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枕黃粱十二

俗話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話彷彿就是蘇青最真實的人生寫照,我真的有一種待他死後在他的墓上刻上這八個字的衝動,就翻個牆偷偷的溜進皇宮中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就能給你辦的釜底抽薪,畫蛇添足,我在跟他講了半個小時的輪滑道理後,並親自師範,手把手教學,他愣是沒學會,我們的本意是想偷偷的溜進皇宮,他倒好把我吊在空中,身體無法動彈,自己見事情超出我們約定的危險範圍,倒挺信守承諾,一溜煙的跑了,讓我獨自面對低下一排排的禁軍,真夠義氣的。

這人也不是沒有一丁點的用處,最起碼他用他多年接客的經驗,十分肯定的告訴我襲擊我們的那夥人必是宮廷之人無疑,雖然此時我們的計劃跟原先設想的有很大的不一樣,但最起碼,跟我們設想的結果是一樣的,我被他們抓了,而且,還是蒙着頭,這就跟很多電視裡的情節如出一轍,我即將要被他們帶到我想去的地方了,有師姐的地方。

還沒站穩,就被一腳踹了進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扯去頭上套着的黑布,張開眼就看見了我朝思暮想的人,她被四根鐵索捆綁着,頭無力的垂下,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鞭打的體無完衣,剎那間,覺得自己的心很難受。感到自己的無助和自責。

眼淚在眼眶中打了幾圈,我用力的睜着眼,努力的把眼淚逼回去,不敢閉眼,怕一閉上眼睛,眼淚會不停的往下流。

我快步走上前,跪在她的身前,小心的捧起她垂下的頭,慢慢的揭去她貼在臉上的蝶姬的面孔,每揭一點,就露出師姐的一點面容,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自己那晚對她說起的那些惡毒的字眼,感到自己的內心此時就仿如刀絞一般,痛的我全身不住得的哆嗦。

“師姐,師姐,快醒醒。我是離風啊!”我附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喚道。

“天下竟還有如此癡情的男子,當真是少見,我本想抓了蝶姬姐姐好好的折磨她,以報當日大婚她對我的羞辱,沒想到,卻弄來了她,嘖嘖,這麼不經打,才一天就受不了?”

我側目看向一邊的角落中靜靜的漂浮着一位青衣的女子,看其容貌與神態,似當日與世子瑋成婚的靖公主,揮刀斬斷束縛着師姐的四根鐵鏈,將她小心的放在地上,“師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一會再帶你離開。”

師姐依舊閉眼,頭無力的垂着,看得人心疼。

“你說你折磨了她一天,”我揮刀急轉身體朝她轉去,她不語,笑着彎腰躲過,“你竟敢打她,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沒有一個人敢動她,打她,”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畢生所學系數用上,卻刀刀落空,她如鬼魅般,總在我刀直刺身體的剎那,悠然飄去。

“哦,你說的,可是這般?”她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用腳踩上師姐的身體,以手觸嘴,發出幾聲詭異的笑聲。

“我說過,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她!”我急轉身體,用刀狠狠的插進她的胸口中,龍閃,這是師傅教給我最快,最厲害的招式,但他卻以使出者的生命爲代價,每使用一次,身體便要花費一段很長時間去復原,但此刻爲了師姐,值了。

“你們人類如果被刀刺進了,是不是該如此?”她面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手卻如利刃般穿過我的肩膀,一把將我甩開,我看到她的身體在極速的癒合,她慢慢的飄到空中,無數的風旋轉在她的四周,髮絲,衣襟被吹得四散,她是一個古靈,她是已死之人!

我快速的趴到師姐的身邊,退下上衣,將她抱在懷裡,又怕體力不支,用上衣牢牢將她系在懷裡,“我說過,我要帶你離開,我是男人,我必言出必行,”

“世間男子皆薄情,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每走一步,身上便有一道傷口劃出,我忍着,看着師姐此時安靜的面孔,心裡想,既使我走不動了,趴我也將你送出去,賭上這條命又如何。

不知走了多少步,總感覺幾步之遙的牢門怎麼那麼遠,腿上的傷口不停的流血,忽然感覺眼前一黑,不由得直直跪在地上,“看來真的要爬了。”

我苦笑一聲,看來我還真是言出必行的命,可爲什麼眼淚還是溼了眼眶,那淚水朦朧之處卻看到師姐那虛弱的眼眸。

“離風,你爲什麼要來,爲什麼,”師姐環臂攬上我的脖子,聲音一句比一句嘶啞。

“呵呵,你在哪我就去哪,我跟你說過的,我要跟着你一輩子,即使你討厭我,煩我,攆我我都不會走的。”一說話,嘴角就不停的滲出血,總是特別準的滴在她的額頭上,我想我還是別說話了,但同時又覺得這種情形下的自己是不是特別的錚錚鐵骨,特別的帥,想着想着,不由的咧着嘴傻笑了一會。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一股強大的魂力從師姐的身體裡呼嘯而出,瞬間不停的衝擊着這個狹小的空間,刺耳的讓人崩潰,

過了好久,一切又恢復了安靜,師姐踉蹌的扶起我的身體,看着躺在地上的靖公主,本想一刀捅死她,就算一刀捅不死,再多捅幾刀也可以,但這時我們卻遇見了一個特別尷尬的問題,她是一個古靈,無論你捅她多少刀,她依舊可以活蹦亂跳出現在你的面前,這讓我和師姐一時間弄得很被動。對這個不是人的東西,該如何處置?

“二位不用麻煩了,靖公主交給在下吧。”世子瑋一襲紅衣,抱着同樣一襲紅衣的蝶姬緩緩的走下,他輕輕的將蝶姬放在地上,對我和師姐微微點了一下頭,蹲在靖公主的身邊對她說道:“你的姐姐已經死了,我會信守我和你的承諾,會和你大婚,”

看着他漸漸離去的身影,師姐憤怒的回過頭,對他吼道:“我交給你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爲什麼你此時卻送給我一具屍體?”

他停下,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不語,我攬過師姐的肩膀,也沒有話說,實在想不出有任何的話語能在此刻安慰她,更安慰我自己。

“究竟爲什麼,我哪點不如姐姐,爲什麼你如此喜歡她,”身後的靖公主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發瘋似的捶打着地面,

“爲何?你不知道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時她青澀的問候,可能是她倔強的脾氣,可能是她的善良,她雖然是一個殺手,但她卻有情有淚,不像你僅僅是一個殺人工具。”

“那又怎樣,反正最後是我得到了你,姐姐註定是個失敗者。”

“我娶的是你的身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他抖了抖身上的衣襬,隨手甩出龍涎珠,師姐伸手接過,

“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經用自己的魂力注入到裡面了,”

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我和師姐一臉愁苦,此時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再搖搖頭。

這時蘇青蹭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面帶歉意的欲言又止。

我一挑眉,“你不是早跑了嗎?怎麼進來的。”

他羞澀的用衣袖擋住臉,“沒跑成,也被他們抓住了,”

我剛想說一句活該,誰知他扯下衣袖,害羞的看着我說道,“真沒想到,你身體條件這麼好,竟不喜歡女人,可惜了。唉”

我思索着該用什麼話來深刻的回擊他,但想了半天,覺得自己沒有一句話可以對他造成絕對殺傷力的,無奈的搖搖頭,心想還是算了。

“那不正好,你們可以配成一對,”師姐漸漸有了興趣,一把將我推給蘇青,興奮的手舞足蹈,前一秒還虛弱的要死要活,如今卻興奮地又蹦又跳。

“不行的,雖然我看過他的身體吧,也還挺不錯的,但我還是喜歡女子的。”他羞澀的瞄了我一眼我的腰間,師姐也瞄了一眼,轉身掏出三根香,隔空對着師傅拜了拜,:“師傅,你的小徒弟有婆家了,……”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的身體。”我着急的對他吼道,

“就那晚嘛?”

“那晚?”

“你忘了,你被襲擊的那晚,我帶着你師姐的面具,給你換的藥,順便看了下。”他羞澀的一低頭,

“……那還發生過什麼事情沒?”我嚥下一口氣,無比鬱悶的詢問道。

“你覺得發生了什麼,那就發生了什麼吧,那是我的個人隱私,真的不好意思細說。”

“…………”

師姐抱起蝶姬,無奈的搖搖頭,走了,

我看了看蘇青,他也看了看我,我們都不自覺的互相別過臉,只不過我的視線一直看向師姐,他卻……

“這地上發瘋的女人要帶回嗎?”

“你要帶回你就帶回吧,只是她不是女人,是一個死女人。”

“算了,我對死人也同樣不感興趣,可惜了,長的還不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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