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清冷季節,這年節的到來似乎也並未將這般的冷清給沖淡有多少;
或者說今年的這個年節與以往比起來,少了有許多的人,雖然是誰都沒有去提起,可是這心裡都明白;
在記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需要用到這樣的詞;在渝閒的記憶裡,或者說宋君和渝君他們共同的記憶裡邊,這年節的團圓宴,那都是得擠得滿滿的一桌子人;而現在呢,這卻只剩下他們三個,或許可以加上蕭瀟,那也不過才四個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擠得熱熱鬧鬧的團圓桌,只剩下這冷冷清清的勉強可以算四個人;或許在去年的這個年節,渝閒是躲避到大漠裡邊,而現在卻不得不去面對;
雖然可以說是在他們還小的時候便知道他們的命運,知道這生死無常;可是這卻來得太快,快得都有些適應不了;
逝去的人兒,還活着的人兒,到現在都已經有些難以團聚;是生命的脆弱還是世事的艱辛?
誰知道呢;
空蕩蕩的團圓桌,就這麼有些相對無言的吃完這桌團賀宴;而原本應該更熱鬧的除夕守歲,卻是誰也沒有心思;只是宋君和渝君在這除夕夜裡到渝閒的小院裡坐了很久,也沒有人知道都談了些什麼;
過完年節,宋君和渝君便返回了山城,渝閒也跟着出去了一趟,直到開春之後這都開始春種的時節才又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園子裡;而渝閒這次回來,也是有着些變化的,雖然不是那麼的太過明顯,可是這看在眼裡的人都發現渝閒有些變了;
在渝閒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原本那一頭飄逸的長髮給剪掉了;當然,如果說以渝閒那小胖子的身子骨也可以有着飄逸的長髮這個說法的話;
渝閒剪掉了長髮,這整個人似乎是真正的完全變成了兩個人;原本以渝閒的模樣,那氣質還算是符合渝閒的身份地位,頗有那麼些世家子弟的儒雅味道,而又不失沉穩大氣;而現在呢,渝閒剪掉長髮,留着那麼些板寸的短髮,再加上那小胖子的身子骨,這給人的感覺那就是一個未經世事而有些臃腫的少年,整個都顯得有那麼些渾渾噩噩的,似乎什麼都不懂得,甚至還顯得有些羞澀或者說自卑;真真兒的變成了那丟人堆裡邊便是再找不見的角色,沒有任何人會在他的身上多停留那麼半絲的目光,甚至還會有那麼些厭惡;
或者說,如果現在的渝閒往那山城的紅街裡邊一丟,絕對沒有人會認得出來這是現在掌控整個西城地下秩序的渝侯,只會看作是那麼一個剛出道的還有些懦弱而自卑的少年,甚至是連夢想都沒有,因爲他的目光太過渾濁,渾濁得讓人生厭;
渝閒這變化確實是有些大,而且這變化還不止於此;在渝閒回來之後,這正是開始春種的時節;而這渝閒呢,那從來都是雙手不沾泥的紈絝少爺,這居然還跑去玩耕種了都;
園子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有些偏僻的小山村,屬於這片山脈裡邊比較貧瘠的地方;或許正是因爲如此吧,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以他們渝家才能夠存續到現在;因爲這地方太過偏僻,再加上這行事比較低調,這周圍的村民對於這渝家有着怎麼樣的家世*並不瞭解,甚至可以說得上一無所知;
當然,在實際上來說,或者說放在那建國之前,這渝家大院倒是這方園百里最有名望的大家族,因爲那時候這渝家可是這方園百里的大地主,或者說這方圓百里都是他們渝家的土地;只是這隨着時間的遷移,或者說時代的變化,這渝家早已不爲知了,或許只有那麼些上了年邁的老輩子人們還會有那麼些記憶,但是這樣的記憶卻已經很模糊了;
雖然到現在這建國也纔不過幾十年,可是這時代卻是有着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以人性的善望,有誰還會記得這個曾經的方圓百里的大地主,還會記得這個曾經還出過軍閥的家族;對於這小山村的人們來說,他們只知道那渝家是曾經的大地主,這還保留着他們家的園子,家裡的人口比較多;除此之外,與他們沒有任何的不同;同樣是與他們按着政策分有土地的農民,也得靠種地來養活;
當然,在實際上來說,園子裡邊確實也是如此,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這看着人口比較多的家族那也需要種地,卻不是用來養家餬口,只是這老爺子喜歡吃這自己種的糧食蔬菜,用現在的話說那叫做天然無公害的綠色食品,而對於老爺子來說那只是習慣而已,因此這纔會有那麼些園子的僕役們去耕種;
不過呢,這隨着時代的發展,這小山村的人們大多數都選擇了外出打工掙錢,或者說這年輕一輩的人們大都已經離開這個小山村;所以呢,這園子裡的那麼些不能爲人知道的事物才能夠藏得這麼久;
而現在呢,渝閒這居然跑去玩耕種;在哪兒跟着園子裡邊這所剩不多的家僕一起勞作,而且看那模樣還不像是鬧着玩的;
在這個小山村的地理位置來說,這是有些貧瘠的;所以這儘管時代變了,可以這耕種還是很傳統的方式,完全的靠人去做,而不是那個這時候已經機械化的耕種;
以渝閒來說,這可以算得上出身於農村,可是這農活那可還真是半點也不懂,簡直就是個白癡;當然,這園子裡的人們也不敢直接去說,這渝閒畢竟是這當家的家主;外人不知道這片園子所擁有着什麼,可這自己人還能不知道;這別的不說,以這個時代來說,僅僅是這園子裡還能夠保持着這片傳統的生存方式,還擁有着這麼些侍衛侍女還家僕雜役,這便能夠知道對於在這片園子裡生活的人們來說,家族是有着無比神聖的地位的;
對於渝閒那麼些白癡般的作爲,這還頗有那麼些敢怒不敢言的味道;當然,這園子裡的生活所需要也不靠這個,平常都是從外面購買的,這自己所耕種出來的糧食那只是需要滿足渝閒他們這幫做主子的人,所以這農活其實也挺清閒的;
而現在呢,家族在經歷過這麼些變故之後,這要說起來真沒有什麼少爺小姐的呆在園子裡,所以這實際上跟本就不需要再去耕種什麼;只是這時代的變化,這人們也發現外面購買的糧食那沒有自己耕種出來的好,所以這也都會習慣的耕種;
以此,這渝閒在哪兒瞎折騰着,這看模樣還挺有些上心的;或者說是看關渝閒那幅認真的向他們請教這農活怎麼做的模樣,着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打斷這渝閒的積極性,或者說他們敢跟本就不敢去打斷,也就只能是順着渝閒的勁頭兒,這跟着折騰唄,反正又不是真的靠這個還養家餬口,那就陪着這大少爺玩;
從來都只聽說什麼陪太子讀書之類的,可現在這卻是陪大少爺做農活,你說這人和人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不過呢,有一點他們還是高興的,或者說是看着渝閒那雖然是有着那麼些白癡的舉動,可是卻可以看到渝閒臉色有着更多的笑容;
對於他們來說,到這個時代了都還能夠接受着園子裡這般傳統的生活方式,那不是因爲不知道世界時代已經變了,只是這些人大都是有過那麼些在兒時便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在到園子之後老爺子給了他們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因此這才能夠接受得到了這般的生活方式;
所以呢,這家族便是他們的天,離開了這裡他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活;或者說老爺子對於這些人有過讓他們自行離開出去生活的自由,而其中還真有些人離開了,不過卻是大多數人在離開之後,又回來了;至於爲什麼又回來,這個老爺子從來沒有去問過,只是這凡是回來的人,一切照舊;當然,這也是有着那麼些人是出去之後便過着他們自己的生活;
以此,這些還留在園子裡的人們,對於家族是有着極高的忠誠度的,或者說是真正的將這片園子當做了家,將老爺子看作是家長,也將渝閒這個大少爺看作是一家之主;
以這樣的一種心態,那這渝閒的一切便是他們的一切;看着家族的變做,看着渝閒那般的傷痛模樣,這也都是有着那麼些難受的;現在呢,能夠從渝閒的臉上看到那更多的笑容,這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值得高興的;
而渝閒呢,在這些侍衛僕役們那陪着大少爺玩農活的過程之中,這確實也是有找到那麼些平靜的;甚至是這渝閒還有些美美的想過,他的後半生就在這園子裡呆着了,就像老爺子那樣,大多數時候都呆在園子裡,有事沒有弄些花木養着玩,也跟着做些農活,玩那什麼耕讀傳家;
至於外面那麼些事,也是按着老爺子的方式;這偶爾出去看看,反正現在這有着宋君和李理全權處理着家族的事務,還有渝君做着他們渝家的名義,而關於西南這些事也是有着那一起玩大的兄弟各自座鎮一方,這跟本就不再需要他渝閒再去插手什麼;
或者說這有什麼事是需要他渝閒出面的,那便出去一趟;這沒事的時候就呆在這山裡邊,過着他這也可以算是理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做一個清閒農人;只是這人啊,在想着什麼的時候那總是想得很美,而在這實際上卻並不是想像的那樣的;
在渝閒跟着那麼瞎折騰着玩,將這夏忙度過,也算是將農活暫時的忙活得差不多了都;而就在這個時候,林琳卻找上門來,或者說是直接找到園子裡來的;
至於爲什麼林琳會找上門來,這個渝閒也不太清楚;因爲這家族所在的地方是在大山裡邊,而能夠知道這樣所在的地方,就他們渝家來說這除了自己人之外,那麼些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就是林琳這與渝閒也算是友人的人也不可能找得到;可這事實上是,在渝閒抱着盆去給田間裡給秧田施肥的時候,這就看到林琳在那有些崎嶇的山路上走着,或者說有些狼狽的走在那有些崎嶇的山間小路上,很明顯的是從來沒有走過山路的人;
而在林琳看到渝閒在哪兒挽着褲腿,抱着一個破舊的盆兒,這雙腳還沾滿着泥巴的模樣,這跟本就沒有認得出來;竟然還跑去問渝閒,那渝家大院怎麼走;當然,這不能怪林琳連渝閒都不認識了都,那隻因爲渝閒的那幅模樣變化太大,這認不出也正常;
以林琳後來的說法,當時的渝閒是個什麼模樣呢?一個小胖子,或者說一個長做農活的小胖子,這給曬得有些黑,完全沒有了渝閒以前那般讓女人都嫉妒的白皙的膚色;再加上當時渝閒正在秧田裡施肥,這抱着一個有些破舊得都看不出顏色的盆兒,那亂七八糟卷着的褲腿再加上身上所濺射到的泥巴,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個正在勞作的農人,跟本就無法將這麼一個人與那渝閒聯繫到一起;
想想渝閒是什麼德性,或者說在林琳的眼裡渝閒是個什麼模樣;從林琳最開始遇到渝閒的時候,那便是挺有那麼些大氣的一個男人,雖然是有着個頭兒上的硬傷,可在林琳這兒或者說以渝閒那時候的氣質模樣,在林琳的眼裡完全給忽略掉了那樣的硬傷;而到後來接觸多了,這就更不用說了都;
西城的虎哥,後來南公館的主人;一個人有着一頭飄逸的長髮,擁有着讓女人都嫉妒的白皙細嫩的膚色,看着挺有些儒雅斯文而又不失男兒氣度的江湖大佬,或者說是那擁有着整個山城或是整個西南的侯爺,這無論什麼時候對於渝閒的印象從來都是那般的所謂儒雅而不失大氣的江湖大佬;
那怕是後來這文黎遇襲身亡,這林琳跟着林霞到南公館去處理一些事務,這看到的渝閒也是那般帶着難以掩飾的悲痛,卻依舊是那般的江湖大佬;或者說是渝閒那般的悲痛欲絕的模樣,在林琳看來,那更是迷人;當然,這其中也可以算是這林琳看到渝閒因爲文黎的遇襲身亡而導致悲痛過度,被渝閒與文黎之間的這種感情所感染;
而現在呢,林琳還真無法將這麼一個被曬得黑咕隆咚的胖子與渝閒給聯繫到一起去;甚至是在渝閒在哪兒與林琳如同老友一般的瞎扯淡的玩笑着的時候,這林琳都沒有反應過來;真到這渝閒看着林琳似乎真有些認不出他來,這才說清楚的;
以林琳當時的模樣來說,這就像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一般,在哪驚訝得不行;不過呢,這也不能怪林琳,只能這渝閒的變化太大,誰會將那掌控整個西南地下秩序的侯爺與這樣一個山村農人聯繫到一起,或者說如果這真要是能夠聯繫到一起的話,那這個人的想像力與未免太豐富了些;
不過呢,這渝閒倒是對於林琳居然到這山裡來找他更爲好奇,而對於林琳那般的反應倒只是瞎扯淡的那麼玩笑而過,並沒有去多扯什麼;而林琳對於渝閒的好奇,那也是沒有隱瞞什麼,將她爲什麼到這裡來找渝閒給交待得清清楚楚的;
以林琳的說法,她之所以到這裡來找渝閒,那是所姬亦男所託;以林琳的說法是,她們家姬大小姐想知道渝閒現在過得怎麼樣,或者說是渝閒在這經歷過那麼多事的時候她姬亦男都沒有露過面,也沒有見過渝閒,這心裡有些擔心;同時呢,也對於他渝閒在經歷那麼多事的時候,她姬亦男與渝閒那也算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友人,這出這麼大的事居然都沒有露面,所以有着那麼些歉意;
而她林琳便是帶着她她姬亦男來看看老友,也表示歉意;至於姬亦男爲什麼不自己親自來,這希望渝閒可以理解,畢竟這出那麼多的事,她們姬家也是受到影響的,所以走不開;特意的讓林琳這與渝閒也算是友人的身份,希望渝閒能夠理解些;
對於這樣的說法,渝閒還真是有那麼些想法的;或者說在那個夏季裡邊,因爲太過於混亂,這渝閒還真沒有心思去注意到姬亦男居然在那樣的局勢之下,這從來都沒有露過面,只是知道姬家有派楊宏和林霞到南公館聽侯調遣;
現在想來,好像這姬亦男還真是很多沒有露過面了,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麼;而渝閒倒也是贊同林琳的說法,也就是他渝閒與姬亦男那也確實算得上是老友來着,或者說他渝閒還奪走了人家的初吻,甚至還奪走了別的東西,不過呢那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你情我願的;
所以呢,渝閒這想歸想,倒是接受了林琳的說法,同時與表示理解;或者說姬亦男能有這份心,他渝閒便很高興了都,特別是現在還有林琳過來陪着他,這倒也算是不錯;不過呢,這渝閒還是從林琳的話裡邊聽出了那麼些其他的東西,或者說渝閒有感覺到林琳的話裡邊有些東西是很想說,偏偏卻又是不能說的味道;
當然,以渝閒來說,他不會去追問林琳那些不能說的東西,只是對於林琳的到來感覺很高興;同時呢,這也讓林琳住了下來;或者說是林琳想在渝閒這兒多呆些時候,而渝閒也沒有反對或者說沒有那什麼林琳所代表着姬家來表示歉意,然後這表示完了就趕人走的作法;
既然是渝閒沒有按着那所謂公事公辦,而林琳自己也想多陪着些渝閒,那便住下來唄;或者說對林琳來說,能夠陪着渝閒,那心思裡邊其實挺有些複雜的,或者說這心思裡邊還是以高興爲主,甚至於其中所夾雜着的其他心思,這可以暫時的不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