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下午‘休整’的凌光於次日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有李邢護航,想來這測試前的兩天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手術需要咱們凌主任來操刀了。度過了“公務員式”的一個悠閒上午,凌光應邀去了李邢的別墅用餐。很明顯,這幾天是不會有手術需要凌光操作的,那李邢也‘壞規矩’的開了瓶『鬼酒』邀凌光共飲,直至酒酣耳熱之際,一名不顧禮儀、急匆匆而入的護士破壞了這一老一少、院內兩大權威的飲酒人雅興。
那護士拍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院、院長。。。凌主任。。。有、有。。。”、
李邢很是不滿地瞪了那小護士一眼,沉聲道:“我今天興致很高,你快點下去。”本想發火的他終還是隱忍了下來。
護士還要再說話,又是大口喘着氣不便接話,又是懾於李邢的威勢,她一時楞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邢可更加不滿了,“恩-----?”他拖長嗓音斜眼望着那護士。
凌光知李邢脾氣,怕他對那小護士呵斥,出面圓場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情等我跟院長用完餐再報不遲。”
護士正欲接話,李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對凌光道了句“你先用,我接個電話”。支起臃腫的身子向辦公桌前挪去,腳步搖搖晃晃,看來喝地有點高了。
“喂―――?哦,餘主任呀,你好你好。”李邢堆起笑臉應着電話那邊,聽起來應當是省醫學研究中心的餘主任,真不知道他堆着笑臉做什麼,好像電話那頭的餘主任能看到他的表情似的。漸漸的。。。五秒。。。十秒。。。十五秒。。。李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口中只知道“恩、恩”的應着,直到一分鐘後掛掉電話,這胖子方纔微微泛紅的臉色已經轉白,看來他的酒是已經醒了。不知道那餘主任說了什麼,反正他的話比起解酒濃茶可是要管用的多,凌光好奇地想問問他,又忍住了。
不過,沒有十秒種,那李邢自己開口了,一臉焦慮的他沉聲道:“凌醫師,出事了!”
凌光大訝。
立邢:“剛纔『中大國際購物廣場』發生火災,四十多層樓頃刻間被燒爲廢墟,幾萬名遊客陷於火海,火勢已漸弱,現在傷員被分送到各大醫院,當中還有不少**高官的家屬!咱們醫院十五分鐘前已經被救護車填滿了。。。。。。!”
李邢這所獨院在醫院深處,很是幽靜,外間的一切嘈雜聲他都不能聞得,否則也不會是全院最後一個還是需要高層領導傳達才能得知消息的人了。。。。。。
於此時,那沒什麼眼色的護士也開口了:“院長,我就是來告訴您咱們醫院目前已經被病患填滿,醫師、牀位數量都不足,藥物供給也呈緊張狀態,幾位專家都在等您去指揮現場呢!”
好傢伙!這小護士真能找時間,說的也真好,這下李邢可是找到發泄對象了,對着那護士就是一通狂喝:“廢物!你剛乾什麼去了!怎麼不早報!?”
“我。。。。。。。”護士一臉委屈接不上話。
凌光聽得這噩耗,方纔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很是同情地望了眼那護士,心道“誰讓你不巧碰到這‘槍眼’了。。。”
不好再浪費時間,同時幫那護士個舉手之勞,他出言道:“院長,我們還是快去現場吧。”
李邢點了點頭,再看看凌光,問道:“凌醫師,你的狀態。。。。”就是問他酒醒沒。
凌光邊扯着李邢向外行去邊道:“院長,救人如救火哪。”
李邢應了一聲,脫下外套扔到地上,對那護士粗聲道:“通知後勤部和宣傳部,聯繫今天所有放休的醫師迅速趕來醫院,這兩天,一切假期統統取消!”
護士還沒應話,凌光與李邢已經奔出老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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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火火地趕到搶救大樓,凌光二人這才瞭解事態的嚴重性,雖已儘量將事態往壞的方面想,可到了現場,才知遠遠出乎他二人意料。
現在的狀況是除了聽到鳴叫不停的救護車聲、再下來便是從醫生到後勤人員全部都加入了扛擔架的行列。。。!一個個全身灼傷、呼吸微薄的病人被他們擡來擡去,號稱全省最大的醫院、設備最全的場所此時也已被擠至水泄不通,有好些病患都被放在病房門口接受着治療!
全院門診六棟高層大樓,由於目前情況緊急,病患家屬已經被全體暫請出了醫院以便騰出多些的空地,所以,現在在院內的,除了病人,便只有凌光與李邢二人是掉着兩隻手的閒人了。。。
凌光與李邢兩個閒人在這已快不透風的過道里站着,那些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擡着千百張的擔架來回穿梭,他二人被那一堆堆的擔架撞地東倒西歪、難穩腳跟。凌光還好些,那李邢早就捂着被撞痛的身子呲牙咧嘴了。。。。。
那些醫護人員明知道是自己的院長,明明認識那“當紅之星”凌光,可這刻在所有醫護人員的眼中就只有病患、沒有‘尊卑’了。拿着這張超大的‘通行令’,李邢還能說什麼呢。這不,又有四名擔着擔架的護士從他們身邊經過,當中一人還輕輕拍了下李邢,微皺着眉頭道:“請讓讓好嗎?”
李邢還能說什麼呢?惟有乖乖讓到一旁。。。。。。。
有兩名專家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與李、凌二人交流一番,凌光便被帶去了“重症室”,內裡有七名嚴重燒傷者!
房間裡,只有一名較年輕的醫師在內裡操作,七名病患只有三名護士在配合他操作,平日裡執行手術可都是一位病人都起碼有三名護士配合醫師的。
凌光推門進去,一名護士瞅了一眼,急道:“快出去快出去,這裡有病患呢,家屬在外邊等!”
凌光忙道:“我是外科手術部的凌光,來幫你們操作手術的。”
那羣正忙地焦頭爛額的醫護人員聞是他到來,如見救星般興奮,倒也不敢多話,分出一人來爲凌光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我們的凌主任便上陣了。
粗略地觀察了下衆病人狀況,凌光對眼前幾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面目全非!”病患身上可說已無一處完好了!
說是“重度病房”,其實也就是一般的住院部房間而已,設備都是現從醫療器具庫房裡擡來的,全是一些較輕的簡陋器皿工具。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凌光除了爲他們做做消毒程序還能幹什麼呢。。。
擦拭着酒精,凌光聽着他們痛苦的**,心裡的難過隨着他們一聲聲的吟喚在一分分地加重。不過,此時還能**的便算是好的了,不見那大部分病患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已連**都沒了。。。。
凌光這間重症房的病人狀況是越來越糟糕,而沒有任何可用的儀器可上手,凌光實在無從治療。
火災,最可怕的不是大火,而是煙!煙氣對受災人羣的侵襲遠比大火對人的灼傷來的恐怖,如果說大火破壞的是病人的外部組織,那濃煙襲擊的便是病人的內臟等組織,肺部、呼吸道便是首當其衝的,每次火災,大部分的受災人員不是先被火燒死的,而是被煙活活嗆死、因堵塞的呼吸道憋悶而死!
爲病人輸氧通管是不可能了,沒那儀器,醫術在高也不能彌補沒有必要儀器的缺損,凌光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開膛,爲他們清理已經變黑的肺部和阻塞的呼氣道!
時間不等人,一次開三個!凌光儘自己最大的能力爲病人手動通塞,洗廢!七個病人花了凌光整整兩個小時(當然了,對外人來說已算神速了)。那唯一一位在場的醫師能幫上凌光的便是爲他擦汗。。。。事後的縫合等動作也都是凌光親自完成的。主刀,副刀,護士權責,凌光可謂是一肩挑!
在爲幾人實施手術的過程中,凌光不用儀器便、只憑自己的‘手’便發現了兩名嚴重燒傷、皮膚已近深度感染的重症病患,現在唯一能就他們的方法便是去除死皮,植上新皮。
凌光四處奔波、穿梭於各病房中,終還是應了那句話----“衆人劃漿力量大!”凌光再次不需儀器只靠‘右手’便測量出了與那重度皮膚感染體患者適合的病患皮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途,凌光沒時間也沒機會去徵詢那些已神志不清的病患意願,從他們身上儘可能地縮小了取出面積,取下了他們的皮膚補到了那兩名深度感染病患的膚體上。
而後他又不斷地穿梭在六棟診樓之間,憑藉他的技術全力專職救治深度皮膚感染的病患。這當上,李邢專門爲他分派了一名護士隨他奔走,爲他遞水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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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午一點半一直忙到臨晨三點多,送來的病患凡是還有地醫的都被市一醫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是役,凌光個人救治病患具不完全統計已達到了兩百多人!直到三點‘完工’,凌光粒米未進,只是喝了些開水以補充必要的水分,畢竟流了一天汗哪!等李邢帶上全院職工出外就餐時,凌光已接近虛脫狀,他當時唯一的想法便是―――“給我一牀背子”。。。。
那晚,全省醫院救治的病患人數最多的也是他們市一醫,這足可顯示全院的綜合實力,對着這麼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李邢卻不能於此時慶祝,因爲,他們得來的這好消息、這能令他們慶祝的消息代價實在太大了!
而凌光呢,當他事後想起自己那天的整個手術過程時連他自己也覺匪夷所思,這平日裡的“懶蛋”還沒意識到是什麼樣一種精神令他撐下來的。
接下來的兩天,市一醫拒絕了所有急診以外的病患,當然了,不會有任何人表現出不不滿的,而那些被拒絕在外的火災病員家屬可是將醫院的電話都打暴了。。。。
救治不容易,善後更不容易,等這些病患被全部安排妥當後已經是一週以後的事情了。而凌光他們的“出國醫學測試”也被無限期地延後了。
處理完所有善後工作,凌光終於病倒了,幾天來因積累而造成的『重度疲勞綜合症』將凌光送進了市一醫的高級療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