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177單和她談談
傅彥彧這三十多年,從不知道吃虧兩個字怎麼寫,在他的詞典裡,只有瑕疵必報四個字。
尤其是,當着他的面動他的女人!
傅彥彧嘴角勾起邪惡的笑意,拿出電話,再度撥了過去,言簡意賅地吩咐:“你把視頻剪輯一份,發到寧和公司每一個人的郵箱!”
雲傾在孤兒院上完課,和孩子們親切地告別悅。
獨自走出校門,下午過來的時候,她便婉拒了張繼接送的請求。畢竟她現在只是兼職做做,事情還算輕鬆。
而張繼卻是傅彥彧的貼身助手,他們和她不同。傅彥彧那麼大的公司,多一個人幫忙能少一些負擔。所以沒有告訴張繼下課的時間,也就沒有讓他來接送。
這個時候,雲傾走了一段路,站在孤兒院不遠處的公交站臺上等車。
這裡只有一路車回市區,半個小時一趟,公交站臺很破舊,集滿了黃色的塵土,鐵製的休息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車撞過,有些扭曲變形攙。
雲傾站在站臺上,看了眼公交車駛來的方向,兩車道坑坑窪窪的馬路上,兩側的常青樹上都蓋上了黃色的塵土,偶爾有一兩輛車駛過,便會帶起一地黃土,飛飛揚揚地跟着車輛跑了一路。
道路兩旁的垃圾袋也會跟着一陣風地飄飄蕩蕩,等車走遠了,再慢悠悠地掉落下來。
最近兩年江城城鎮化建設搞得滿城都在挖掘,整個城市都成了一個大型建築工地。塵土撲面而來,雲傾從包裡拿出口罩帶上,拿出手機查詢公交到站時間。
這些年,雖然一直生活在市區,可是最這種環境倒也不陌生。
小時候在申城,雖然生活在城郊,可是,申城多礦產,便是那般不停的開採,沒有任何空氣保護措施,她小時候看到的天空也是這般灰濛濛的,便是大晴天的都難得見到太陽。
恍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父親也在礦地上工作,是一個小礦隊的礦長,只要一上工,便是早班晚班的倒,每天都要花12多個小時在工地上。
那時她還小,沒有媽媽照顧,每天早上都要起來,就要一個人端着板凳爬上竈頭去拿飯菜,這些飯菜是父親提前做好放在鍋裡溫着的。中午就用零錢買一些方便麪或小零食填肚子。
她想,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做飯的。
那個深秋的晚上,她一個坐在院子裡廊檐下等着父親下班了回來做飯。
父親交班時間是晚上7點,回到家應該還有半個小時。
可是,那天父親臨時加班,讓隔壁的李叔叔拖了句話,讓她去小賣部買點零食墊墊肚子,她正準備出門,卻見院牆上翻下來一個白衣少年。
那個時候的傅彥彧已經十四歲,是一個初三的少年。
雲傾雖然小,卻是記得他的。
他們家隔壁就是村裡最漂亮的大別墅,樓房高高的,院子裡種了好多花兒,漂亮極了,她從二樓窗戶朝外面他們家看過,也知道里面住着一個漂亮的阿姨和一個漂亮的少年。
只是,雲傾對這少年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每次去小賣部買冰棍,總能聽見大人們嚼舌根的話,放在一般的家庭,像這樣六歲的孝是不會留意到大人們的風言風語,可是,雲傾不一樣,她從小沒有媽媽,生性敏感,自己被說多了,自然在這方面生出警惕來。
孝子的心玲瓏剔透,未見面的時候,本來還有些可憐這同命相連的人。
哪知,這人這樣可惡!
小個子小手的雲傾擰着眉頭看着從牆頭一躍而下的少年,似乎已經被他嚇習慣了,她穩穩地坐在板凳上,沒有了最初的驚叫。
“小可憐,你爸又不給你飯吃?”少年正在變音的嗓子帶着幾分沙啞,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四天,滴水未進的人,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有種破琴摧枯拉朽的顫慄。
聽着他不懷好意的話,雲傾葡萄版漆黑的大眼睛惱怒地瞪着他,也不說話。
“哼!可憐巴巴的!這個給你!”少年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大饅頭,扔了過來。
雲傾肚子已經呱呱叫了,看着白白的饅頭,也沒有抗拒地拿起來要啃,誰知道,剛咬上一口,就疼得她張口大哭。
而那痞痞的少年一看小丫頭滿嘴的血,整個人都慌了!
他不過是好心給個饅頭而已!
怎麼還鬧出人命了……!
“張嘴給我看看!”捏着小丫頭的下巴,挑起她的腦袋,語氣急切地命令着。
一張嘴,滿嘴的血泡泡,還有那剛咬了一口的白饅頭滾在裡面。
“吐了吐了!”少年張手放在小丫頭下巴上。
小小的雲傾這時候也被嚇慘了,疼的亮眼睛都含着淚,可憐巴巴地看着頭頂的少年,好像在控訴他給她吃了毒饅頭,才害的她牙疼!嘴巴疼!
含着一口沒下嚥的血饅頭,撲哧地一口吐在放在眼前的大手上。
少年:??進了屋,開了燈,少年低垂着眉眼,認真地拿着一根筷子,學着醫生的樣子在小云傾的嘴巴里按着舌苔,睜着一雙大眼睛,細細地查看。
除了粉嫩的小舌頭,其他的都沒有看着。
收了筷子,有些鬱悶地看着眼前只到大腿的小丫頭,濃眉蹙着,半天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
安靜中,聽見一聲聲“咕嚕嚕”詭異地叫聲。
細細一聽,看着眼前小丫頭紅着臉,揉着肚子的小手,少年想回家再拿一個饅頭來,可是想到剛纔一個饅頭吃的小丫頭滿嘴是血。
他有些後怕,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滿臉嫌棄地進了廚房。
雲傾捂着小嘴,好奇地跟在高個頭的少年身後,就像一條拖長的尾巴,慢慢顛顛地朝廚房走去。
只見少年蹲在竈臺前拿着打火機點火,引火紙點燃,就見他朝鍋底塞。
少年從小到大,除了吃飯,哪曾進過廚房,現在蹲在竈臺前點火,偷偷看了眼也乖乖蹲在一旁的小丫頭,他臉上是難得的尷尬。
這火都點了不下十次了,這木材怎麼還沒點燃?!
鬱悶中,更多的事丟臉!
有些老羞成怒,又激起一些鬥志昂揚。
“哥哥,你是不是不會啊?”
居然敢嫌棄他?!
他有什麼不會的?!
“你會?!”有些不滿,好像被人發現了弱點,少年帶着一絲怒氣吼出聲。
“我看爸爸點過……”說完,小小的身子鑽到少年的身前,正對着竈口,小小的臉蛋鑽進黑漆漆的竈口,朝裡面看了看。
傅彥彧看着她一張小臉都要擠了進去,趕緊伸手拽了出來。
“你幹什麼?!給我在上面蹲着去!”少年怒火更勝了些!伸手就擰着小云傾的後衣領甩到了一旁的板凳上。
吭哧吭哧了半天,頂着一張大黑臉的某人,才終於將那該死的木材給吹燃。
雲傾“撲哧”地笑出聲。
手機裡有幾張傅彥彧的照片,還是去年陽陽拿着她的手機偷下的。
照片裡的男人,面色冷峻,輪廓分明,有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和冷漠。而在她心裡,最初,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個冬天的少年——
那個頭上頂着木屑,被炭黑糊黑的少年臉上綻放的笑容,純真而溫暖。
公交車沒有等到,眼前卻慢慢駛過來三輛黑色大衆suv。
路上空曠,在他們出現在視野的時候,雲傾很快就留意到了。
車輛並排着停在公交站臺前,空氣中氣壓突然低了下來,車門很快打開,從三輛車上很快下來一個個黑衣人。
黑衣人訓練有素地站在一旁,中間一輛車門打開,很快看見一個身穿中山唐裝的老者下來。
雲傾愕然。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這位老人。
卻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巧,否則,他也不會突然將車停在這裡面前。
柴峙行動作有些緩慢的走下車,他空蕩蕩的衣袖被風颳的輕微顫動。前幾天見到這小丫頭,純屬意外。
在傅彥彧身邊看見的女人,還見他這樣維護,他心裡通透,自然知道這女人在傅彥彧心中的地位。
今天,他是特意找來,就是想單獨和她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