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安子皓這樣分開住,展文彥就不會發現什麼?”緊接着,林悅提到了讓莫輕語擔心的事情。
她也有想過這件事,但覺得長期住在安子皓的別墅也不是個辦法,她只好搬出來住,畢竟往後的日子還得靠自己努力才行。
“雖然分開,但還是維持情侶關係。”莫輕語實話道。
“唉,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按理說來我這裡也好比你一個人在外面吧,你做事一向都是先斬後奏,讓我措手不及!”林悅在電話那頭嘆氣,之後又用一副看破紅塵的語氣哀怨道:“你選擇自立自強也沒什麼不對,你看那個姜濤啊,曾經給我許諾的未來美好得天花亂墜,結果呢?人家一轉眼就做爸爸了!”
莫輕語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聽林悅提起過姜濤,還以爲林悅心裡已經擱下那一份傷痛,現在再提起,她才知道林悅看似堅強樂觀,其實心裡從未放下過姜濤。
“林悅,記得往前看,前面纔有風景。”她明白這話有雞湯的成分,不過當下她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態。
她和展文彥都已經回不去了。那天安婷婷來找她,言外之意是要她和展文彥徹底斷了聯繫,不要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莫輕語心裡明白,再愛也不會去打擾,只是那顆深愛展文彥的心,只好像一粒種子,被深土掩埋。
和林悅通完電話後,爲了讓安子皓放心,她特意發了一條短信給他。
翌日一早,按照上班的時間去上班,雖然最近有孕吐的情況,不過比之前一瞧見食物就反胃的情況好多了。
初到一個工作環境,總會因爲陌生而茫然無措,好在有老同事帶着她,加上她心細,一整個上午便把工作流程給熟悉了。
帶她的同事叫王琳,看上去三十歲的樣子,人很清瘦,個子也很高,雖然不喜歡笑,但給莫輕語講起工作內容時,盡職盡心的。
“你叫輕語是吧?”樓上有員工休息室,順帶餐廳,中午有一頓的工作餐,莫輕語爲了節省開支,中午便在員工餐廳吃,剛打好飯落座,王琳就坐在了她的對面,笑着打招呼。
面對她的微笑,莫輕語一顆緊張的心瞬間變得輕鬆起來,她笑着回道:“是的,謝謝你上午帶我熟悉工作流程。”
王琳擺擺手,笑笑,“你是我帶過的所有人裡面頭腦最靈活的一個,爲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是嗎?”莫輕語有些不好意思,然後看了眼四周,好奇道:“超市的員工看起來有二十人,爲什麼吃飯的就我們倆呢?”
問出這個問題後,莫輕語又覺得自己似乎沒話找話。
“我剛來的時候比你更好奇呢,因爲我來這裡時就我一個人吃工作餐。”王琳不足爲奇的笑笑,接着笑着說:“其他員工是這個區的人,離家近,所以每天回家吃。”
原來是這樣。
“對了,我以後叫你小語吧,我比你大,你就叫我琳姐!”王琳語氣爽快道。
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有說話的乾脆勁兒,讓莫輕語改觀了對她的印象。
因爲剛剛王琳在帶她熟悉工作流程時,全程沒有笑容,一張臉嚴肅得讓她誤以爲她很兇,結果三兩句話下來,發現她極富親和力。
“好,琳姐。”她試着喊了一次,臉上綻放着微笑。
“你這丫頭一定在心裡暗自琢磨,我剛剛看起來那麼嚴肅,現在怎麼笑得這麼平易近人。”王琳吃了一口飯,猜出了莫輕語的心思。
莫輕語的臉陡然一紅,尷尬的笑了笑,否認道:“工作中本就是一絲不苟的態度,我只是擔心我做不好而已。”
她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自卑感。
“你是新人嘛,有這樣的擔憂很正常,我也是從新人出來的,我理解,所以往後工作上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儘管問好了。”王琳笑眯眯的說。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剛認識的人給予這般熱情,對她來說是一種幸運,心裡滿懷感激,緊張感也逐漸消退。
因爲超市水果菜蔬都有,莫輕語下班後在超市裡買了些蔬菜和水果,準備親手做一頓晚飯給房東奶奶吃。
她剛走到樓下,一抹高大的身影嚇得她渾身一個哆嗦。
那背影……如果她沒有看錯,那背影分明就是展文彥的。
她發現,那一道碩長的身影已經牢牢的鑲嵌在了她的記憶裡,即使不刻意記起,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喚醒她的所有意識。
房東奶奶的家是一座風格別緻的小庭院,雖然和旁邊小區的房子修建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但這無疑是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宅院門前種滿了花草,四月的天花圃裡開滿了鮮花,還有常年青翠的冬青樹,院牆是用青黛色的磚頭堆砌的,遠遠望去,給人一種祥和寧靜的氛圍。
某人似乎發現了她,在看了她一陣後,走到她面前來,用一種久違的目光看着她,那種眼神,熟悉的深情中帶着一股薄冷勁兒。
莫輕語知道,他對她是有怨念的。
“你一定很驚訝我怎麼會找來這裡?”展文彥站到她面前,用一種冷淡的嘲弄語氣說道。
是的,莫輕語的確很驚訝,不過想想,以他廣闊的人脈關係,要找一個人並不難。
在展氏陷入危機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他另有煩心事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想她即使悶在家裡不出門,也難逃過他的追蹤。
“展先生,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用一種淡淡的語氣問他,而後平靜的眼神望着他。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將他修長的身形修飾得極其完美與器宇軒昂。
他本身就帶着一股得天獨厚的英氣,稍稍一打扮,他的魅力簡直讓人無從抗拒。
莫輕語望着他的目光中,依舊有往日的豔羨與迷戀,儘管她有心剋制自己愛慕的情愫。
“有事才能找你嗎?”展文彥深邃的眸子裡有一股蝕冷的味道,直至的盯着她。
莫輕語動了動嘴脣,對於他的話,她竟無從接應。
面對他,她不能禮貌周到的邀請他進去坐坐,更不能熟絡的聊聊天,所以她面露尷尬的站在他面前,兩人久久不說話,彼此相對而立,如同兩尊雕塑。
幾天不見,這個女人似乎又消瘦了不少,臉上的氣色看起來並不好,之前清瘦,但臉上還有幾分血色,現在看來,臉上有一股倦意,甚至她的眼神裡帶着一絲落寞,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憔悴。
“安子皓對你不好麼?”他語出驚人的問,即便知道這樣說會引發心底的痛楚,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冷嘲熱諷一句,好似這樣,他壓抑的情緒才能得到釋放。
莫輕語一怔,隨後淡淡的笑笑,“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他對我好不好。”
一句很平淡的話語,聽起來卻像是在賭氣,莫名的激發了展文彥心底憤怒的情緒。
展文彥聽她這麼說,心揪成一團,讓他越發覺得眼前的女人離他越來越遠,遠到都快讓他忘記她曾有多麼溫柔和羞赧的面對自己。
她臉上的明媚笑容已經不在,眉頭的皺褶,說不出是對於他的厭煩,還是她除了這份凝重的表情,對他再也不會有眉頭舒展的輕鬆。
原來他之於她已經成了一種負累。
“既然幸福,那爲什麼還去超市那種地方上班?”展文彥擰着眉頭,眼眸裡閃爍着心疼的味道。
莫輕語那些話即使再傷人,他依舊做不到對她無動於衷。
莫輕語驚惶,壓根沒想到展文彥的消息這麼靈通,她昨天才面試,今早纔去上班,他已經把她的情況瞭若指掌。
“展先生,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她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幹涉,更何況干涉的人還是展文彥。
“再怎麼說,我們曾夫妻一場,對於我這種想要照顧你的心理,差不多成了條件反射,讓我不在乎都難。”他的語氣淡淡的,甚至有些冷冷的,可那言語中的關心程度深深的存在着。
莫輕語一顆心像是被他撩撥亂了,剛剛的鎮定一下子兵荒馬亂般的在心頭叫囂着,難以掌控的緊張開來。
“展先生,如果你真念及曾經的夫妻情分,那拜託你不要再來干涉我的生活。”她同樣擰着眉頭,用懇求的語氣拜託他。
展文彥的神情裡閃過一絲陰鬱,就那麼默不作聲的看着她,直到莫輕語的表情變得有些心虛和害怕,他才收回冷冽的目光。
“莫輕語,有時候自作聰明做的決定,在別人眼裡實在是愚蠢。”展文彥淡冷的說道。
莫輕語嚇得渾身一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他,啞然片刻後,才驚恐的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難道展文彥知道她爲什麼會從安子皓家裡搬出來?
“怎麼,你怕了?”展文彥俯下身,幽幽的眼神倒影在她的瞳孔裡,彷彿自帶電流,激得莫輕語的眼眸一陣灼痛與酥麻。
莫輕語能感覺到自己背脊正冷汗陣陣,一顆心顫抖得厲害,但她提醒着自己,不能不打自招,即使他知道,她也要嘴硬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