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切都是我們多慮了,那天我們的確是帶了白手套,拿了紅玫瑰,神神秘秘的到了龍庭,可是剛進入,就被一陣陣的薰香迷倒了,倒地的瞬間我還記得師姐特別假的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義無反顧的砸在我的身上,枕着我暈了過去,記得小時候師傅我們三個玩蹴鞠,本來就是臨腳射門的事,可是硬是把一米外的師姐給誤傷了,那動作在空中愣是轉了幾圈,最後還眼含柔情的,依依不捨的倒在了地上,那時真真的讓我和師傅刺激了一把,一致感嘆她應該給國家蹴鞠隊當教練呀,別的什麼都不用教,只練這一招,罰都能把對方罰下場。
龍庭,傳說中鮫之國入門的通道,位於一片湖水之上,漫漫的沒有一顆植物,光禿禿的,總覺得有一種恐懼。我和師姐仔仔細細繞着它看了幾圈,什麼也沒發現,天色轉暗,湖水的盡頭大片大片的晚霞一層一層的鋪滿天空,映得四周紅彤彤的,我和師姐此刻並排靠在柱子邊,了無生氣打着水玩。
“離風,我發現我們在昏迷的時候我丟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把師傅的龍涎珠丟了。”師姐一臉哀愁的看着我。
只僅僅的一秒,我以師傅他老人家的生命起誓,當剛剛那一幕發生的時候我內心確實有一點點的小高興,內心想說的是:“哎呦,你也會有今天?”可是卻脫嘴而出:“沒事的,師姐,真的沒事的,東西丟了我們再找,只要人沒事就好了。”說真的如果找不到,師姐會不會一時想不開跟我私奔,這樣也挺好的,只是覺得這樣對師傅不是太好。
“離風,你要記得,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了,遭遇了什麼,師姐都不會嫌棄你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一把抱住我,無比悲痛的拍着我的背。
“怎麼了師姐,你……你沒事吧!”
“沒事,是你有事,我剛醒來的時候發現你衣衫凌亂地躺在我的身邊,是我幫你穿的衣服。”她一臉你死定了的笑容看着我,就像一個壞女人調戲一個男人時特有的表情。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不信的話,你問問小黑,他可是整個事件的目擊者。”
回頭看,只見小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站在一顆枯樹上,無比哀怨的看着我,用它那睜得大大的還看不見的眼睛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瞬間絕望和興奮同時涌入我的大腦,立刻對着師姐一陣猛攻,“那又怎樣,這充分說明了你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就算你躺在那裡,也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動你,可我就不同,隨便就往哪裡一躺,自有美人前來。”
“哼,還美人前來,只怕是大叔前來吧?”她一挑眉,轉過身去,獨留一襲絕望於我。
小黑依舊一副哀怨,同情的表情看着我,只是多了一個動作,他一隻翅膀指着我,一隻翅膀指着湖水,示意我是時候了,真難爲他能做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也沒摔下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大念着這兩句話,義無反顧的投了湖,其實在落水的剎那,覺得應該念“質本潔來還潔去,不叫污泥染我身。”
師姐一把拽下小黑,認真的說道“演技不錯嗎?下面我們就去追她吧!”
我總覺得這是一個騙局,但即使我知道是一個騙局,我也會陪着師姐演下去,如果我連她都不相信,這世上我不知道還能再相信誰。
雲被蔚藍蔚藍的天空染成了青色,一朵朵有序的排列着,似一條條遊弋的鯉魚,遠處遊蕩在海面上捕魚的漁船,拋下一層層的漁網,船帆被海風吹得鼓鼓的,岸上一排排漁家女子偎在水邊,說笑般的捶打着衣服,好聽的漁家歌曲似天籟般沁入你的心脾,叫不出名的海鳥緊鑼密鼓的盤旋在一排排木屋的上空,安靜祥和的小魚村就這樣靜靜的過着屬於他們的小日子,這種生活,有時真的挺好。
此刻的我,躺在搖椅上,看着天空,聽着曲調,舒服極了,沒想到投湖竟誤打誤撞來到了傳說中的鮫之國,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想了半天,突然發現少了的是師姐,是她跟我的拌嘴,跟我一起沒心沒肺的笑,一起的出生入死,一起的每一刻,也許我不是缺少了什麼,而是已經習慣了什麼,習慣了她陪在我的身邊,習慣了她對我的譏笑嘲諷,習慣了她的一切,而師姐,此刻你在那裡?
人的感情可以瞬息萬變,但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深深駐紮在你的心底的,忘了又想起,縱使你們爲天涯仇敵,你也會在內心的峽峰處爲他們留下一顆種子,在閒暇時,在無聊時,總會有意無意的回憶起他們,即使嘴上說恨,其實心裡早已經原諒他們,偶爾還會自言自語道,他們如今在幹些什麼?時光啊,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一晃數日,自從被夏醫生救了以後,在這裡悠閒了數日,自己也無聊了數日。
“離兄,爲何整日的悶悶不樂,是不是在思念你的心上人?”
我回頭,見一青色書生裝扮的男子揹着藥簍,一抹壞壞的笑隱於嘴角,快步向我走來,沒錯,此人就是我前面說的夏醫生,十足的大好人,跟你現在腦子裡能想到的什麼本是英俊的少年卻甘心駐紮在偏僻的小魚村,數十年如一日,勤勤勉勉的爲當地的百姓謀福利,並且從來不收一問錢的形象完全相符,以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中不免都有一些疑問,他們不收一文錢,如何解決日常所需?如今看到夏醫生的情況我明白了,他是不收別人家的一問錢。但他樂於收別人家的東西,這個張家打了幾斤魚吃不完,心裡想着某年某日夏醫生曾救過我,於是立馬跑來留下一條,諸如此類的,李家留下幾斤蝦等等。再有就是哪家的漁妹妹懷着一顆暗戀已久的心,偷偷的溜進他家廚房,正滿心歡喜的欲爲心愛的人準備愛心食物時,回頭卻見小小的屋內早已站滿了懷着同樣心思的少女,此情此景,讓我情何以堪,她們竟視我爲無物,好歹我也是一根紅苗正的帥小夥。就在我沉思之際,他走到我的身邊,拎起我的左臂,淡淡的說道:“恢復的不錯,身體沒事了。可以走了。”
我聽後高興壞了,立馬無比諂媚的看着他,順便還眨了幾下眼。“怎麼回去呀!”
“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呀!”
“可我不知道怎麼來的這裡呀,不是你救的我嗎?”
“是我救的沒錯,可問題時,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
我:“……”
“那夏醫生你們怎麼出去,我的意思是去外邊的世界。”
他沉吟了一會,無比嚴肅的皺着眉,附下身子告訴我了三個字,“不知道!”
我“……”
終於知道他爲什麼不肯走了,不是不願意走,而是根本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