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紫雨之中,誓言三生;
對於渝閒來說,至文黎離開到現在,這幾年之中,幾乎從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或者說,一般人很給想像一個人的失眠症可以長達五年之久,而且還沒有見好的樣子;
或許吧,僅從渝閒那身子骨來看,大多數人都會認爲這個的身體很好,也沒有什麼心事,應該是那麼一個所謂心寬體胖的人;從這一點來說,渝閒這平常的模樣還是有那麼些模樣的,雖然是有着怎麼不喜歡說話的毛病,甚至都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可是從那麼些還挺可愛的小胖子模樣看來,倒還顯得有那麼些純樸的味道;這也是在渝閒那學生身份的生活之中,那麼些所接觸過的人對於他的大致看法;
只是這真的就是看上去那樣嗎?這隻有渝閒自己知道;
在回到雪域高原之後,渝閒對於那支教活動,其實挺不那麼上心的;這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職之外,那就是整天的見不着人影;或者說,在這同期到雪域高原來支教的人之中,對於雪域高原都是有着那麼些向外的;所以呢,這也都在是閒暇的時候四處去逛逛的;
只是這渝閒卻是有那麼些過份,或者說這渝閒似乎對這片雪域高原挺熟悉的;在同期支教的人們還在那兒討論哪些地方好玩,什麼時候去,怎麼樣去之類的時候,這渝閒就已經找不到人影了都;
實際上來說,這渝閒在雪域高原有支教差不多一年左右的時間裡,其實沒有去過什麼地方,或者說總是去同一個地方,紫雨峽;
紫雨峽是個挺有些神奇的地方,因爲在這個地方所下的雨水是紫色的,當然那紫雨下也是因此而得名;不過呢,這紫雨峽其實也沒有什麼神秘可言的;那之所以滴落的雨水是紫色的,僅僅是因爲那片峽谷是一片紫砂岩,加上那雪域高原的風有些大,以此在下雨的時候所伴隨着那麼些大風給吹起,在天空中給溶解到雨水中,然後這滴落下來就成爲了紫色,也就是紫雨;
紫色確實挺漂亮的,以此便給蒙上那麼一層有些神秘的味道;或許吧,人們總是喜歡將那麼些美麗的東西給強行套進一些美麗的傳說,然後便將那麼些其實很正常的事務變得神秘起來;而那時候的渝閒與文黎初到這紫雨峽便是被那美麗的傳說所吸引,也是在那紫雨之中誓言三生的;
現在呢,渝閒很清楚的知道那紫雨的形成,也知道那所謂傳說不過只是人爲杜撰的而已,可是卻依然是那麼癡迷;每到那雨季,總是跑去紫雨峽看雨;或許是因爲那誓言三生,渝閒總是喜歡淋雨,甚至是在離開這片高原之後,渝閒也總是喜歡淋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找尋那麼一種熟悉的味道;
不過呢,以事實上來說,這近一年的時間在高原上呆着,對於渝閒來說,那確實是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那般寧靜;或者說,以渝閒那麼些神經質的思維,在這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也自承是離在天堂裡的文黎最近的地方,所以呢這整天的就跟那紫雨中自言自語,像個瘋子一樣;
或許是因爲那可以與文黎說得上話,所以呢這渝閒也算是想明白許多的事;也可以說是因爲遊月的那麼些事,讓渝閒記得了他還有一個女兒的;以此,在那一年的支教期結束的時候,渝閒終於算是鼓勵起他那麼些自卑中的勇氣,回去看看他從未真正的看過的女兒;
或者說,渝閒僅僅是想着能夠遠遠的望一眼就滿足了,因爲他欠着鬱林清堡太多太多;特別是在前面夏季回去給文萍扎場面的時候,更是從文萍那兒知道老爺子對於敏兒的寵溺,甚至是將敏兒看得比老爺子的性命還要重要,或者說敏兒就是老爺子的全部,也是鬱林清堡的未來;
所以呢,渝閒也明白,他是不可能去認回女兒的,他也沒有臉再踏進鬱林清堡,他沒有那份資格,雖然他是敏兒的生身父親,可是他這個父親做得,那用流行的話說就是應該宰了吃肉的;
只要遠遠的看一眼就好;這是渝閒在起程去阿穆爾草原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不過呢,以實際上來說,渝閒這所謂只要遠遠的看一眼就好,其實挺奢侈的;因爲這時候的鬱林清堡,已經經歷過太多的變故;而且以渝閒從文萍哪兒所得知的關於老爺子對敏兒的那般寵溺,這要想遠遠的看一眼就好,那着實是有那麼些難以實現的;
以老爺子對敏兒的寵溺,或者說以敏兒作爲那鬱林清堡未來的身份,那是跟本就不會被允許離開鬱林清堡到外面閒逛的;而渝閒要想那遠遠的看一眼,就只能到鬱林清堡裡邊看去;可以這時候的渝閒,他還能走進鬱林清堡嗎?答案是否定的;
或許吧,渝閒也是知道情況就這樣,他的那個看着挺簡單的要求,實際上卻是一種奢望;也可以說,在渝閒的心裡,文黎比女兒要來得更重要,所以在渝閒到達草原之後,這第一件事就直奔文黎的墓地而去;
關於文黎倒底是葬在哪兒,以這時候的渝閒來說,那還真不太清楚;或者說,渝閒只能去猜想着文黎是葬在鬱林清堡他們家族的墓地的;對於這鬱林清堡的家族墓地,渝閒倒是有去過的;畢竟他怎麼說那也是鬱林清堡名正言順的女婿不是,所以呢在那年隨着文黎回家的時候,這按着年節的一些習俗,也是去給家裡的長輩掃過墓的;
或許是渝閒與文黎的那份愛,挺有那麼些讓蒼天所感動的吧;渝閒在鬱林清堡的家族墓地,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文黎的墓碑;只是在看到的那一剎那,這心中的悲痛便再無可抑制;那不僅僅是因爲他這是第一次到文黎的墓碑前,而導致的情緒失控;同時呢,也是因爲在文黎的墓碑旁邊,還有着她的兩個哥哥的墓碑;
草原上的雪那着實是有些刺眼的,而那三個比鄰而立的墓碑,那更是刺得人痛不欲生;特別是這三個墓碑在這樣的大雪裡邊,卻顯得那般的乾淨,很明顯的是有人經常來打掃;而以這鬱林清堡的家族墓地來說,那一般人是不會來的;所以呢,這樣乾淨的墓碑,那隻會是與這兄妹三人最親近的人過來打掃的;
以現在這鬱林清堡的情況,這文萍遠在莫城,那麼堡裡邊就只剩下老爺子;而以老爺子這般的上了年紀,在這大雪天的來給自己的孩子掃墓,想想都讓人無比的悲痛;因此呢,也更是讓渝閒跟那兒覺着他虧欠老爺子的太多太多,多到他這一生都無法償還;
就渝閒從文黎離開之後算起,這隻痛哭過一次,也就是那給哭得昏死過去的那一次;除此之外,這麼些年以來的渝閒從來都沒有再痛哭過;或者說,這些年的渝閒哭不出來,有的只是在那麼些個無眠的夜裡,獨自在黑暗中黯然的流淚;而在觸碰到文黎的墓碑的那一剎那,渝閒便再也忍不住,跟那兒抱着墓碑的放聲痛哭;
以草原上本來就風大,再加上這正值年節將近,正是寒冷非常的時節,這要再跟在外面的哭泣,那這眼睛很可能就此失明;因爲那風着實太大,再加上那般的寒冷,這淚水從眼裡滴落而出,只需要那麼分分鐘的時候便會滴結成冰;被那寒風掃過,失明便是再容易不過;
可是這渝閒呢,他明明知道這些的,卻也可以說是全都給忘記了,就在那兒抱着文黎的墓碑痛哭着,在那寒風裡給吹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冰冷的墓碑,對於渝閒來說似乎是那愛人的懷抱;是那般的溫暖,那麼的熟悉,那樣的讓人感覺到依靠,感覺到寧靜;
或許吧,以渝閒這樣的身份地位,那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強勢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卻是尋找或是想要找個依靠;這看着挺有那麼些扯淡的,一個大男人居然還需要一個女人來依靠,這要放在一般的男人身上,這都丟死人了都,那是懦夫的行爲;可是呢,渝閒卻不是那一般的男人,所以他可以跟那無所顧忌的就是需要一個依靠,跟本就不知道什麼懦夫的行爲;
或者說,渝閒其實是知道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一個女人來依靠,那是一種懦夫的行爲;可是,他卻從不避諱;或者說,渝閒想要的依靠,只是去依靠他所想要的依靠;也可以說,這渝閒確實有那麼些懦弱,可實際上的他卻總是那般的堅強,至少看上去堅強的像石頭一塊,冰冷無情;只有真正走進渝閒的心裡的女人,纔會讓他有着那麼去依靠的想法;
而在實際上來說,渝閒還沒有真的去依靠過誰;或者說,能夠讓渝閒那般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去依靠的女人,只有文黎一個;儘管也曾與遊月有着那麼真正的愛的女人,可是這渝閒卻從未有過那麼可以依靠,那麼像個孩子似的去依靠的感覺;
或許吧,遊月那麼好的女人,在渝閒這兒還不如他所抱着那冰冷的墓碑來得溫暖,能夠讓他依靠,讓他感覺到溫暖;甚至是渝閒可以抱着那冰冷的墓碑跟那兒拋開所有的世俗,跟那兒哭得個痛不欲生;卻不會在別人的懷裡去默默的流淚,更不會出現什麼痛哭的情況;
也可以說,渝閒這個混蛋太過固執,也或許真如文黎所說的那樣,渝閒只是一個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是需要有個依靠的孩子,而在這個世間只有她才能給渝閒以依靠;以此,渝閒跟那兒抱着文黎的墓碑給痛哭的昏死過去,那也就不足爲奇了都;
一個男人能夠抱着他的愛人的墓碑給痛哭得昏死過去,那麼他們之間的愛,或許已經遠遠超過了愛這個字的意境了吧;而那已經超越過愛這個字的意境之後又是什麼呢,不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爲那寒風太過刺痛,將那已經痛哭得昏過去的渝閒給驚醒;或者說,如果有人看到渝閒跟那兒抱着文黎的墓碑給痛哭得昏死過去,並且還那般的與那冰冷的墓碑給融入在一起,肯定得給嚇死不可;
因爲在渝閒痛哭得昏死過去之後,卻並沒有鬆開那冰冷的墓碑;而以這樣零下幾十度的氣候,在這露天的野外,那是很容易被凍成冰棍的;而實際上呢,渝閒就那麼的抱着文黎的墓碑給昏死過去,還真的就與墓碑給冰結成爲了一體,就如同渝閒與文黎本身就是一個整體,只是被那蒼天給無情的分開,以造成那麼多的痛苦和殺戮;
在渝閒被那刺骨的寒風給驚醒之後,這也有發現與墓碑給凍結到了一塊兒;而在這草原上,在這樣的季節,一個在野外與什麼東西給凍結到了一塊兒,那是極度危險的,也是足以致命的;可在渝閒這兒,似乎沒有這樣的意識,或者說渝閒是知道在這樣的氣候下,出現這樣的狀況得有多兇險,畢竟渝閒那也是在這片草原上呆過那麼些時日的,對於這些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可渝閒呢,居然在發現自己與文黎的墓碑給凍結成一塊的時候,還跟那兒露出了笑容;而渝閒的那般笑容,並不是發現自己的困境而產生的所有苦澀的笑,而是非常開始的大笑,彷彿他正與自己的愛人相擁着一般,笑得是那麼的幸福與滿足;
不過呢,這現實的問題還是得解決的,畢竟這與墓碑給凍結到了一塊兒,那可是拖的時間越長,越是難以分開的;或者說,在渝閒跟那兒大笑得滿足之後,纔想起這塊兒;也可以說,在渝閒大笑的時候,這讓寒風給差點沒嗆死,纔算是反應過來;
當然,這長年在草原生活的人們,或者說在這草原上求生活的人們,對於這冬季的出行那都是有着充足的準備的;而渝閒也不例外,畢竟這也是在這零下幾十度的地方生活過有些年頭的,雖然是回到草原來這心裡是有着那麼些悲傷的,可是這出行所必備的東西,卻也是一個不差;
所以呢,這渝閒要與墓碑給分開,也沒有那麼困難;只是這渝閒着實有那麼些捨不得要分開,所以呢在這化解與墓碑凍結成一塊的寒冰的時候,顯得是那般的不捨,同時又是那般的溫柔,還有着那麼些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他以前在文黎的懷中睡醒之後,發現文黎正睡着的時候,這時的渝閒就會那麼小心翼翼的起身,不要將文黎給驚醒;當然,在更多的時候是渝閒醒來之後,就那麼繼續的躺在文黎的懷裡,靜靜的看着;
現在呢,在渝閒將自己與那已經凍結成一塊的墓碑給分開時的動作,真是像極了那時的模樣;而那不同的是,曾經的愛人現在化作了那冰冷的墓碑;
渝閒帶着那麼萬般不捨的離開了墓地,因爲他還要去追尋那麼些奢侈的願望;當然,這也是現實的問題,以渝閒這樣長時間的呆在野外,以這樣的氣候條件,那非得凍死不可;或者說,這渝閒在痛哭得昏死過去的這段時間,受這寒氣的侵襲,那身子骨本就已經是承受不了的;如果不是因爲那心中與文黎的愛支撐着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昏死過去,而再不會醒來;
所以呢,這一個人的意志力,那是真的存在的,也是非常堅韌的;
離開墓地之後,渝閒就直接到了離鬱林清堡最近的鄉鎮;當然,渝閒也是知道在這個時節會有大集的,因爲那時候的渝閒還跟着文黎一起跑出來閒逛過的;所以呢,渝閒這也算是故地重遊,只是這早已是物是人非;
在渝閒住下來之後,這因爲在文黎的墓碑前的那般悲痛所引起一些後遺症也是給發作起來,有那麼些挺難受的;不過呢,這渝閒卻是整天的強掌着在大集裡邊閒逛,或者說在搜尋那麼些機會;
以渝閒來說,從他進住這個小鎮的時候,就已經弄明白了草原上的形勢如何;或者說,從文萍那兒已經知道關於老爺子的一些作法,也知道現在這草原是牧府在進行管理;以此,在渝閒看到牧府的人在負責維持大集的秩序,這也沒有感到有什麼可奇怪的;
而以渝閒真實的想法是,這大集開了,按規矩是會有人巡查的;而以這規矩來說,負責巡查大集的人,那以前都是鬱林清堡的高層,甚至是那時候的渝閒還跟着文晨出去做過巡查的;以此,渝閒在這小鎮等待着這巡查的到來;或者說,渝閒在等待着那麼一個他認識的人,然後與牧姨聯繫上,再借着牧姨給些方便,以達到看到女兒的願望;
或者說,以這時候的渝閒,那直接去找牧姨,這是不現實的;因爲以渝閒所瞭解到的情況,在這年節期間,牧姨肯定是呆在鬱林清堡的;或者說,這至少是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鬱林清堡的,而最重要的是渝閒沒臉再見老爺子,因此這也是要瞞着老爺子的;所以呢,渝閒只能憑着運氣去等待着那麼一個他認識的人去與牧府聯繫上;當然,這渝閒認識的人,自然也是認識渝閒的;畢竟這渝閒還是鬱林清堡的姑爺,這與牧府的交情也是很深的,所以呢渝閒這樣的做法,其實還是有那麼些希望的;
只是這似乎是不怎麼招人待見,或者說他渝閒跟本就不是應該再出現在這裡的人,所以呢這好些天都過去了都,也沒有等到那巡查的人,也沒有見到那怕半個他所認識的人;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那不招人待見的人,始終是不招人待見的,那怕你跟那兒再怎麼用心,都是無法彌補得了那麼些過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