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庭城市裡邊,沙提阿那傾注畢生精力玩的這一把,註定只是一場鬧劇;或者說他沙提阿自己也知道,這漠府遠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儘管這時候整個城市都處於他的掌握之中,卻無法去指望那些暴民能夠與漠府那全幅武裝的力量相抗;
而這隨着李歆在城外集結力量,沙提阿也是有收到消息,或者說他還站在這汗庭最高的大廈樓頂看着那漠府的力量陸續的集結;或許也是到這時候,沙提阿纔算真正看明白那漠府倒底有多強,雖然早已知道他自己不會是漠府的對手,可這差距還是與想像中的有些大;
儘管沙提阿看着漠府的力量集結在城外,而且還在增加,可這沙提阿並沒有什麼恐慌;
或者說這有什麼可恐慌的,半生的奔波,也算是經歷過了;而且這世間能有誰像他這樣,公然的宣稱立國;儘管那在其他的人看來,那不過就是一場鬧劇,可就這樣的一場鬧劇,他卻排練了大半輩子,這終於能站在臺上心情的表演,那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沙提阿看着漠府的力量集結後,想來這輩子確實沒什麼可遺憾的,簡單來說就是值了;只是看着漠府的力量涌進城內,這還有有些感觸的;
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力量,那這便不會再只是一場鬧劇,而將會真正的站在這裡宣稱立國;不過,這些事兒與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這勞碌奔波了大半輩子,早就已經疲憊不堪,能歇息下來,那或許纔是真正的解脫;
隨着漠府的彈壓,這場暴,亂很快的便得到平息;只是那暴,亂雖然平息,可這留下的滿目瘡痍的城市,卻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恢復;
當李歆這邊的力量集結得差不多的時候,便下令進城;而這命令也挺簡單的,自由殺戮;
隨着這命令的下達,這下邊的二帥們沒有敢絲毫的停頓,或者說還搶着進城;當然,這與暴,亂的程度關係不大,只是因着這漠府的實力,讓他們清晰的認識到,那年輕的李歆將會是這漠府的主人;
以這些二帥們來說,他們是隨着老爺子起家的;對於漠府的力量也算是有着深徹的瞭解,可這還真沒有去想像過將整個漠府的力量集結起來,竟會有這般的威勢;
而這掌控這一切的,那便是他們的主子;或者說到這時候,這些有些動搖的二帥們都打消那麼些許的念頭,那漠府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抗衡得了的;還是老老實實的作這駐守二帥,過他們那萬之上卻也是他人之下的生活;
雖然這樣的生活讓他們已經有些厭煩,可這比起滿門俱滅來說,還是這樣活着好一些;所謂好死不如賴活嘛,更何況這還不是賴活呢;或者說他們的生活相比之於這大漠中的大數人來說,他們也是別人的天,也是掌控着別人的命運的;
李歆看着這些二帥們按着她的指令而義無反顧的涌入那正大規模暴,亂的城市,這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雖然這剛見識到她自己掌控着什麼樣的力量而有產生過那麼些的感慨,卻也很快的平息下來;
漠府的力量確實足夠統制這大漠,可她卻要掌控這支力量;莫名的就想起老爺子對她的教誨,或者說這纔算真正明白了老爺子那般無情的調教是爲了什麼,也真切的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壓力;
不過,這樣的感慨並沒有持續多久;這隨着下邊的二帥們進城平息暴,亂,李歆也隨着大隊的人馬進城;而這剛一進城,便看到那被暴,亂所衝擊過的城市;
原本還算是整潔的大街,變得亂七八糟的;有那被暴民砸碎的店鋪,還有那橫七堅八的屍體;有的是被暴民給打死的平民,有得可以猜測到是先進城的屬下給打死的暴民;甚至還有那正燃燒着的房屋,也沒有人去撲救,那滾燙的濃煙,薰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在李歆的記憶裡,汗庭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一年四季都有着新鮮的瓜果,還有那西域葡萄美酒;現在卻因爲暴,亂變成了現在這幅破敗的模樣,甚至讓李歆有一種錯覺,彷彿她的記憶也讓這場暴,亂給弄得支離破碎;
正當李歆有那麼些思維混亂的時候,這下邊便報來這場暴,亂已經平息;只剩下那行政廳還沒有攻破,那沙提阿正頑固的反抗着;
對此,李歆倒是有些興趣見見那沙提阿;
對於李歆來說,沙提阿是屬於老爺子他們那一輩的人物;而且這沙提阿也曾經算是這大漠的三大勢力之後大佬,可這李歆卻還真沒有親眼見過;
或者說對於那大漠的三大勢力,這因爲世突的神秘,那沙提阿從來都不露面;這李歆只見過席建宗,並沒有見過沙提阿;
當李歆來到行政廣場的時候,這下邊的人正與那行政大樓裡邊交着火;而據那情況來看,這一時半會還真攻不下來;
因爲那行政廳的建築的設計宏偉的,這佔地面積很大;而且從外觀上來看,這李歆自己都能猜測到,如果是她在裡邊防守的話,這跟本無法攻破;
只是這行政廳的警衛力量不怎麼樣,至少擋不住那些暴民的衝擊;可這時候換上的卻是那世突的精銳力量,或許這世突要真拉開架式與漠府幹一架,那結果都不用說的,肯定會死得連個泡都不會有;
可這樣的力量要拿來防守,那也是挺棘手的事兒;而此時的李歆,這倒是挺有那麼些癲的;
或者說李歆這從進城開始,這一路走到這行政廣場,那路上所看到的場面挺有些刺激的;儘管她這麼些年所經歷的殺戮也不少了都,不會再爲死亡而有什麼情緒的波動;
而這時候的李歆確定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儘管那些場面挺刺激的;但此時的李歆只所以有着這樣的決定,卻並不全是因爲那些刺激的場面;
此時的李歆,在明白過來她自己手裡掌控着怎麼樣的力量之後,這便一直有想着要怎樣去進行控制;由此便想到老爺子是怎麼樣去控制這些力量的;
老爺子這麼些年控制着這大漠,在李歆看來,那全是憑藉着老爺子一手打下了漠府現有的基業,擁有着無可動搖的個人威嚴;而她李歆,說好聽些是漠府的大小姐,說難聽些就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儘管李歆自己知道自己經歷過些什麼,可這大漠之中的各方人物卻不知道;
因此,李歆的想法就挺簡單了,那就是建立起屬於她的個人威嚴;儘管李歆也知道是無法達到老爺子的那個地步,可也至少要震懾得了那各式人物;
基於這樣的想法,這李歆也不愧於在這場暴,亂之後這江湖道上給她冠以獅王的名號;
李歆看關那世突的人在那兒誓死頑抗,再加上這場暴,亂的場面,幾乎整個城市都化作了廢墟,那這再多一處廢墟那便也就沒什麼了;
於是李歆便讓伍標將下邊的二帥們給招集過來,同時下達了暫停攻擊的命令;
對於李歆這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這些二帥們卻不敢做過多的言語,只能聽命行事;而這李歆將這些二帥們給招集之後,這便下了一個更讓人莫名其妙的命令,要求這些二帥們將所有的炸藥給集中起來,然後交給伍標;
儘管不知道李歆這又唱的是哪一齣,可這些二帥們也沒有絲毫的疑問便執行了命令;而當這些二帥們各自去執行的時候,這伍標倒是有些疑問,這到底要幹什麼;
不過這李歆並沒有做出答覆,倒是李理明白李歆要幹什麼,這樣看來,還真不愧是一脈相承的家族血脈,這連想個什麼都能夠猜測得到;
要那麼多炸藥幹嘛,當然是拆樓了;這都不明白,真不知道這團座是怎麼做的;
對於李理這樣的說法,伍標也明白過來李歆要幹什麼;敢情這李歆是要將整個行政廳給炸了,將所有世突的給就是掩埋;
只是這伍標雖然讓李理給吵吵了兩句腦子反應不夠快,可這反應過來卻還是覺着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要將這行政大樓給炸了,那可是整個西域行省的行政首腦,也是代表着這西域行省的最高統治權;
雖然他們漠府纔是這大漠的實際統制者,可這畢竟只是實際的統制者,並沒有得到任何形式的承認;也就是說那官方再怎麼軟弱無能,那也代表着天朝的;
你這明目張膽的將這代表着官方權威的地標建築物給炸掉,那這用封建傳統的說法就是,殺官造反啊;
對於伍標這樣的勸說,李歆是懶得理會的;只是讓伍標按照命令執行就好,不需要去顧忌其他的;
在伍標看來,李歆那平靜的模樣,突然就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彷彿不認識了一般;眼前的李歆還真是那個與他一起玩大的李歆嗎?
那時候的李歆雖然也是讓老爺子給調教得連笑都不會,可是卻還是有着感情的;至少那時候的李歆會有着對老爺子的怨恨,也會向他報怨,無法放眠的夜晚也會找他瞎聊幾句,或者去弄些好酒,然後相醉;而且每當老爺子有事外出,那李歆還會表現出笑容,很開心的笑;
可眼前的李歆,從那些二帥們集結之後,這便有些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這伍標還真說不出來;可是到現在,伍標有些明白了;
眼前的李歆再不是以前的那個李歆,此時此刻的李歆那已經是漠府的家主,掌握着整個漠府的勢力,也掌握着生殺大權;已經變成了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上位者,已經習慣一言定人生死;
而他伍標,也再不是那個可以將李歆看作小妹的他,那個小妹已經是他的主子,也掌握着他的生死命運;
本來,在伍標的心裡的最底層,還對李歆有那麼些的感情;畢竟那也算是竹馬青梅的感情的,只是因爲他還沒有與之相配的身份,或者說還不敢向老爺子提及,也不知道李歆對他的看法,因此這份感情一直只藏在他的心底;
可在這時候,伍標突然就覺着他與李歆之間,似乎越來越遠了;儘管伍標也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那份對李歆的感情不過只是奢望,一切隨緣;可這在他的意識裡邊,還是有着那麼些許的期望的;
恍惚間,伍標似乎聽到了破碎的聲音;
而正當伍標有些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的時候,這便被回來覆命的二帥們給打斷;或者說是被那些二帥們恭敬的模樣給驚醒;
本來因着伍標的年輕,這些二帥們可不怎麼將他給放在眼裡的;可這眼前看來,那還真將他看作了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也是那威震大漠的漠府護衛團的團座;
對此,伍標沒有任何的欣喜;或者說伍標寧願這些二帥們還是將他看作小輩一樣,那樣的話他至少可以無所顧忌的與他們爭吵,可現在卻只看到那虛僞的恭敬;
而隨着這些二帥們的覆命,李歆只看了一眼伍標,那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動手吧;而李歆這樣的舉動,更是讓伍標難受;
什麼時候他與李歆之間連個話語都沒有了,只是那麼一個意味的眼神,便讓他執行命令;那以前遇到事兒的時候,倆人還會進行商計的;可現在只剩下執行,甚至連執行的命令都懶得下,就像看一個能夠懂得上司會意的下屬一般;
不過,伍標還是執行了李歆的命令;儘管這時候他的心緒挺有些複雜的,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還不是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時候,這眼前還有事兒沒有處理完;
而這隨着伍標帶着人手去進行佈置的時候,這些二帥們也是看明白李歆的用意;畢竟這些二帥們也是在這大漠裡打混了大半輩子了都,雖然沒有弄明白李歆要集中炸藥幹嘛,可這一看伍標的佈置便不需要任何的解釋,這就已經明白過來;
可這明白歸明白,這些二帥們卻一個個兒的給有些蒙了;雖然他們駐守於各個城市,這也沒有將官方給放在眼皮裡邊夾過,可那畢竟是官方,這表面的客套文章還是要做的;
而這明白了李歆要幹什麼,這些二帥們還真有那麼些無形的壓力;他們都明白那棟大樓在這大漠裡代表着什麼,可這李歆卻還敢這樣做,這漠府的主子也太強悍了吧;
隨着伍標開始佈置,這李歆也讓這些二帥們將人手往後撤出一段距離,同時也是盯住不能讓任何人逃脫;
或許吧,李歆還真不愧於老爺子對她的調教;這將自己擺順了位置,這做起事兒來,那倒也是有模有樣的;
明是看着這些二帥們一個個兒的臉色都有些異樣,卻懶得去理會,只是隨意的下着指令;而這些二帥們一個個兒的也是在李歆那隨意似的命令之中,也切身的感受到了這個新主子的作風,現在想來這還真不愧是老爺子的嫡傳血脈,連這股狂狠的勁都是一個模樣;
而這時候的伍標也完成了佈置,就等着李歆下令,便將這代表着官方在這大漠的最高行政首腦給炸成建築垃圾;
同時,這李歆在伍標完成佈置等待命令的時候,這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還顯得挺輕鬆的點了點頭,示意執行;
隨着巨大的爆炸聲,那片整個西域行省最爲宏偉的建築羣便化了一片廢墟,給震起漫天的塵灰;
與此同時,這也不知道是那漫天塵灰給嗆的,還是因爲李歆這般囂張的決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嚥了咽口水,甚至連一直沒有出插手的李理也一樣,感覺到了李歆的變化,或者說是此時李歆那面無表情的看着那漫天的塵灰所帶着的壓抑;
與此同時,這下邊人也將這西域行省的一把手以及幾個親隨給帶了過來;而那一把手也算是親眼看着那棟曾經是他的領地給化作廢墟,這本來還想着與漠府談談的,但這時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這李歆在看着那一把手時候,這明顯的是帶着輕蔑的;彷彿是在說,你這一把手是怎麼做的,這暴,亂一起就逃命,卻偏偏還活着;只是這活着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
而那一把手在對上李歆那輕蔑的目光的時候,這便不自覺得轉移開了;彷彿再多看一眼,會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可這明着他纔是這西域的一把手,掌控着這西域行省的最高權勢;現在卻不得不臣服於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腳下,不甘心卻又抗拒不了;
直到那李歆在侍衛的簇擁之下離開,這一把手纔敢擡起頭來,有些複雜的看着那已經被那些彪悍的侍衛所遮掩住的李歆,卻又什麼也看不到;只留下那久久無法彌散的塵灰,將他給嗆得不輕;
彷彿之間,那無法彌散的塵灰之中又崛起了一頭大漠獅,那帶着胡楊林的標誌將再次橫行於這大漠,掀起一場新的沙塵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