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微弱,可在這空曠的山洞裡,依舊能夠聽得清晰。
赫連燁的手臂並未收回,依舊給她喂着。
過了很久,上官蕊雪感覺有些力氣了,方纔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死死的放在自己的懷中,輕嘆道:“你這樣會死的。”
他本就有病,若是輸出太多的血會死的。
“不會的,我答應了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便會好好的守護你,不讓你死,也不讓我自己死。”赫連燁將其攬在懷裡,讓她嬌小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前,腦袋抵在她慌亂的額際上,帶着磁性卻溫柔的說道。
“可是……”上官蕊雪還想說什麼,卻被赫連燁的手指給捂住了小嘴。
“你現在需要休息,不能再說話,否則會嗆入更多的沙子。”赫連燁警惕的說道。
上官蕊雪沒有再說話,因爲赫連燁說得不錯,她沒說一句話便會有沙粒侵入她的嘴角,延伸至咽喉,那他剛剛的血豈不是白流了。
眸光渙散,清眸瞄向赫連燁模糊的臉頰,心中千分盪漾。
他竟然會用自己的血救自己,救一個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他的話語,讓她心尖盪漾。
這樣的男人,她竟無言以對。
赫連燁明眸微閃,眼底金光一閃,將上官蕊雪放在地上,輕柔道:“你先躺下,我看看有沒有出去的路。”
上官蕊雪點了點頭,眼瞄着他慢慢的爬向左前方的一個位置。
赫連燁伸手探了探,沙粒從上而下,卻並未在地面上堆積,反而隨即消失。
眉心皺了皺,手指順勢而下,在落沙的地方輕輕一碰,便見一個小小的窟窿順勢而開,從上而下,微微有些明亮的光線。他眸子收緊,微微沉思,快速的爬回去,回到上官蕊雪的身邊。
“前面有個通道!”說完便將上官蕊雪抱起來,緩緩的移動而去,在洞前停下,上官蕊雪微微探了探腦袋,下面望不見底。眉心鎖了鎖。
赫連燁清明的眸子鎖住她眼底的那抹光,輕問道:“可害怕?”
“不!”簡單的回答,卻堅強絕地有聲。
她深深知道,即使下面是龍潭虎穴也必須闖,因爲他們若是一直待在這裡,便只有死路一條,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不是迂腐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腦袋總是會保持清晰,不會混沌,即使在古代,她依舊如此。
赫連燁的眸色沉了沉,本以爲她會害怕,不想竟如此膽大,倒是又讓他有點喜出望外的感覺了。
只知道她伶牙俐齒,手腳利索,不想今日,她的膽識也如此之大。
或許,這個寶比他想象的還要值錢。
心中想,動作卻並未停下,伸手將上官蕊雪緊緊的夾在腋下,右手緊緊的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低眉擡眸,輕問道:“可準備好了?”
懷中的人輕輕的應了聲,“嗯!”
她不需要準備,不是嗎?
他此刻像是一個魁梧的大汗,緊緊的守護住她,讓她一點都不恐懼,更無所謂畏懼。
赫連燁緊了緊手上的力度,一個躍身,便衝了下去。
這個洞並非他們所見的四壁相環,竟是空曠一片,四面都是空氣凝固成的壁,形成了一個看上去似乎異常普通的洞。
涼風清幽,緩緩襲來,竟生出了一種凌駕上空,翩然而起的感覺。
上官蕊雪只覺自己的身子半浮在上空,久久旋轉,遲遲不肯落地,悠悠涼風略過,如溫柔的手掌輕撫臉頰,舒適柔軟。
良久他們才落下,腳下卻軟綿綿的,竟像是在海綿之上,柔軟無骨。
上官蕊雪微微睜開眼睛,他們都席地而坐,只覺屁股下面輕柔浮動,似大海微起波瀾,一浪接一浪,緩緩波動,輕柔有力。
“抓緊我,不要看。”赫連燁陡然伸出右手遮擋住她的眼眸,將其緊緊的拉近自己的身體,沉聲道。
“怎麼了?”埋在赫連燁的胸前,上官蕊雪不明白的詢問道。
“這不是普通洞穴,是被施了陣法的洞穴。”赫連燁敏銳的眸子快速掃視,嘴裡耐心的解釋。
這是從上面往下看,確實是一個洞,四面都是土壁,可懸落半空卻覺身體輕瞟無力,便會瀰漫享受其中,所以纔會跌落至此,他起初不曾察覺,跌落至此方纔覺察。
他們坐在一張看上去似乎是吊牀的網狀物上面,四面懸掛,身下輕柔,這並不是什麼牀,這是精心編制的一個網,而且上面設有陣法,如若認真查看,便覺眼角昏花,覺得舒坦便躺在上面沉睡一覺,那便再也起不來。
“那怎麼辦?”上官蕊雪這回乖乖的躺在他的懷中,不再亂看,那日在堡壘中眼觀頂,便覺眼花撩人頭暈目眩的感覺。
“找陣眼。”赫連燁回答的同時,目光依舊遊離在整個網中,尋找陣眼。
“赫連燁,你不是一直待在王府麼,怎麼會懂如此多?”上官蕊雪等了許久都不曾有反應,無聊之極便開始追問他的事情了。
昨晚他們從屋內逃出來,正在無處可尋的時候,她想起後山有躲避風沙的地方,便讓赫連燁朝那方向跑,哪知道剛剛跑至後山,一陣強勁的風沙襲來,他們兩人便飛了出去,醒來就在上面了。
赫連燁剛剛竟然不覺得沙粒嗆人,這倒是神奇,難道身體好的人能夠抵擋風沙?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只要有書,還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嗎?”赫連燁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
“是嗎?可是我進王府那麼久,也不曾見你用功看書啊?”上官蕊雪頓時好奇心大起,勢必要問個究竟。
赫連燁輕笑一聲,道:“你入王府才幾日,便覺時間長了?難不成我看書還需要向你彙報一下?”
一聽,帶着淺笑,便知道他是有意調侃。
她又不是軟冬瓜,頓時來了氣勢,回道:“也不是不可以,你王府本就不大,人員稀少,你一個病秧子無力管理,我自然理解。幫你管理,我勉強接受,管理自然得管全,自然就包括你的一言一行了,要不然何來威嚴,你說是嗎?”
他王府不夠大,拿個腦袋當凳子用,走得她叫一個累。
面子要走全,威嚴要立夠。
“那現在告訴你,豈不是有點晚?”
“確實有點,那麼就原諒你以前的不懂規矩,以後注意便是,你要時刻謹記,我是你的領導。”
“領導?”赫連燁狐疑的皺了皺眉。
“我是你的統帥!”上官蕊雪微微愣神,立即改口說道。
噗……
輕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聲音較響,聽得上官蕊雪咬牙。
“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駁斥道。
“若想要做統帥,也可,只是那都是戰場上的稱謂,只有男人方可。”赫連燁收斂笑容,豔斂的目光微起,淡淡道。
“誰說只有男人,小瞧我們女人,早晚死在女人手裡。”上官蕊雪沒好氣的說道。
在特工隊裡面,她是唯一的女成員,而且她可是隊長,管着一幫男人,驕傲跋扈的男人不依舊對她俯首稱臣?
切!
竟敢小瞧她,哪日定要讓他嚐嚐女人的厲害,便會爲今日的口出狂言後悔。
“啊……”話音剛落,便覺整個身子在向下沉,越來越深,越來越快。
整個身體像是坐電梯,超重的感覺,心臟也跟着劇烈跳動。
輕飄飄,沉甸甸的感覺襲上心頭,想要睜眼看赫連燁,可剛剛睜開雙眸,便覺凌風刺眼,快速閉上,手掌四處抓,卻毫無東西,全是空的。
“赫……連……燁……”迎風大喊,卻被狂風掩埋,只有少許的聲音沉浸在空氣中,沒有了聲音。
心中頓覺不好,努力睜開雙目卻又被迫閉上,起起合合的進行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正在她心中明顫之際,腰際一暖,便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檀香清新撲鼻,渾身一爽,那是他的味道,熟悉迷人的味道衝刺鼻尖。
放在腰際的手掌甚是有力,她的身體緊貼他的胸膛,安全的感覺包圍着她的身體。
她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是如此的依賴他,一個不起眼的病秧子,一個只會調侃和戲虐她的病秧子。
從來只覺他第軟弱無力,可每到關鍵時刻總覺他力氣大的驚人,總能給她安全和溫暖。
或許,她真的可以靠在他健碩的臂膀之上,穩穩的享受短暫的舒適。
落地的那一瞬間,上官蕊雪感覺時間過得飛速,竟不曾想過這麼快的到達地面,久久的享受這溫暖的時刻。因爲迴歸地面,他終究是坐在輪椅之上那個臉色蒼白卻五官俊美的男人,愛恨交加,唯有此刻,他是可以給他安全的男人。
擡眸,對上那一雙如深潭的星眸,上官蕊雪微愣。
劍眉微擡,笑意濃濃,似微暖的夕陽,嘖嘖泛光,暖意洋洋。星眸如潭,流光四溢。鼻尖輕挺,猶如山峰,昂揚高立。膚色微黑,黏上了不少黃沙,竟有幾分野戰戰士的榮光。紅脣搖曳如花,綻放開來,妖嬈可愛。
一瞬,她突然覺得不對。
雖然她的左腳受傷很是疼痛,但是她依舊感覺自己的腳是放在地面上的。地面上的堅實感覺,她不會感覺錯的,常年遊離在不同的環境,這一點的敏銳度還是有的。
可是……
爲什麼赫連燁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