂給我接回來,要是展少問起,就說是我的安排。”
“好。”那司機得令以後,立馬向車前走去。
聽到展振霆面露寒威的命令,她急忙阻攔,“爸,這是我和文彥之間的事,這事我來處理就好,您別操心了。”
展振霆和展文彥現在的父子關係本就相處緊張,要是再起什麼矛盾,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因爲孟萍最擅長煽風點火,她巴不得展振霆和展文彥鬧得水火不容吧,對她而言,最寶貴的,是展氏的財產。
想到安子皓今天在展氏門口對她說的那句話,莫輕語頓時心神不寧起來。
也知道安子皓說的話不一定可惜,只是忍不住設想,如果展文彥真這麼做,那展氏會不會一點一點被瓦解?
“進去吧,夜裡的風涼,別感冒了。”展振霆也不再堅持,傭人推他進去前,擔憂的叮囑道。
莫輕語回過神,點了點頭,在門口呆滯了許久。
雖然展樂連招呼都不和她打一聲就帶走了展樂,不過展文彥一向寵愛展樂,她一點也不擔心孟萍會對展樂做出什麼傷害的舉動來。
爲了不讓展振霆擔心,她跟着回了宅子。
傭人已經把菜餚端上了桌,展振霆坐在上賓坐,看着莫輕語炒的菜,嘴角的笑意掩不住。
“輕語,快來吃飯。”展振霆見莫輕語進來後,開心的招呼道。
雖然心不在焉,但莫輕語不想影響展振霆的胃口,回以笑容,坐下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輕語啊,每吃一頓你做的飯,我就有種開餐館的衝動!”展振霆邊吃邊豎起了大拇指。
莫輕語微笑,開心的說:“爸愛吃就好。”
一頓飯吃的雖安靜,但氣氛卻很好。
吃過飯後,莫輕語便上了樓,回到房間後,強作的歡笑忽地收起,滿腹是寂寥與難過。
說不想展樂是假的,雖然不用每天夜裡給他餵奶,但這段時間展樂已經習慣她每晚哄他睡覺。
今晚不見展樂,心裡空蕩蕩的。
睡覺前,莫輕語一直握着手機,以爲展文彥展少會打一個電話來,結果一直等到眼皮子打架,最後終於敵不過睡意,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昨晚躺在牀頭的姿勢到醒來都保持一致,手裡還握着手機。
莫輕語準備起牀,結果起身的那一瞬,腰部傳來一陣刺痛感。
疼得緊蹙着眉頭,爲了緩緩疼痛感,她又恢復了半躺的姿勢,拿着手機翻看着。
還記得懷孕那段時間,她睡前總是拿着手機玩,展文彥霸道的規定她睡覺的時候不許玩手機。
當時她特聽話,所以經常把手機遺忘在某個角落。
莫輕語翻到展文彥的號碼,吸了口氣,準備給他打一個電話過去。
“喂?”電話那頭展文彥的聲音慵懶十足,聽起來酥酥的,特別有魅力。
莫輕語的小心臟顫了顫,估計他還沒睡醒,不過她打電話是問展樂的,也不管是不是擾了他清夢,冷冷地問:“展先生,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嗎?”
夫妻倆吵架,他竟然賭氣地把展文彥從展宅帶走,知會都不知會她一聲。
這不是明擺着要和她賭氣嘛!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睡夢清醒了幾分,語氣依然低沉得很,“我把樂樂帶回來住兩天而已。”
莫輕語聽了展文彥的回答後,更加來氣了,反問道:“如果真是這麼簡單,那我是樂樂的媽媽,最起碼應該問問我的意見吧?”
因爲情緒過激,她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腰部拉傷的疼讓她喉部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聲吃痛聲。
展文彥在電話那頭聽出不對勁,立馬關心道:“你沒事吧?”
可是這個節骨眼的關心,對莫輕語來說根本達不到安撫作用,所以賭氣般的回到:“不用你管!”
“輕語,我們什麼時候,從心平氣和的溝通到現在一言不合就得吵架收尾呢?”展文彥在電話那頭極爲苦惱的問道。
這個問題算是把莫輕語給問住了,短暫的沉默之後,莫輕語才淡淡的回到:“或許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個錯。”
她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一路發生的種種,便覺得十分疲憊。
“好了,樂樂醒了,我先掛了啊?”展文彥的聲音雖然輕柔,但讓莫輕語總覺得他是不耐煩的表現。
莫輕語本來不想用冷漠的語氣和他說話,可是掛電話前,她還是問他:“是我來素景苑接樂樂,還是你把他送到展宅來?”
無形之中,這對話倒像是離異夫妻。
展文彥短暫的氣結,然後蝕冷的聲音回到:“我等下把樂樂送回來。”
接着電話就是一陣忙音替代,莫輕語脣角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來,捫心自問,難道我說的話太過火了嗎?
她忽然不能理解展文彥這種做法到底是抱着什麼心態。
一個人的房間,懦弱的情緒可以放大化,眼淚也可以暢快淋漓。
一陣哭泣過後,腰部的痠痛感似乎消退了不少,她起牀,洗漱好,便下了樓。
展振霆有早起的習慣,這會兒八點不到,他已經坐在客廳看報紙了。
展振霆瞧見莫輕語下樓,丟下手頭報紙,笑盈盈的問:“輕語,昨晚休息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