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枯骨般的雙手,死死的掐在陰陽眼小姑娘的脖子上,把她叉到半空中。
小姑娘兩顆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白眼球里布滿血絲,臉漲成了豬肝色,全身到處都是半尺長的血口子,不停的往外面淌着血,上下都是兩條腿懸在空中,無力的蹬着,試圖踹到加害者,可惜腳腳都穿過女鬼並沒有實體的身子。
她腳下躺着一把折斷了的桃木劍,茬口還很新,地上到處都是飛散的黃符。
這把劍倒是真傢伙,看來她剛剛就是靠這把劍跟女鬼僵持着,後來不知怎的劍被撅了,女鬼再也沒有害怕的東西了,就給她脖子掐上了。
救人要緊,我手中的銅錢第一時間飛了出去,先後打在女鬼的左手背、手肘和肩膀上。
女鬼的皮膚立即劇烈的燃燒了起來,發出腐肉燃燒的焦臭味。
“啊!——”女鬼痛苦的尖叫着,聲音淒厲。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被銅錢砸中,女鬼竟然沒有因吃痛丟下小姑娘,反而掄起手上的小姑娘,向我砸了過來。
我顧不上趁鬼病要它命,趕緊伸出手去接住陰陽眼,小姑娘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胸口上,讓我一下岔了氣,胸骨和胳膊也差點沒折了。
我癱在那裡,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趁着我暫時喪失戰鬥力的空檔,女鬼已經把她手臂上的火給滅了,直接向我飛撲了過來,兩爪摳住我的肩膀,指骨生生插進我的肩膀,在我肩膀上掐出四個血窟窿,拖着我向後飛了出去。
哇靠,真沒素質啊,還沒喊action就動手了!
完蛋了,她丫的想把我從陽臺上丟出去啊!
她打了我個措手不及,我來不及抄傢伙,只能趁着在空中做拋物線的幾秒鐘,將就着把一直捏在手裡的柳樹皮線纏到了她的脖子上,希望這根能縛住鬼體的線一會兒能救我一命!
果然如我所料,下一秒,我已經懸掛在了陽臺外面,靠一個繩子死死的吊在女鬼的脖子上……
她掙脫不開繩子,伸手想撕我又夠不着,她狂怒的厲聲尖叫起來,用赤紅的眼珠子狠狠的瞪着我,一邊仍然不死心的伸手想撓我。
儘管繩子不安的晃來蕩去,還有十隻像匕首一樣的指甲在我眼前不過毫釐遠處飛舞,秒秒鐘劃瞎我的眼睛,我還是死死的攥着繩子不撒手,開玩笑,我又不是天使會飛,這可是六樓啊,一撒手直接摔下去變肉餅,好不咯。
她掙不開繩子的束縛,又弄不死我;我沒其他辦法自救,同樣又弄不死她,我們就這麼面對面的瞪着對方,僵持着,對峙着,看是我先雙手無力鬆開繩子,還是她的鬼脖子先被繩子割斷……
樓下的人陸續發現了我,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間或一兩句“又有人跳樓啦!”……“快上去救他!”……“你自己不去?”“那上面不是鬧鬼嘛……”
沒有人動,人性的自私和涼薄又一次表演的淋漓盡致。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你們可千萬別上來啊,任何人!都別!
我現在都是快要領便當的節奏了,陰陽眼還在牆角生死不知呢,現在再上來人,那真是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肩頭那四個血窟窿的血仍然歡脫的流着,寒冷、失血,讓我的雙臂漸漸失去了知覺,全靠一點意念在咬牙強撐。
而女鬼愈加暴躁,眼珠子裡的赤紅之色越來越盛,這是要轉化成厲鬼的徵兆啊。
這樣下去,一旦等她完全轉化完成,不光我今天要交代在這裡了,底下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要下去給她陪葬呢。
如果破軍這時能夠趕上來,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破軍沒有等來,而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兩手感受着地心引力對我的強烈召喚,和對它越來越微弱的抵抗,開始慢慢滑向繩子的末端。
真沒意思,千辛萬苦從家裡跑出來,卻要交代在這裡了,我閉上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