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看着看着,花生落了一地,哭着又撿起來,吹了吹,一口一口嚼着,我一時間驚訝到,到底是她被感動的哭了,還是因爲花生掉地上了,才傷心的哭了。
畫面的最後,雪凰鮮紅的華衣抖落着漫天的大雪,義無反顧的重新踏上了馬車,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看一眼她的愛人,他還在那裡,目送着她的離去,風漸漸停了,雪片漸漸小了,盤旋在空的白鷺又重新回到了蘆葦中,那落下的紅雪,滿滿的鋪了一地,並沒有隨着太陽的出現而融化,他們如一朵朵蒲公英般,靜靜的浮在空中,似心在一滴滴地哭泣,他的臉色因流血過多而越顯蒼白,他依舊站着,看着那早已看不見的她。
許久,一雙手搭在雪軒的肩上,他回首,雪淵那溫潤的面孔凝重的映入眼瞼,他哭着爆發出一聲怒吼,倒在了雪淵的身邊,雪淵看着他,輕聲的說着:“睡吧,好好的睡一覺吧,哥哥在這裡,剩下的事都讓我來做,我們現在回家。”
鏡湖依舊那麼的安靜,不知她是否也會爲他們的愛情流淚,羽兒靜靜的站在他們兄弟兩個的身後,想起了公主,她一臉哀愁的回到馬車中,讓自己回去,好好的替自己看着她的丈夫,雪軒的成長,他的變化,漫天的紅雪飄到羽兒的鼻前,她伸手接過,瞬間就化爲了一滴鮮血,她好像明白了,公主內心的那一抹憂傷。
看到最後,每個人都很安靜,靜的都沒人注意到,躺在棺木中的雪凰公主滲出了長長的兩行淚。
“師姐,我現在好想師傅呀,這世間有太多的情感了,弄的我心裡憋的慌,還是山上好,無拘無束,沒心沒肺的。”我靠在她的腿上,憂傷的看着她說道。
“你是小狼狗嗎,這麼大了還愛黏人,真想跟師傅商量商量,早點把你給賣了,瞧你這身板,身體能力應該還不錯,應該值個好價錢吧?”她一抽腿,有膝蓋壓着我的頭,調戲的說着。
“哥哥,我還想再…”
雪淵手摸着雪軒的頭,溫柔的點着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他知道該如何。
無數的雪花從雪軒的身體中飄出,瞬間就填滿了整個墓室,一層層的覆蓋着他的愛人,雪凰公主,而他卻隨着雪片的降落,一點點的消失,不知爲何,空氣裡瀰漫着一種淡淡的哀傷,薰的我們無聲的落淚。
我回頭,驚訝的看見雪凰公主的古靈從那一層層白雪中升起,我用手勾住師姐的衣角,示意她回頭,誰知她隨意的擺着手,大聲的吼道:“你見鬼了,!”當她最後的語氣還沒發出前,恍惚間瞥見,雪凰那張傾城的臉,無聲的走下,溫柔的看着她的愛人,雪軒。
我合上師姐張大的嘴巴,後又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嚇傻了,正準備給她重重一擊時,她到機靈,率先給我一巴掌,嘴裡還嘟囔道:“老孃是在做夢吧,挖了那麼多屍體,這回子真他媽遇見古靈了,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麼打了這麼幾下,怎麼不感到疼阿。”說完,又脆生生的給了我兩拳。
她走到雪軒的身邊,緊緊的抱着他,兩人的髮絲彼此糾纏在一起,隨風而舞,這一對絕世的戀人,愛的那麼癡,愛的那麼苦,如今再也沒有什麼能影響到他們了,他們此刻只屬於彼此。
無數的紅雪漸漸的覆蓋了白雪,飄滿了整個墓室,也飄滿了整個天地間,他們兩個手牽着手,彼此凝視的目光,眼中有的只是對方,伴隨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身體,雪花漸漸的小了,突然師姐衝上去,撲向雪凰公主,我恍惚中瞥見雪凰公主溫柔的朝師姐笑了笑,隨機一團大火就燃了起來,雪淵敞開雙臂,將我推出了墓室,
看着墓室內通紅的一片,憤怒的火焰舔着墓室的門,向外蔓延,我趴在地上,大聲的呼喊師姐,除了燃着的大火呼呼的迎風叫着,什麼都沒有,雪淵站在我的身邊,無奈的搖着頭,我掙扎着站起來,用盡力量朝那裡奔去,今生註定不能留你一人,九死一生也好,孤注一擲也罷,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當我跑到門口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裡面傳出,巨大的墓室哄的一聲坍塌在我的面前,無形的塵土被震的四處翻飛,我吐出一大口的鮮血,橫刀叫了一聲師姐的名字,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離風,離風,快醒醒,我在這,快醒醒。”
我聽到耳邊有師姐的輕聲呢喃,我睜開眼,卻看見師傅他老人家一臉哀愁的的守在我的身邊,我顧不得疼痛,坐起來緊緊的抱着他,語無倫次的嘟囔道:“師傅,師姐走了,我沒用,沒能將她救回來。”
“離風,你醒了,我擔心了你整天呢,餓了吧,來先吃藥。”
我隔着師傅髒兮兮的衣袖看見師姐急忙忙的端着熱騰騰的藥向我走來,師傅咳了兩聲,呼吸略顯緊促的說道:“小徒弟,咱們抱這麼緊,不好,況且,你身上好久沒洗澡了,我快窒息了?” 我想想也是,於是一把甩開師傅,向牀下走去,但卻無力的撲倒在她的腳下,她將藥放下,扶起我,嗔怪道:“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你要粘我一輩子嗎?”我擺了擺頭,緊緊的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聽着她此刻的心跳,慢慢的平復着狂亂的心跳。
雪之羽衣,浴火重現,雪軒和雪凰公主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爲了取得她,所以最後用自己的靈魂燃火,重現羽衣,當報答我們作爲他們愛情的見證,也許,世事有常,只是人心無常,這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的眼前,而你不知道我愛你,是彼此之間的兩個人,心卻似萬里之遙。
夜,皓月當空,星斗漫天,無數的蒲公英飄在我們的身邊,我們又和往常一樣,平躺在山頂上,看着星星,“師姐,你說是我們的到來到底是結束了雪軒他倆,還是我們解脫了他們?”
“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們現在很快樂,愛的無拘無束,愛的揮灑自如,沒有了現世的羈絆,希望他們的來世一切安寧!”
“聽說人死後,會到奈何橋,會飲一碗孟婆的一碗忘憂湯,師姐你來世還會找到我嗎?”
我挪了挪屁股,拱了一下她的身體,她呼呼的打了個呼嚕,擺着手叫你別吵,我坐起來,看着熟睡的她,笑了笑,躺在她的身邊,睡了。
我知道,若我到了奈何橋,定不會飲下那碗孟婆湯,即使永世爲魂,也不要來世遺失你,我嗅着她爲我搭上的外衣,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又夢到鏡湖,看見雪凰偎在雪軒懷中,輕聲的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