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計劃真的OK嗎?”儘管方妙妙口述了她的潛入計劃,並拍着胸脯保證她已經找好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藏身之所,我仍然深表懷疑。
“當然,你們要相信我,我收集了多少情報才做出的這個計劃啊,絕對萬無一失。”方妙妙耐住性子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證到:“快,跟我走,趁現在進進出出的人最多的時候,我們混在人羣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
一行四人,動作劃一的貓起腰,排成一溜,把寫滿“我有鬼”四個字的臉垂得低低的,利用身邊來來往往的路人做遮掩,小心翼翼的避開值班亭裡看門大叔的視線,一步一步向通往負二層的樓梯口挪去。
我就想不明白了,大白天的,這麼面生的一行四個人聚在一堆,用這樣鬼祟的方式溜進去,不是比分散開來,挨個兒正大光明的走進去,要更可疑的多嗎!但是,爲了避免方妙妙嘮叨,我還是妥協了,決定從善如流,儘量假裝沒有看到周邊的路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
“喏,就是這裡,廢置多年的焚燒爐。我已經跟好幾個師兄打聽過了,從去年開始這個焚燒爐就停止使用了,沒人會來這兒,加上這裡位置又偏僻,連路過的人都很少,藏在這裡絕對萬無一失!”
看着眼前這個進深不足一米五,高度只有1米的橢球形鋼爐,還有上面厚厚的積灰和斑駁的鏽跡,三個男生的太陽穴不自覺的突突跳起來。
“方妙妙,你開玩笑的吧?!就我和商洛這身高,你讓我們躲這裡面?!”
“請你不要攻擊我的身高好嗎!?”我帶着點威脅,善意的提醒季子春,要注意措辭。
“當然不是開玩笑的啦,你看我都準備好了,”方妙妙從她的背囊裡掏出一大疊雨衣,一人分了一件:“喏,這樣就不怕把衣服弄髒了,看我夠周全吧,快進去吧,我給大家把風……”
“現在是把衣服弄髒的事兒嗎?是裝不下啊,你和李期倒無所謂,我和商洛……沒有其他備選的藏身地點了嗎?”季子春一想到四個人要蜷在這麼小的一個空間裡直到午夜12點,就覺得兩個膝蓋窩疼的厲害。
“哼,你嫌這裡不好是不是?還有個地方,存放新鮮屍體的冰櫃,你去嗎?去一人躺一個冰棺材?啊?去嗎去嗎?”
季子春想象了一下躺在儲屍冰櫃裡的感覺,哽了口唾沫,默默的接過方妙妙準備的雨衣穿上,第一個鑽進了焚燒爐的膛子。
“方妙妙,真有你的哈,萬無一失哈!”我衝方妙妙豎起大拇指,挑了挑眉,不無諷刺的“誇”了她一句,第二個爬了進去。
“喂喂,再往裡擠一擠,門關不上了啦。”方妙妙又使勁往裡拱了拱背,把裡面蹲着的三個進一步壓縮,才終於關上了焚燒爐的爐門。
爐內瞬間黑了下來。
“誰開個手機電筒啊?”
“我動不了啊……”
四個人一隻狗把焚化爐的內膛擠得滿滿當當的,身體與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完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了。
被方妙妙一擠一推,我整個人都嵌到了季子春的懷裡,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硬朗的線條,緊實的質感,隔着衣服單薄的布料,清晰的傳到我臉上的每一根觸覺神經裡。耳朵裡是他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連肌肉也在跟着心跳震動,透過布料傳到我的臉……
黑暗中,這些感覺被放大了許多倍,我突然覺得臉被季子春的衣服掻地癢癢的,像有隻螞蟻在爬,慢慢爬進了我的心臟裡。我想起楊曉曉的鬼魂把我從陽臺上丟出去的那天,他不顧自己易招鬼的體質,衝上來救我;還有社團招新的時候,他爲穿着長袖的校服cos夏目,熱成了狗的我遞水扇風……
我正心猿意馬的想入非非,季子春突然一把攬過我的肩膀,把我使勁往他胸上按:“蹲久了不舒服吧?放鬆靠在我身上會舒服一點。”
“誒?”我像幹壞事時被家長抓了包的小孩一樣嚇了一跳,反而不能再像剛纔那樣自然的靠在他身上了,只能別捏的支起上身,用雙手頂住他,儘量離開他身邊:“不要了啦,大哥,我已經很舒服了……”
“喂,你們兩個別動了,小心擠到妙妙!”
“你還說,我的腿都蜷麻了,你還好嗎?妙妙姐啊~我們還要在這裡躲多久啊?!”也真是難爲季子春和商洛那麼高的個子那麼長的腿,縮在這麼矮的焚化爐裡面。
“人家方大小姐萬無一失的計劃哪能出錯,不怪地方太小,只能怪你自己腿太長了……”話題一轉到方妙妙那裡,我就忍不住要冷嘲熱諷幾句。
“你!……哼,帶着寵物來辦正經事的人,有資格發言嗎?!”方妙妙反擊,破軍躺槍。
“就是,李期,你怎麼把破軍帶來了!哎呀,你管管它吧,它口水都滴了我一腿了啦——!”季子春想把腿從破軍嘴巴下面拿開,他一動,立刻引起所有人的連鎖反應,驚呼聲接而連三的響起:
“哎喲……”
“啊!”
“不要動,拜託了!”
“你們小聲點啦,被外面的人聽見就糟糕了。”
季子春無可奈何,只能委屈自己成全大家。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放棄了挪腿,可憐巴巴的望着破軍:“您能別滴了嗎,我這一腿的口水,像尿褲子了一樣!”
“靠,有沒有常識啊,那是汗,是汗好不好,狗狗是用舌頭排汗的好不好,什麼口水……你以爲我想啊,這裡面這麼熱,整個狗生都不好了……”
季子春分明看到,破軍拿狗眼大大的白了他一眼,驚叫起來:“哎呀,李期,你看看你家的狗,它剛剛甩我白眼呢!”
“少瞎扯了,它是狗又不是狗精,還甩你白眼呢,少在這裡一驚一乍了。”方妙妙沒好氣的說,季子春這麼咋呼,要被外面的人發現了可怎麼辦啊,把她給愁得喲。
只有商洛安靜得反常,沒有幫季子春說話,也不跟着方妙妙吐槽李期帶狗來的事。因爲除了狗主人之外,在場的人裡恐怕只有他知道,破軍是輕易惹不得的。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春春,祝你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