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荊雯來到往復府後,這府上可就熱鬧了許多,凌無涯歸來一直沒有尋到一位同輩對手,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荊雯,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放棄吶!
六戰,六勝。
但他沒有想要就此停下的意思,而是繼續拉着荊雯切磋,這倒讓荊雯有些惱火,他這到底什麼意思,羞辱自己嗎?
可很快她便沒有了這份心情,她的戰鬥技巧大爲精進,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在九霄宮,與強敵實戰基本是難以遇到的,而這六次和凌無涯的比試,讓她頓悟,原來與強敵戰鬥纔是晉升實力的好辦法。
其實最爲生氣的還是靈越,這幾天,她除去在府上閒逛看離詩詩秀恩愛,就是看荊雯跟師哥打架,兩人打的無比親熱。
可自己吶?
還真成花瓶了哎,可自己纔是陪師哥走時間最長的人啊。
是自己不主動嗎?是師哥那個大木頭纔沒有察覺纔是,嗯,不錯,一定是這樣。
於是乎,凌無涯又多了一項功課。
試毒。
就是嘗靈越每日做的新菜式,能嚇跑凌曲峰的一樣樣菜品。
凌無涯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吃不死人他就吃便是,這讓離詩詩看的一臉心疼,趁着靈越不在做了些點心,幫他緩緩。
三個女人一臺戲,簡直要爆炸。
......
御水漣漪,香迷途。
冷雨窗邊,望不盡。
上午還是很晴朗的天,可到了下午卻下起了茫茫寒霜細雨,滴在人臉上,冷如冰。
凌無涯望着細綿無盡頭的雨色,目光之中滿是迷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離詩詩望着凌無涯紫紗輕動,目光閃爍,她伴在他的身邊,這幾日一直寸步不離,也不知道爲何,她心中有種不安感,是因爲凌無涯很快就要離開?
也許吧,他該去往他該去的地方。
兩人都很沉默,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也不往乎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冷嗎?”凌無涯側目注視着紫紗翩然的離詩詩,眉頭微皺,怎麼冷的天,她居然還是如此輕薄的打扮,這不是傻瓜是什麼?
“不冷。”離詩詩搖頭笑了笑,她笑的很甜,她怎麼會不冷吶!這麼涼的天,只不過是爲了他,陪他一起相伴看着青湖畔罷了,畢竟他要離開了,收到了宗門的書信,似乎是能着急。
凌無涯擡頭望着天空,看樣子最近幾天,都難以看的見晴天。
“回去吧。”凌無涯掃了離詩詩一眼,回身離去。
離詩詩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
凌無涯邁步而行着,身後是離詩詩,這幾日的相處,讓離詩詩更加理解凌無涯這個人,他冷峻看似無心,卻只是不知如何表達,天生聰慧的離詩詩,很快就看透了凌無涯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皺眉是他在疑惑,摸臉是他在尷尬,低頭是他在不解,目光無神是在沉思。
望着那道背影,她臉上是淺淺的笑,原來他,並非是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只是現在的他就跟孩子一樣的單純,純粹而已。
“嗯?”凌無涯感覺到了離詩詩嘴角的輕笑,皺眉,他在疑惑。
“我在想,你怎麼會這麼有趣。”離詩詩雙手背在身後,輕咬着嘴脣,臉上掛着迷人的傾笑,小步輕晃,紫影妖嬈。
“你難道就不知道,那兩人來找你的目的嗎?”離詩詩一想起那日被拒絕的一衆女子,她就覺得心中有氣。
他居然將自己一個姑娘家家,拿出來當了擋箭牌,不過那日他的話確實是認真的,就算是當一次盾牌,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想起那日他幫自己討回玉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一面最堅固的城牆般,無人從踏入那片小小的空間。
他將玉佩拿回的時候,他身上帶着傷,卻一臉的平淡自然。
頂天立地,他就站在哪裡,毫不動搖。
雨聲滴滴答答,聲音聽不真切。
“或許知道。”凌無涯沒有去看離詩詩,他目光望着遠方,眼中盡是深思,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那份心意,更不到該如何對一個人好。
道無涯,故無因。
那不是他所想的。
他這此生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修行,直到修行到道的盡頭,爲此而生,爲此而死。
“嗯。”離詩詩不去多言,輕笑望着凌無涯。
她忽然目光閃爍,身影婀娜而出,如同一隻紫色飄飛的美麗蝴蝶,一步踩着一步,旋起了身姿,紫紗飛揚,美不勝收。
原來她的紫衣是一件舞服,漫天紫華迷離豔麗,迷亂了人的視線。
凌無涯注視離詩詩,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隨後他停下了腳步,背手孑然而立。
紫影妖嬈舞動,這一舞爲君動,花開薰香飄。
“純則粹,陽則剛。天行健,兩儀遵道恆長。故有長久者不自生方長生之講。”
“百丈峰,鬆如浪。地勢坤,厚德載物之象。故君子不爭炎涼。混沌開,分陰陽輪轉更迭萬物始蒼蒼。觀其微妙於九天之下六合八荒。”
“生死陰陽,萬象無形。”
對於離詩詩,凌無涯張嘴唸誦而出,一字一句,朗朗上口。
高舞應配詩樂,可,凌無涯根本不會。
他只會修行。
一舞結束,兩人對視無言,
兩人坐在亭臺之中,望着無聲細雨,彼此都在沉默着。
離詩詩偏頭看着凌無涯,望着那張毫無表情的側臉,輕咬了咬下脣,一點點的移動着,直到到了凌無涯的身側,慢慢的靠上他的肩膀,這一刻她感覺十分滿足,自己似乎真的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傻乎乎的男人,並非是單純找一個生存的依靠。
凌無涯身體一顫,將慢慢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嗅着離詩詩身上的淡淡清香,又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涯,你真要去那個星域境嗎?”伊人輕語,彷如耳邊琴絃彈頌。
“嗯,修行是我此生的目的。”凌無涯將目光轉向了暗色天空,他很迷茫,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懂他們生下來爲什麼要修行,爲什麼要尋道,爲什麼會有本命。
這很尋常,但更奇怪。
爲何所有人都不覺得奇怪。
就如同人生來就必須學會行走,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那——你要小心,我會等你回來。”離詩詩伸手抓着凌無涯的肩膀,白嫩的俏臉之上盡是落寞,既然他想要去,那他就去吧,她不會留,她也知道根本留不住。
反正,她願意等,她厭倦了漂泊。
人之一生,傾心一人本就不易。
花開花敗,誰又知曉未來過去,都只能行走於現世。
“嗯。”凌無涯側身注視着離詩詩長長抖動的眉毛,他心中有種怪異的衝動,這就是所謂的普通人生活嗎?爲何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壞,居然讓他有些想要就此駐足。
突然間一張俏紅的面孔緊貼上了凌無涯的面容,那是閉眼傾城的可人,她吻上了他的脣。
春雨不知倦,相逢馥郁飄搖紅塵景。
這俗世,可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