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吧?不用算我都知道,盧悅的命勢,還在增強!”
飛靈對跑到他面前轉圈的師妹,只覺好笑,“你既然這麼有閒擔心她的心情問題,那不如考慮考慮我們天地門!”
天地門現在能有什麼事?
她才從那裡離開不到半個月呢。
畫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跟你說的也是正經的。”飛靈止住她,“魔域來人了,縛龍淵有問題。”
畫扇頓住。
她當然知道,師兄此時說這話的意思。
現今爲止,修仙界還沒發現,其他功德修士。而光明法寶……,已經被魔靈毀得差不多了,還有的兩個,都有破損,目前根本沒辦法認主。
“來人先與修真聯盟接觸,長白他們除了財物外,還提了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把魔靈和丁岐山交出來。”
飛靈看着師妹,“那位縛脳魔主全都答應了,不過,他亦清楚修真聯盟答應的,可能在盧悅的那裡不算數,所以,又找到天地門。”
畫扇:“……”
找他們也沒用啊!
不說盧悅現在情況不對,哪怕是正常的,邊境那場大戰也是梗在心頭。
這不是對方交出丁岐山和魔靈就能解決的。
是她進了木府,丟了什麼人來着?
畫扇揉額,她又記不住了。
如果盧悅能把那裡的事,忘得乾乾淨淨,天地門爲了……
“不用糾結了,這件事,盧悅必須答應。”
飛靈嘆口氣,“我們不能因爲她帶回的那幾顆神核,就以爲域外饞風沒危害。遠古的那場滅世之戰,天下……任何人……,都賭不起!也不能賭!”
畫扇:“……”
“你不是幫她把那個泡泡帶回來了嗎?好好跟她說,我相信,盧悅會有理性的選擇。”
畫扇臉色難看。
理性的選擇是什麼?
是幫曾經無數次,追得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魔域?
哪怕她,都好生憋屈,更何況盧悅了。
“另外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飛靈佯裝沒看到她的臉色,“五天前,離開飛靈宗的時候,空池那邊已現化神天象,應該是須磨進階了。”
啊?
畫扇臉上抽了一下,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
在黑暗中尋找飛淵方位的盧悅,可沒想到師父須磨能如此一日千里地進階。
此時,她只想找到飛淵,哪怕只是在夢中找到他呢。
緣來她惜,緣盡……
她不想盡,那就當劫吧!
劫來……
她也惜!
飛淵似遠似近,卻始終聽不清的聲音,在她這個念頭剛下的時候,突然再不可聞!
盧悅一怔!
連做個夢,老天都不要她好過嗎?
“……傻孩子!”
一聲嘆息,響起時,所有的黑色褪去,盧悅瞪大了眼睛,“師……師尊!”
人屠子紀長明,一身古樸青袍,笑盈盈地看着徒弟露出來的傻相,“自從分開,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師尊啊!”
盧悅:“……”
她那麼忙,想他幹什麼?
不過,明明她一直想的是師弟飛淵,露出來的,怎麼會是師尊?
徒弟的表情,讓人屠子黑臉,“所以,你有此一劫!”
罵還不過癮,他還踢了她一腳。
哪怕在夢中,盧悅也是疼得齜牙咧嘴!
“別給我擺可憐相!”出了氣的紀長明,自感時間無多,迅速正經起來,“聽着,爲師這借夢的本事,對你我和飛淵三方的條件都太苛刻,只能用這一次,而且時間也不多。
現在我們長話短說,飛淵沒事,他和另四十六人被老夫帶入仙界,你想見他,或是他想見你,你們都得給我努力再努力,若不然……此生此世,下生下世,也永不可能再見。”
盧悅剛升起的欣喜,只瞬間,就被他打得底掉。
“……你是我徒弟,遇到性命之危,爲師自然不能幹看着……”
可憐他發現不對,求了一幫子人,費了那麼大的勁,結果徒弟自救了!
紀長明瞅着自己呆呆的小徒弟,心思有些複雜,木府那地界,情況太特殊,原以爲她一定逃不過的,孰料現今的修仙界,居然有破規符這種東西。
他白忙了一場,還害了幾十條性命!還讓她和飛淵,此生……
不過,幸好只是幾十條性郚,也幸好她自救了。
域外饞風之事,超出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懂得隱忍的域外饞風,若是不能儘早發現,待他們重新出世的時候,三千界域……危矣!
到時不管他們在外面如何阻敵,都頂不住後院着火。
修仙界出一個功德修士,太難太難!
“悅兒,你仔細聽好,我們陰差陽錯,卻也有陰差陽錯的好處。”紀長明看着她,“仙界靈氣充沛,于飛淵的修行,定然事半功倍!
而你……,身有功德,在你擁有功德的那天起,你身上就擔負了責任!”
盧悅:“……”
如果時間可以迴流,她一定把功德這東西,扔給二師兄。
“你們在木府的記憶,因爲天道的干擾,我也只看到了一半。”紀長明加快語速,“你能記起飛淵,說明天道在你面前的某些讓步,我問你,朝你們出手的人,你還記得是誰嗎?”
盧悅搖頭,“不記得。哪怕是飛淵,我也是從火精泡泡那裡聽到名字,纔回復對他的記憶!”
“……好吧!那我把看到的……以及猜測到的告訴你。”
紀長明嘆口氣,他的時間真不多了,“滅世之戰後,各族其實清掃過三千界域,除了十幾處天然險地外,其他地方,他們無法躲藏,……要找,你只需找現世的禁地即可。
木府情況更爲特殊,那裡的天道法則,其實並沒有完全成長好,古蠻因它起,又因它滅,破規符沒有百張以上,你不可再進去。
我在飛淵的記憶片斷裡,看到那人是魔域某個魔王,他心思縝密,好像一直在利用不知情的魔門各方,挑起道魔之戰,只爲漁翁得利,只爲看我們自相殘殺,所有一切……就是爲了再起滅世之戰。
兩件能制住他們的光明法寶,雷霆錘在睥睨山地獄池中,淨世劍在黑暗城,此兩處都不是善地,你活着逃出木府的事,那個背後之人,也一定知道了,記住,不論到哪,都要做好萬全準……”
“師尊!我不行的。”盧悅心中對那個背後之人,有種莫名恐懼,“您就教我怎麼把功德分薄出去,這樣風險雖然攤了,可大家的機會也更多些。”
紀長明滯了滯,要不是時間不夠,他真想打人,魔星徒弟,怎麼能說她不行呢?
“分薄可以,但其他人,能存一時,存不了一世。”
“一時也行!”盧悅想也未想地叫道,“哪怕不用來打域外饞風,進階也行。”
啥?
紀長明臉上抽抽,他當年,怎麼沒遇到這種好事?
“分薄是百不存一,千不存一,就算你的功德多,在域外饞風沒完全消滅前,都當善用再善用……”
紀長明沒時間再罵人,告誡一番後,迅速傳授功德的分薄之法。
半晌之後……
“記住了嗎?”
紀長明的身體,已經在虛實之間亂晃了。
“記住了,師尊,您別急着走,您說,我要努力成什麼樣,才能見到飛淵?”
“成仙!”
盧悅苦臉,三千界域,有幾個人能修成仙人?
“那飛淵呢?”她不死心,飛淵可是神獸。
“鯤鵬九展……比你修成仙人,還難呢。”紀長明身體再不實化,最後憐憫地看了一眼徒弟,小丫頭已經對飛淵生出執念,“好好努力吧!”
努力?
努力個毛。
化神之後的踱劫成仙路,有多少人在努力,可是成功的又有幾個?
就算成功,又要多少年?
盧悅對着人屠子師尊離開的地方,又踹又蹦……
妹妹睡着,還努力握拳的樣子,讓谷令則揪心不已。
洛夕兒幫着點了一支夢甜香,對呆呆守在盧悅額頭的小泡泡,也是無語的緊。
“令則,再過幾天,盧悅的師孃恐怕就要來了。”
啊?
谷令則驚訝擡頭。
“伊澤跟我說,須磨前輩進階化神了。”洛夕兒語帶羨慕,“盧悅進逍遙門的第一天,他才衝擊到元嬰中期,不過區區兩百多年……”
谷令則:“……”
她按了按自己的儲物戒指。
妹妹給了她很多東西,對一直愛護她的師長,又怎麼會吝嗇?
再加上逍遙和飛靈二宗的全力相助,須磨與鳳瑾再續前緣,破而後立下,這般快,她倒是沒什麼奇怪的。
谷令則一邊爲盧悅欣喜,一邊又有些怕。
那位須磨前輩,非常不喜歡她呢。
……
須磨趕來的速度,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天際纔剛發暗時候,他和鳳瑾就送上了拜帖!
畫扇面對他們時,心情格外的複雜!
“在下須磨!”
“鳳瑾!”
“見過畫扇道友!不知……”須磨瞄瞄歸藏界的兩個小輩,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不知我家盧悅,現在何處?”
畫扇先朝鳳瑾點頭示意,對須磨的質問口氣,很是無語。
憑她星君的身份和盧悅的魔星之名,可以阻住其他人對泡泡的好奇心,但實在攔不住這兩個人的腳步。
鳳瑾也就罷了,少時,也在天地門呆過七八年,與上官素他們那一輩,都有相交,甚至當初在墮魔海,也是她當和事佬,纔沒讓盧悅和伊澤的關係,變得更差。
畫扇拱手還禮時,再次捏決,把小院又用結界護住,“多年未見,畫扇還未恭喜道友,進階化神!”
“僥倖!”
須磨自然察覺到她的動作,心中一跳的時候,到底壓下,歸藏界來人,居然沒他逍遙弟子的事實。
朝行禮的谷令則和洛夕兒擺擺手,直接道:“不是說盧悅在這裡嗎?她人呢?”
“回前輩的話!”谷令則硬着頭皮上前一步,“盧悅最近的情況有些不好,我點了她的黑甜穴,一時……恐怕醒不來。”
這麼嚴重嗎?
須磨和鳳瑾對視一眼。
盧悅情況不好的事,飛靈宗早就收到消息,所以他纔在剛進階化神,連修爲都沒完全鞏固好,就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她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你就不必了吧!”畫扇對他的不靠譜,算是徹底無奈了,“若是不放心,鳳瑾你去吧!”
鳳瑾笑着與畫扇拱拱手,與谷令則二人一起進隔壁的修煉室。
須磨冷臉。
這就是女娃子的不方便處。
若是秦天和楚家奇,他不是想怎麼就怎麼嗎?
可恨!
此時的他,根本就忘記自己還有第四徒。
……
盧悅懶洋洋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鳳瑾朝她露出來的溫柔笑臉。
她眨了一下眼睛,覺着自己可能沒睡醒,還在做夢,翻個身時,果斷再閉上眼睛。
鳳瑾一呆。
雖然只是一眼,可是她確定,沒在盧悅的眼裡看到任何焦躁,也沒有谷令則、悲風等人說的,因爲記憶的缺失,一直的不安愁悶。
她把目光放到,慢慢飄起來的小泡泡上。
是因爲他平安在她身邊,還是……
“泡泡,別走!”
盧悅嘟囔一聲,雖然是閉着眼睛,可是泡泡的氣息太熟悉了,一伸手,就把他撈在手裡,“和我一起閉上眼睛,我們去找周公下棋去。”
人屠子師尊說的事,被她深深刻在腦海中,哪怕之前以爲是做夢,也因爲他的某些推測,還有心裡想起域外饞風背後之人時的那種恐懼,而下意識地認爲,就是事實。
想要確定,只要用一次功德的分薄之法就行。
可是現在,她真是懶得弄那東西。
一弄……
代表的就是,哪怕她帶着足足的破規符,進到木府,把那裡翻個底掉,也不可能把飛淵救回來。
這世上……
她又是獨自一個人了!!
鳳瑾看她真有再睡的架勢,忍不住咧嘴,“那再加我一個吧,我們三人,一起去找周公,他老人家,可能會更喜歡些。”
盧悅忍不住掏掏耳朵,懷疑自己是限在夢中夢裡。
這世上有劫中劫,自然也會有夢中夢。
所謂夢裡不知身是客……
“噗!”
鳳瑾實在忍不住了,“你的這兩個動作,我怎麼發現,跟你師父差不多呢?”
師父?
盧悅一下翻身坐起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