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威嶼似笑非笑地望着清歡。
她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出純澈的光芒,裡面隱隱暗藏了一絲的複雜,卻輕易被靳威嶼看出。
他並不着急介紹什麼,也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和尷尬,他甚至這樣直視着清歡的眼睛,似乎在期待着她接下來的反應。
清歡輕輕一笑,不動聲色地叫了一聲:“靳大哥!”
“恩!”靳威嶼點點頭,就沒有了多餘的反應。
清歡看都沒看對面女人一眼,只是對着靳威嶼道:“靳大哥,你的飯局挺大啊!”
一共兩個人吃飯還特麼叫飯局!
清歡都忍不住要粗口了!
靳威嶼卻是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而此時,靳威嶼對面的女人卻笑着開口了。“咦,這不是許家二小姐嗎?”
清歡不得不把臉轉向那人。
那個女人立刻笑了起來:“那個,我知道你!”
清歡微微一笑,並沒有跟女人說一句話。
那女人看清歡這樣,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什麼卻又笑而不語。
她也看着清歡,似乎在評估着什麼,很漂亮的女孩子,短髮,栗子紅色,淡漠如水的面容,雖然夠美夠絕色,但是因爲沒有化妝素着一張容顏而顯得黯淡失色。
女子又笑了笑。
餐廳裡播放着優美的薩克斯風,音符在靜靜地流淌。
靳威嶼看了一眼清歡身後看熱鬧的高邑霆,目光一掃,落在清歡的臉上,眉梢也跟着挑了挑,似乎在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清歡自然看出他一系列動作的深意!
但是,她同樣的目光落在靳威嶼對面的女人身上,學着他目光同樣一凜,回神再落在靳威嶼的臉上,眉梢跟着動了動,似乎在也在說:你們又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飯局就是這個啊?
“吃飽了?”靳威嶼終於開口,雅緻若大提琴般的嗓音,無論何時都不會顯得突兀。
清歡微微一怔,好吧,既然不解釋,那就算了,他看着正閒閒地看着自己的靳威嶼,他似乎也在表情戲謔地作壁上觀等待自己的反應。
這種目光讓清歡覺得自己反倒是無理取鬧的人了,尼瑪有天理嗎?
他剛對她表白了,就轉頭參加男女約會,還說有飯局,真是太會撒謊了!
兩人的目光電光火石間交匯,一個高深莫測,一個淬了火。
下一秒,清歡靠前了一步,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把單據放在靳威嶼面前的桌上,脆聲地說道:“把單給我買了親!”
說完,她在靳威嶼微微訝異和女子整個錯愕的目光裡回頭對着身後的服務生道:“等下問這位先生要錢,記得,要五百的小費!”
清歡又轉頭看了一眼靳威嶼。
這纔回頭衝着高邑霆開口:“走吧!”
“靳先生,幸會。你們慢用!”高邑霆還非常得意的衝着靳威嶼眨了下眼睛。
靳威嶼冷冷地看着他,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你好,高先生。”
高邑霆忽然笑着攬住了清歡的肩頭。“歡哥,走,咱們看電影去!”
清歡一被高邑霆攬住肩頭渾身一僵,又聽到高邑霆說這話,有種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高邑霆似乎怕她生氣,立刻用力地攬緊了清歡。
清歡就沒搭理他,不動聲色地開口:“走吧,咱們看龍貓。”
“不待這樣的,看泰坦尼克號,傑克肉絲!”高邑霆邊說邊擁着清歡往外走去。
清歡的聲音傳來:“你一說肉絲,我又想吃青椒肉絲了,回頭你給我炒一個吧,高邑霆!”
“行,炒三絲,牛肉絲,羊肉絲,豬肉絲,怎麼樣??”
“我看行!”高邑霆也在附和着。
兩人一起走出了大樓,清歡去開車子。
靳威嶼冷漠的注視着他們離開,渾身上下瞬間就覆蓋了一層寒霜。
他對面的女人看着眼前彬彬有禮的男人,以及男人漆黑無比的眼神,這算是什麼情況?
她狐疑的開口:“靳,你跟許清歡”
靳威嶼目光一怔,沒有擡頭。
對面女人微微一凜,將靳威嶼晦暗的面色盡收眼底,心中隱隱泛起一絲掙扎和矛盾,而後,她目光溫柔地看着靳威嶼:“看來報紙上寫的不錯,你跟許清歡真的有那一層關係!”
“那是我的事情!”靳威嶼沉聲開口,陡然擡起眸子,直射對面的女人一眼。“童愛!我不希望我的私事別人置啄!”
靳威嶼的語氣雖然溫和,但是,童愛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態度。
她看着靳威嶼,忽然笑了起來。“好的,知道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擔心你而已,老朋友,至於這樣嗎?”
靳威嶼沒有再說,深若寒潭的眸子隱匿了所有情緒,轉瞬間就恢復了雲淡,風輕。
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境況如何糟糕,都泰然自若地面對,很快,就喜怒不形於色。
而這樣的行爲,看在童愛眼裡,他如此波瀾不驚,她忍不住猜測,看來那個報紙是真的!
報紙上說,靳威嶼跟許清歡在一起了!
一起參加了一個火車包廂的派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着一臉八卦的童愛,靳威嶼微微垂下眸子,放緩了語氣:“等下吃完了我送你回去,你請的阿姨可靠嗎?樂樂一個人在家被她帶着你也不放心吧?”
“呵呵!”童愛笑了起來。“好的,咱們走吧,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晚上減肥,不敢多吃!”
她豈能看不出,靳威嶼要去追許清歡!說她不放心孩子,先把她置在偉大母親的道德約束點上,讓她無法拒絕,這就是靳威嶼,犀利而直接,輕描淡寫間就讓人招架不了。
靳威嶼聽到她這麼說,絲毫都沒有猶豫,也沒有客氣,一下子站起來,抓了桌子上清歡之前吃過的單據,然後朝着收銀臺走去。
童愛在後面跟着,等到收銀的時候,靳威嶼聽到清歡單子上面吃了一萬多的時候,微微愣了下,原本暗沉的臉上浮現隱隱的一絲笑意。
一萬二千八,行!
清歡大概是早就看到自己了,所以才這麼狠狠地吃了一把。
靳威嶼還是很意外清歡的反應的。
他原本以爲清歡看到自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吃飯第一反應是自己騙了她,按照清歡的性格,至少應該過來譏諷上幾句或者乾脆不理會他走人!
但是,清歡明顯給了他意外的驚喜!
當然,也給了他意外的警告!
他剛跟別的女人一起吃個飯,結果她就跟高邑霆勾肩搭背的去看電影!
這丫頭真的是一點虧都不吃。
靳威嶼原本暗沉下去的臉因爲這一張單據而微微地緩和了許多,甚至脣邊溢出笑容來。
童愛微微擡眸,能清晰地感受到靳威嶼對自己微笑中所隱藏的絲絲冷清,這種氣質染上了他每一個動作,即使他對自己無微不至關懷,也非常明顯。
回國的歡愉被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苦澀籠罩,童愛默默地嘆了口氣,隨後低下頭去,眉眼間暗淡了不少。
靳威嶼付賬之後一轉身,看到了身後的童愛,看到她,似乎一愣,這才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靳,你已經三十三歲了,沒有想過終身大事的事情嗎?”童愛還是開口問了。
聽到這個問題,靳威嶼先是一怔,隨後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這才笑了一下,低沉磁性的聲音帶着屬於他特有的性感惑人金屬特質在童愛的耳邊遊轉:“抱歉,童愛,這種事情,我希望當是人先知道,如果被別的人先知道了,她會小氣的生氣的。”
聞言,童愛的神色暗了下去,不管她如何努力,結果仍是如此。
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依然如此!
她跟了他一年,他們和平分手,他對她永遠不冷不熱,是她受不了主動提出分手,之後兩人做了朋友。
她幫過他,在他創業之初。
這個男人對自己道義、友誼都可以做到面面俱到,體貼入微,卻恰恰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情!
這麼多年了,她發現,自己對靳威嶼依然是一無所知。
這個男人的眼神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冷漠,薄涼,而他的臉上永遠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即使那笑容不達眼底。
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內心,沒有人能摸清他的想法,所有人看到的他,永遠高高在上似是無所不能。
“呵呵!”童愛微眯眸子,笑起來:“看來是真的有了,記得到時候給我請柬,我跟樂樂一起參加你的婚禮!”
“一定。”靳威嶼的臉上掛着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意。
童愛的臉色卻有點白。
她點點頭,又似乎擔心起什麼,微微蹙眉。“可是,樂樂怎麼辦?”
“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在你不願意說出樂樂生父或者他生父沒有出現之前,我可以充當他父親的角色,以前的承諾依然奏效!”靳威嶼保證。
有了靳威嶼的保證,童愛的臉上綻放了一個歉意的笑容:“靳,抱歉!”
“沒事!”靳威嶼搖頭。“走吧!”
送童愛回去,靳威嶼放下童愛,倒車要走,又被童愛角逐。
靳威嶼滑下車窗,挑了挑眉。
“靳,今天天很冷,你穿這麼少小心着涼。”童愛柔聲地對靳威嶼說,體貼至極。“還是加一件衣服的好!”
靳威嶼點點頭,“謝謝!”
隨後,他的車子調轉離開。
身後,童愛望着絕塵而去的車子,抿緊了脣,蒼白的臉色,眸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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