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怎麼好端端的死掉了?”
“太恐怖了!”
長舌婦們馬上就展開了一段激烈的抒發感情的對話。
“他是被人害死的。”大少爺北湛風緊隨其後,進門掃視一圈,將目光停在夏傲雪身上片刻,才走到大太太身邊。
“此話怎講?”
北湛風聽到大太太發問,向大太太了個禮,這才說道:“回母親的話,兒子已經前去查看過了,孫溫是被放了迷藥之後,被活生生的悶死。”
“怎麼會被悶死……”
“兇手會是誰呢?好可怕啊,府裡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太恐怖了,我好怕啊。”
……
大廳裡的議論聲如同炸開了鍋,就沒停過,大太太的頭此刻一個變兩個大,嘆了口氣道:“去把順天府的府尹喊過來瞧瞧吧。”
“恐怕不用了。”北湛風看着夏傲雪,緩緩而道,“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北湛風冷冷的盯着夏傲雪,這時候才展開手心,一把紅色的長鬚掛了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開口問道:“不知惜時妹妹可認得這塊玉佩?”
說實話,夏傲雪是真不認識這玉佩,但平安卻認出來了,低聲道:“小姐,這玉佩可是夫人臨死前留給小姐的,怎麼會在大少爺手裡?”
自打重生到這具身體上,夏傲雪就沒怎麼在意過這塊玉佩,而平安說是遺物,只怕惜時將這玉佩無比珍重的藏在後院屋子裡。
夏傲雪假裝細細打量,當下歡喜的欲伸手去拿玉佩,歡喜道:“這正是我的玉佩,下午的時候還問平安,玉佩怎麼找不到了,沒想帶竟是在大少爺這呢!”
北湛風揚起眉頭,向前一步,逼近夏傲雪,神色卻十分平靜,道:“這玉佩,是在孫溫手裡找到的,他到死都攥着這玉佩。”
此言一出,女眷這邊滿堂譁然,甚至都驚動了對面的人,北丞相和太子等人,見這邊聚集在一起,都紛紛走了過來。
真沒想到,這兇手竟然會是丞相府的三小姐,難道這是傻了不成?
北秋姍話裡隱隱帶着幾分啜泣,用手絹一角擦拭眼角,道:“下午那戲子責打前嘴裡喊着是孃親吩咐的,戲班子雖是孃親請的,但孃親從未和那孫溫見過面。反而是惜時姐姐,戲開唱前,我還看見她和孫溫在說着話,而今日孫溫死了,姐姐的貼身玉佩又在他的手裡,只怕是……只怕是……”北秋姍雖然說的支支吾吾的,但在場的人,瞬間都聽明白了。
夏傲雪這才明日,他們又挖了個坑給她跳。下午她和聶採青告別後,確實是在進院子前遇到了孫溫,不過她根本就不認識孫溫,見他身邊站着一位花旦打扮的戲子,就隨口問了句是否有戲班子請來。得知確實請了趙家班過來,平安十分興奮說趙家班唱的戲十分好聽,她這才帶着平安去了戲臺子那。
“這是怎麼回事?”北丞相陰着張臉,下午唱戲的事他已經聽大太太私
下提起過了,此刻見到這麼多人又圍了起來,心裡頓時有不好的直覺。
“父親大人,趙家班班主孫溫死了,而兇手,就是她!”北湛風大手一揮,直指夏傲雪面門,還將最有力的證據呈遞給北丞相過目。
北湛風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下午夏傲雪肆無忌憚的盯着太子看,讓北安容十分不滿,而北安容不高興,他就絕不會讓這個人好過!
“你如何解釋這玉佩怎麼會在孫溫的手裡?”北丞相的語氣,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夏傲雪擡起頭,眸間盡是無助:“今日起來,我便找不到玉佩了,這玉佩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是娘臨走前送給我的唯一禮物。我又怎麼會隨意將這玉佩丟棄呢!”
“既然意義非凡,若不是你用枕頭悶死了柳溫,他臨死之前死死拽住了你的玉佩,你心急害怕之下,都沒有注意到玉佩不在了。好毒的心機啊,下午那邊演了一番,把苛刻庶女,惡毒心腸的帽子強加給母親大人,更是聯合這孫溫,反誣陷母親指使孫溫來教你做那些悖逆之事。結果你怕他將實情告訴父親,便趕不及下毒手,好讓他這輩子都開不了口。小小年紀,沒想到這般會籌劃。”
那邊大太太祁氏也毫不示弱,深深的嘆了口氣,深感痛惜的模樣說道:“惜時,自打你進府後,我摸着自己良心也不曾虧欠你。若是因爲翠桃和吳媽的一些言行,讓你誤會我,才做出這等殘忍之事,那真是我這做母親的失職。只是,有任何不滿,你可以和我說,和你爹說,你這般做,難道真的是利益薰心,非要奪這太子妃之位嗎?”
好一張巧嘴!
夏傲雪也不由讚道,看似惋惜的一番話,不僅將下午之事推的乾乾淨淨,更是反咬一口,說是自己這般做是覬覦太子妃之位,如此殺人動機也十足有了。
果然,北丞相的臉已經拉的很長了,夏傲雪想擠出幾滴淚,不想她早已忘了眼淚是什麼模樣,愣是擠不出,只好俯首跪下,急急分辨道:“父親大人,女兒真的不知道玉佩爲何會在孫溫手裡。想來是有人陷害於我。”
北湛風冷笑道:“好笑!難不成是有人偷了你的玉佩,嫁禍你不成!”
夏傲雪一雙眼睛烏黑似墨,閃閃發亮,北湛風想從對方臉上看出幾分恐懼和慌張,不想看到的更多的是篤定和氣定閒神,只聽她說道:“這定是子虛烏有的事。無論如何女兒也沒這膽量下如此毒手。”想給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定個殺人的罪名,可沒那麼容易!
北湛風此刻毫不掩飾對夏傲雪的厭惡,轉向北丞相說道:“父親大人,兇手便是這天煞孤星惜時,她定然是對這麼多年來遭受的屈辱懷恨在心,所以纔會想出如此計策,陷害母親。”
夏傲雪吃驚地張着嘴巴:“哥哥,你在說什麼呢?我進丞相府這幾年,怎麼可以說是多年來遭受的屈辱呢?難不成,父親大人和母親都是在虐待我嗎?”
看似委屈無害的話,卻是將了北湛風一軍。
宣承希心裡不由讚歎一句,好一張利嘴!
“哥哥,我和姐姐同是你妹妹,待我們爲何如此不同,便是活路也不願意給我一條嗎?”
北湛風卻是不願再和夏傲雪廢話,一聲喝下,便有人上前要將夏傲雪捆綁起來,北湛風冷笑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來人,將她押送到順天府。”
“慢着!”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就好象烏雲密佈的天空,被一陣強風吹散,帶來了一陣光明一般,聶採青從人羣中緩緩走出來,“北侍郎,放着順天府的捕頭不要,親自押她去順天府,是太小看我這捕頭呢,還是太看的起三小姐了?”
“聶捕頭,這是我們丞相府的私事,還請聶捕頭不要插手。”北湛風略一雙手抱拳,似乎就想將夏傲雪帶走。
“順天府任何地方出了命案,我都有職責接手,除非是皇宮。”聶採青斜着眼看向北湛風,“莫非這丞相府比那皇宮還要厲害,我堂堂順天府第一捕頭,管不得?”
“聶捕頭說笑了,犬子一時在氣頭上,口不擇言了。”北丞相到底是老狐狸了,聶採青身份特殊,且說的這番話在情在理,無從反駁,“丞相府出了這命案,又是在愛女生辰宴上,多少有些晦氣。”
這時只聽夏傲雪擡眼慌張的問道:“父親大人,惜時是冤枉的。還請父親大人和聶捕頭主持公道,還惜時一個清白!”
“若你無罪,自然無人會將罪名強加給你,倘若你有罪,不管是你誰,殺人償命,我絕不姑息!”聶採青這話,不單單說給夏傲雪聽,她還特意提高聲音,整個正廳都聽到她的聲音。
北秋姍的眼皮子,不自覺的跳了幾下,她求助似的望向北安容,卻被後者一個眼神給瞪回來了,好像在說,慌張什麼!穩住!
“聶捕頭,惜時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相信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宣承希忽然開口了,由嶽自忠推着輪椅過來,“還請聶捕頭徹查此事!”
一個聶採青不夠,還冒出了這個殘廢!北安容心裡恨的牙癢癢,卻又不能表露分毫,當下建議道:“既是如此,不如……”
就在這時,夏傲雪立馬打斷了北安容的話:“我想起來了,父親大人,我今日下水救過七殿下,會不會是遺落在了池塘附近,然後被人撿去了?”
好你個丫頭!我出面幫你解圍,你反而利用起我來了,倒是有幾分膽色!宣承希無奈一笑,可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好似千年冰山。
此言一出,滿室悚然。若這丫頭說的是真的,那北湛風手上的玉佩是在池塘邊撿起來的?那爲何會在已死的孫溫手裡?到底是誰殺的孫溫,嫁禍給三小姐的?還是人本身就是三小姐殺的,她故佈疑陣,聲東擊西?
北丞相和大太太都默不作聲,二太太卻瞬間變臉,可馬上又恢復了鎮定,她看向夏傲雪的臉,看到對方眉角里的幾分淡定,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如此厲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