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段塵封的往事,李歆看得出來對老爺子的影響有多大;
在李歆的記憶裡邊,老爺子是從不會流淚的,甚至都不會有悲傷,或者說得更準確一些,在李歆的眼裡,老爺子是沒有感情的;無論是對她自己的女兒還是對這大漠,從來就如那沙塵暴一般,所到之處盡是無情的摧折;
可此時此刻,老爺子卻流淚了;莫名想起那已經說俗了的話,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很多人都說過類似的話語,可真正懂得的能有幾人?
而當老爺子讓她對李理行禮的時候,李歆這心裡是帶着真誠的;無論過去有過怎樣的不堪,至少這時候的李歆是認同李理這個大哥的;
此時的李理,這挺有些回家的感覺;也有些忍不住淚水的滑落,可這李理也知道此時的漠府的危機並沒有渡過,只是暫時喘口氣而已;或者說如李理他們這般在渝老爺子的調教之下,這都有着理智到冷漠的習慣;當然這也是那年少時不堪的經歷造成的,並非天生就那般的冷漠;
在隨着李理的到來,老爺子給激動得有些過渡,這本就沉重的傷,給變得更加的嚴重,一時竟然昏死過去;而在得知老爺子僅僅是因爲心緒的激動而引發傷口,這李理倒也算是暫時放下心來,沒有再打擾老爺子;
這除開老爺子,李理與李歆這小輩在一起,這話便也就能夠說得開了;而這關於李遴那般的熱心將李理認歸於漠府,這李理還能不知道倒底玩個什麼心思;
而這話既然是說到這裡了都,李理也就直說了;對於李遴的作爲,他作爲小輩,這就懶得去理會了;但只一點,李理既然是老爺子指定的繼承人,那就是她李歆了;
對於李理那般直白的說法,這李遴還想說幾句什麼的;可這還沒等他開口,李理就將他給嗆了回去;
按照李理的說法,您老人家還是趕緊着從這大漠裡消失爲好;至於這原因,這等渝閒醒過來,這不會有您好果子吃的;
這也不想想,羅嬗與羅嫫倆姐妹那是一死一傷;再加上文黎的傷也是您給間接導致的重傷,那以渝閒的脾性,這要是醒了過來,那您老人家就等着給羅嬗陪葬吧;
對於這樣直接的說法,李遴是相信的;因爲在昨晚如果不是李歆給攔着,現在都已經死得梆硬了都;只是李遴對於李理的這般作法有些不解,這李理既然與渝閒是兄弟,那還將他李遴給放走;
李理看出了李遴的不解,卻沒有作任何的迴應,只是朝着老爺子的房間看了一眼,一切盡不在言之中;
李理雖然與渝閒是一塊兒玩大的兄弟,可這漠府畢竟是他李理的家,他身上也有着李家的血脈;而這李遴作爲長輩,這事確實有些爲難;正因爲這樣,才讓他李遴趁着這個時候趕緊着離開;至於對渝閒的交待,那用不着他李遴去操心;
李遴也是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這看着李理朝着老爺子的房間看了一眼,這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同時這李理回來了,那這漠府主人的位置,再怎麼論輩,那也是論不到他李愛身上的;
想通這些,李遴也算是放開了都;畢竟他李遴也不是真的要做那血脈相殘的惡人,只是這讓一個女孩子坐上那家主的位置,這不甘心啊;而現在,李理回來了,而且還這樣讓他離開,這也算是看開了;
自己這一家人拼得個你死我活的,最終還不是讓外人看笑話;想明白這些,李遴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帶着李愛離開;只是這李理將李愛給叫住,然後給擁進懷裡,說着照顧好李遴的話語;
而李愛一直在旁邊看着李理,這也認同李理的身份,或者說李愛本人從來就沒有要與李歆爭那家主位置的想法,再加上這兄弟團聚,雖然這時間是短暫了些,可並不妨礙他對李理以兄長相待;
現在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李愛也明白這個道理,這李理將他給擁進懷中,這難免也是有些傷感的;
這兄弟才相聚便要分別,而且還是永別;還好,這李理與李愛也都不是那婆婆媽媽的性子,雖然是有些傷感,也在那兄弟相擁之後,這便與李遴離開了;
對於李理這番決定,李歆從頭到尾都沒有插嘴,而在這看着李遴與李愛離開,這有些複雜的看着李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對此,李理知道李歆是在擔心顧慮什麼;而這李理倒也不客氣,這便直接將李歆叫作小妹,在那兒亂七八糟的扯了一大堆什麼以他與渝閒的兄弟情誼,那渝閒這小子要敢多嘴,直接給他扯碎了都;
對於李理這般玩笑的說法,李歆是不相信的;而這李理也只是閒扯淡,以沖淡此時他那有些複雜的滋味;
而實際來說,李理這般的讓李遴與李愛父子離開,這渝閒就算知道了,也最多與李理幹一架,然後還是那一塊玩大的兄弟,那份感情是不會受絲毫影響的;
只是這李理的話出口之後就變了味:“你只能做他的友人,不要抱着其他的想法;”
對於李理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李歆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太明白李理這說的什麼意思,爲什麼只能做渝閒的友人;
而這李理卻再懶得去理會李歆有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只是讓李歆給安頓一下漠府,這鬧騰這一夜了都,該休息休息了;然後便甩手離開,看那走的方向,應該是去看渝閒怎麼樣了都;
隨着李理的離開,這李歆有腦子裡也是有些亂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都;
在這漠府鬧騰了整夜的時候,這大漠同樣的也不是看着那般的平靜;
這席建宗既然能夠從夏氏兄弟的舉動猜測到漠府裡出了事兒,還能趕着來趟這趟混水,那這世突的那幫人也是不會閒着看熱鬧的,或者說還想要湊個熱鬧;
世突的那幫傢伙,這也不知道上哪兒去學得那樣的癡心妄想,還想着恢復那諸胡自立爲國的夢幻想法;真挺扯淡的,人漠府這般的勢力都不會去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竟然還敢想;
可這不僅是想了,還真的去做了,整天的鼓動着那些牧民;再上那境外的宗教極端份子的支持,這竟然還真忽悠到不少的平民;
這隨着席建宗的舉動,那世突的大佬沙提阿也是不甘心閒着,這趁着席建宗的離開,竟然還開始鬧騰了都;
本來呢,這席建宗的老巢是在這西域行省的省政府所在的城市,也是這西域最大的城市汗庭;當然,這也是席建宗依仗的官方的人脈關係,讓他佔這麼好一地方;
同時呢,這漠府也是沒有閒着;明知道這是不能去動席建宗的,可這在建立駐守二帥網絡的時候,卻沒有落下汗庭,同樣的有駐守二帥;
對此,席建宗是恨得牙癢癢,卻也只能忍着;同樣因爲汗庭這兩強進駐的局面,這沙提阿也是有些恨不得將席建宗與漠府給打起來,卻也只能看着這兩強相持的局面;
沒辦法,這大漠裡講究的是實力;你這世突在後來的那些年間有着極高的名望,可這實力卻是一天不如一天;更甭說那時候這大漠裡還有着漠府這樣的勢力,這也只能在背後罵兩句,而毫無意義;
這等了這麼些年了都,這席建宗終於與漠府給打起來了都,那這時候還不動手,還等着吃豆腐啊;
以阿提沙的情報網絡,這夏氏兄弟的舉動自然是瞞不過的;可是這漠府從來都是橫行大漠的,這動點人馬,那也不算有多稀奇;可這席建宗居然也動了,那這事兒可就有些稀奇了;
於是這阿提沙便看準了時機,特別是得知席建宗親自出去,離開了汗庭,這更是有些興奮;不過,這阿提沙畢竟是胡人,雖然到這個時候已經改革開放有些年頭了都,那普及教育也在西域有過推廣,可這胡人就是胡人,那要玩腦子,遠不是漢人的對手;
那阿提沙是看着漠府有力量與席建宗的力量都有動作,而以他阿提沙作爲這大漠三方勢力,這自然能猜測到是席建宗與漠府打起來了;可這打完之後將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這就預計得有些差了;
或者說那阿提沙是被那境外的宗教極端份子給洗了腦子,這進水了都;連個情況都沒有能夠弄清楚,這就敢動;
當然,這也是那時候的大漠還有着漠府的存在,這世突還翻不起多大個浪;而在多年以後,這漠府已經沒落的時候,那時的世突大佬又學着玩了一出暴,動,卻鬧得舉國震驚;
而這時候的阿提沙鬧得這麼一出,雖然像個笑話,卻也將席建宗給弄得進退不能;
就在席建宗撤離之後,這便有想到漠府接下來的報復;對於席建宗來說,那漠府是絕對不會容許這大漠之中還有人敢挑釁他的權威;
或許漠府可是允許他席建宗在這大漠裡建立勢力,也可以允許他在汗庭這西域最大的最繁華的城市裡與漠府相持,可這漠府是絕對不會容忍他敢去攻擊漠府本部的;
因此,這席建宗在撤出漠府之後,這便立即趕回汗庭,以他想法,這要將剩餘的所有力量集中起來,同時逼着官方與他合作;
當然,這也是以前席建宗與漠府衝突的時候,那官方選擇了兩不相幫;這也是給席建宗長了記心,不要以爲有那高幹的父親,就會得到這些地方官的全力支持;
因此,這席建宗的想法是,集中最後的力量,然後以武力逼迫地方官員動用他們的武裝警力;雖然漠府從來就沒將這些武裝警力給放在眼下,可這畢竟是官方的力量;然後再加上他席建宗,那這漠府要敢真扯開架勢的幹一架,那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人們常人那夢想是美好的,這人現實是殘酷的;或者說用米國的習慣,凡事喜歡作個計劃;因此便也有着另一種說法,這計劃是趕不上變化的;
原本這些話是說得挺爛俗了的,這席建宗也聽過;可這當他從這漠府撤出之後,這剛返回到汗庭,這甚至連集結最後的力量的命令都還沒有來得及傳下去,這便體會到了什麼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席建宗剛回到汗庭,這正準備着下令集結力量的時候,這便接到下邊人報來的消息,胡人暴,動,正在玩什麼用官方的說法叫做打砸搶的遊戲;
對於席建宗來說,這胡人暴,動也不是頭一次了;那漠府便是負有彈壓的責任,而且漠府對於這個責任還算是盡職盡責;每次遇到這樣的事兒,都是漠府做完事了,他席建宗才收到什麼漠府又玩血案了都;
可這次卻不一樣,不僅僅是因爲地點改在了汗庭這個西域行省的省政府所在的城市,也是這西域最大的城市;而且還是頭一次忽悠到那麼多的平民參與,這正公然的衝擊着街面上的店鋪,甚至還公然衝擊一些政府機構;
對於這樣的消息,席建宗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漠府的人幹什麼吃去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沒有出面;然後纔想到那沙提阿這是喝了多少啊,竟然在這汗庭發瘋;最後這席建宗纔想到,那官方的武裝警力是幹什麼吃的;
雖然這席建宗自己也沒有將那官方的武裝警力給放在眼裡,一直將其視之爲只能用來欺負些牧民的軟蛋;可那好歹也是一支力量啊,雖然玩不過漠府,可用來欺負下這些平民那還夠用的,可這時候死哪兒去了;
莫名的,席建宗有一種無力感;
雖然他席建宗也是這大漠裡數得上號的人物,在那在江湖道上更是擁有着兇殘的名聲;可這面對着如此大規模的胡人暴,動,卻又找不到該怎麼應付;
這不同於江湖爭鬥,要是江湖爭鬥的話,他席建宗會毫不猶豫的出動力量去摻和;因爲這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命,凡是這踏足江湖,那這便是生死憑天;打死了也就死了,不會有人追究;
可這些人都是平民,這要是出動力量去公然彈壓,那會引起數不清的麻煩;特別是他席建宗這樣的江湖勢力,這要是公然出動在街面上去攻擊平民,那這事兒就真的熱鬧了;
同時,此時的席建宗手裡也沒有什麼力量去玩這個彈壓的活兒,這剛給漠府吃掉了他的常用力量;雖然還有着一些分守各地的力量,可這是需要時間去進行集結的;
這時候的席建宗有些明白了爲什麼漠府總是在做完事了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就是在搶個選機,封鎖一切消息,甚至連他席建宗同爲江湖道上的人都收不到消息,那更別說其他的人了都;
還好,在席建宗正有些煩躁的時候,這官方的警隊總算是出動了;這樣一來,也讓席建宗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剛喘氣兒的席建宗,這便下達了集結力量的指令;此時的席建宗不僅僅是要面對漠府接下來的報復,僅僅是這胡人在汗庭的暴,動,這身邊要是沒有足夠的力量,那也是死路一條;
這些胡人一旦暴,動而喪失秩序,那可不會有人去管你是江湖大佬,還是高,乾子弟,這遇到便是一頓毒打,甚至直接給砍掉;當然,這也是那個時候沒有什麼管制刀具這樣的說法,以至這些胡人還保持着他們的一些傳統,比如說隨身攜帶刀具;
或許吧,在這樣以自動武器爲制式裝備的大時代裡,那冷兵器的刀具已經失去了作用;可這玩意兒要是讓這些暴民們人手一把,這一旦動起來,這還是挺嚇人;至少絕對不會是在多年後那場全國震驚的暴,動之中,人們看報紙的那麼幾個字;
而那一場的暴,動,這都已經有了管制刀具的說法,因此那場全國震驚的暴,動與之這時候的這場暴,動相比,連個篝火晚會都算不上;
當然,人們對於這場暴,動知道得更少一些,只是在平息之後人們的日常用語之中多了恐怖份子這樣的一個詞兒;而這倒底是個怎麼會事兒,這知道的人那是少得可憐;
可對於當時在汗庭的這幫人來說,這事兒給鬧騰出來的事兒,那可謂是永生不忘;不僅僅是那有着胡楊林標識的彈壓手段之血腥,讓那些胡人在十年的時間裡都老實得如果他們放養的綿羊一樣溫順;
同時也讓他們認清了官方的軟弱無能,或者說知道官方的應付方式;以至在那胡楊林消失之後,這便是囂張的不行;不僅在這西域經常的玩着與官方對持的遊戲,甚至還逃竄到內地,玩那對持的遊戲;
就在席建宗正集結着力量的時候,這也隨時關注着官方的應對;本來這看着官方的武裝警力的出動,這還鬆了一口氣兒的;可這傳來的消息卻讓他有些想抽人的衝動;
雖然那武裝警力有出動,卻無力彈壓;不僅是無力彈壓,居然還連個對持都玩不轉;而那武裝警力唯一的作用便是延緩了暴,動的蔓延速度,這讓席建宗在那兒大罵着真他奶奶的一部廢物;
面對這樣的局面,這席建宗也是給逼急了都;雖然這汗庭是西域最大的城市,可這城市的面積可真算不上大,也就是說這樣的暴,動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衝擊到他的地盤上來;而此時的席建宗的身邊又沒有力量可用,這也是着急上火;
同時這席建宗盼着漠府儘快的出面,這便想到了同在一座城市卻老死不相往來的鄰居,也就是那漠府在汗庭的駐守二帥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