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奈何橋二十一

她講完她的故事後,一抹眼角的淚滴,陷入了沉思中,我和師姐也陷入了沉思中,師姐感嘆人世間變化無常,各種命運令人唏噓不已,我其實想說的是,“這個故事是不是沒有講完,你知不知道你說了一個故事,而把結尾留下,這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但看到那兩個沉浸在故事裡的人,我生生的壓抑住了我的好奇心,因爲我怕我剛已說出口,就被他們給瞬殺了。

的確,故事仍在繼續。

“我走過天南地北,我趟過無數的河流,我到過雪山之巔,我下過地殼深處,我要找尋他們的蹤跡,但總是找不到,我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明白,他們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想死,卻怎麼也死不掉,有一天突然明白,我不是一個人在這世間活着,我揹負了他們的希望在活着,只有我活的快樂,他們纔會快樂,所以我不在渾渾噩噩的渡過我的每一天,我要回到當初的快樂天真無邪,但那曾經的快樂天真無邪,沒有你們,又有什麼意思?

每年孟婆都會勸我,叫我放棄,她說人死之後,前世的種種因與果,孽與緣,愛與恨,都會終結。我不信,我每年都會在那個冰冷的橋上遙望他們的影子。我要找到他們,我要把欠他們的此生種種全部都還給他們。我每年都會問婆婆要一碗她的湯,她說,世人飲過此湯,便可了卻一切塵世,但爲什麼我喝了那麼多碗湯水,還是忘不掉。

就在我放棄的瞬間,猛然間瞥見茫茫的人海中再次現過他的身影,那恬靜的笑,溫柔的嘴角。這一世,我要把欠你的全還給你。

半步的距離,一世的蹉跎,他的這一世很是快樂,她有一個愛她的妻子,總是在門口等待着他的歸來,他的孩童已經幾歲,會追着他叫他爹爹,他過着我們曾經幻想着的生活,我看着他快樂的面容,心裡不知怎的一陣痠痛,黯然離去的瞬間,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那一世,終是我負了你。

再見了,代戰哥哥,沒有我,你會活得更快樂。

但那一襲青衣的少年,你現在身在何處?我欠你的,又該如何償還。”

又是一陣的唏噓,覺得這結局還不如沒有結局,現實不是小說,可以隨便的添加結局,錯過了,便是一生的蹉跎。

“我又何嘗不是,當你徘徊在奈何橋上的時候,我就貼着你的溫度,摸過你撫摸過的一切,婆婆勸我要了斷塵世,讓我和代戰一起忘了你,快快樂樂的活下一世,我們誰都沒有喝下那碗了斷塵世的湯水,只是代戰說他要替你去還一段情,他帶着此生的記憶再次輪迴,找到了你的姐姐,你看到的,其實並不是你想的。”

不知何時,小青倚在門口,獨自喃喃自語。

“終究還是我毀了他的兩生。”夜羅顫抖的站起身,看着門口的少年,語氣梗塞道。“那你呢?爲何也在躲着我。”

“人鬼殊途,更何況現實的我早已死了,何苦在糾纏。”

“那你爲何還保留着這段記憶。”

“忘不掉,婆婆見我可憐,便把我的記憶封存,讓我投入塵世,卻在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的記憶便瞬間復甦,再久的封印也沒有用。”

“你還好嗎?”

“恩,挺好的。”門口的青宇點點頭。

不是戀人的兩人,卻看的我熱淚盈眶,也許,對於和善她愛的是代戰,對於夜羅,她愛的纔是面前的這個少年,一個人,兩種身份,兩個少年,兩段無法忘卻的記憶,他們交織在一起,共同編制了她悲劇的人生。

回到房間,一路無言,幾次都想找個話題,但師姐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沒想到,回到房間,師姐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咂咂嘴,第一次覺得這麼的沒用,第一次完全猜不到師姐的心思,於是轉身推開門走了。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夜羅的房門外,順手就將房門推開,門沒鎖,吱的一聲就開了,轉念一想,我就後悔了,“你說兩個前世的愛人如今好不容易見了面,他們此刻會做什麼?”

我吐了吐舌頭,默唸了一句“看不見我。”擡腿就走。

“回來。”我聽到夜羅猛的說出兩個字,毫無感情。

我用手將自己嘴脣上揚,滿臉微笑的轉身,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卻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沒有我腦子裡剛纔閃現的畫面,也沒有你們腦子裡閃現的任何畫面,畫面的內容超乎我的想象。

小青隨意的躺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凌亂,我掃了一眼地上的小青,有掃了一眼坐在牀邊的夜羅,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想多了,隨即打趣的說了一句:“你們這麼快就結束了。”

隨後我自然而然的又平白無故的捱了一頓打,臨走的時候還得把小青給揹回去,不過我好奇的是他們到底發生了沒有,就在我沉思的時候,背上的小青忽的一隻手捏了捏我的臉蛋,迷迷糊糊的說了句“大爺,你好壞。”

頓時感覺被雷劈了有木有,我對着牀邊的夜羅投去了一絲悲憫的表情,這就好比你新婚之夜,突然發現入洞房的丈夫竟然對你好不感興趣,這堪稱人生的一大悲劇,不過這悲劇的主人公是小青時,我絲毫都不驚訝,因爲他一生都在跑偏,從來就沒走正過。

“小子,我覺得我想送你一個夢,你肯定會喜歡的。”夜羅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伸出食指挑起我的下巴。

突然我有了一種貞潔不保的感覺,我迅速的將我和她的實力進行了對比,很快我就覺得,反抗還不如順從,但一想到師姐,我還是倔強的說了句“我可是賣身不賣藝的,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你還是找別人吧?”

夜羅聽後,顯然是吃了一驚,隨後,一巴掌拍在我的臉上,“真不知道你單純的外表下裝着怎樣一顆骯髒的思想。”

我眨眨眼,覺得她的話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不禁問道“那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給你和你師姐創造一個夢境,讓你在夢中完成你現實中不敢做的事。”

“你大爺的。”我小聲的罵了一句,“你怎麼不早說。”

“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夜羅顯然覺得我是一個木頭,而且還是一塊不可雕的朽木,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我一聽,立馬將趴在我身上的小青放到,一蹦一跳的跑過去。

夜羅看了看摔在地上,依舊醒不了的小青,又看了看我,深深的嚥了一口口水,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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