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理解,是的,誰也無法理解,此地到底是發生了怎樣驚世駭俗的大變動。
他們趕到此地的時候,這場盛大的狂歡已經落幕,能夠知曉的只有眼前的景色,以及他們遠遠就能感受到的可怕氣息。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吶?
衆人將傷者帶回了帝昭門。
而後七界山開始詢問虛弱的衆人,可他們也完全不清楚事態的最後變化,他們只知道囚天冕向着他們發動了攻擊,而後一瞬間他們都消失了,無影無蹤。
只剩下,被一擊橫穿的世界,以及殘留原地的磅礴刀息。
風,雲,氣,空間,時間。
都被這一擊,一刀兩斷,不能通過。
彷彿世界被一刀完全切斷。
這種詭異的現象一直維持了三天左右,三天後才慢慢出現了緩動,七天後才化爲了原先的模樣,這道奇觀最終消失不見。
從星域境而來七界山成員,得知囚天冕的消息後,臉上表情變的不再從容,一部分人跟着玉千尺進入十方山澗,去找少陰王詢問當時的情況;另外一部分人押送入天仇回星域境,和七界山聯繫報告所見所聞;最後一部分人則依舊留在了那片荒土之地,爲了探尋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而誰也不知道,造成一切疑問的主角,此刻就躺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望着窗外一言不發,他或許在疑惑,或許在沉思,更或許,只是在發呆。
“師哥,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啊。”靈越撐着臉蛋,坐在凌無涯的身側,嘟着嘴巴疑惑的問着。
自從師哥被救回來之後,他就一直都處於這種夢遊的狀態,無論怎麼問師哥,師哥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可把他們都給急壞,生怕師哥的腦袋被撞壞了。
不過嘛,靈越她覺得,師哥就是師哥,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對了師哥,你不給詩詩姐回書信嗎,詩詩姐肯定還在掛念着你的。”靈越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了紙筆,寄給了凌無涯,師哥他也真是,不知道書信是需要互相回覆的嘛,再不回信詩詩姐肯定得在家着急的。
聽到了靈越口中念出的名字,凌無涯的眼神才恢復了光彩,回過神望着寄來的紙和筆,將其接過。
只是接過了紙筆之後,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寫些什麼。
沉默了半許,他似乎想到了自己要寫什麼,在靈越期待的目光下。
寫起了道德經。
“啪!”
靈越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師哥的傷好了沒有,起身對着凌無涯的腦袋就是一個暴慄。“喂,師哥,你是呆子嗎,那有回信回這個的啊,我要是詩詩姐,非得氣的心**炸。”
凌無涯眨眼看了看靈越,又看了看手中的書信,提筆又開始寫了起來。
看到書寫的內容,靈越終是敗下了陣,神啊,師哥他是有毒吧。
信的內容是:
靈越說,喂,師哥你是呆子嗎,那有回信回這個的啊,我要是詩詩姐,非得氣的心**炸。
詩詩,心**炸?是怎個炸法,不懂。
在一旁的靈越直捂着臉想哭,不愧是師哥啊,寫情書的內容都別具一格,問問對方心**炸是個啥子炸法,你以爲是炸雞啊。
外酥裡嫩啊喂!!!
凌無涯再次停筆,他的目光像是穿過了書紙,回到了那間雄偉的府邸,來到了那間小小的房間,注視着那個含笑的人兒。
提筆,封句,交給了靈越。
靈越無奈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去送信了,她猜得到詩詩姐就算是接到這樣的信,也定然是那樣溫柔以待的,但對於這樣苦苦等待的詩詩姐,是不是太過於不公平了啊。
最後靈越還是選擇將書信送回溧水城,詩詩姐她定是在等着這封信。
因爲詩詩姐,就是那麼溫柔的人啊,和笨蛋師哥,一模一樣。
只不過詩詩還是希望能夠讓詩詩姐開心一下的,她拿着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模仿着師哥的筆記,寫了一封比較普通的問候書信,雖然普通,但這也符合師哥的性格啊。
隨後她將凌無涯的書信拿了出來,看着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道德經,靈越就氣不打一處來,而後看到中段的自己話語,更是捂臉無語,師哥明明文采很好的,可爲何,會寫出這樣的回信啊,真是好笑又好氣。
但靈越將視線落到最後一行字之上時,表情開始發愣,最後無奈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何她的嘴角挑起了微彎的弧度,將她自己寫的信丟入了垃圾桶之中。“算了。”
也對啊,這纔是師哥的風格啊,師哥從不浪漫,更不算是普通,他只是個怪人而已。
書信的最後落字。
一切安好,放心。
......
靈越離開之後,屋子之中的凌無涯,依舊是在望着窗外傻傻發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能習慣性的注視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白色的火焰,破空的刀刃,詭異的武技。
還有。
黑白世界之中,孑然而立的一人。
這都是——些什麼。
涌入的記憶讓凌無涯無比頭疼,想不通的凌無涯,只能選擇閉目休息,他需要儘快養好傷,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可沒有時間能去浪費。
問鼎榜比試的時間逐漸迫近,他依舊沒有感受到本命的存在。
上次和沉寒比試,凌無涯本身缺的點被無限放大,無法長時間的持久作戰,毫無特色的元氣,他只能依靠武技和軀體。
到達十八歲,去往他所向往的星域境,這樣的實力在那片區域之中,自己什麼都算不上。
門緩緩推來,走進來一個人。
“你很苦惱?”
“沒有。”
“哼,你別逞強了,很無趣的。”
“。”
“讓我猜中了吧,凌無涯。”
“你有病。”
“額,好吧,你贏了。”嵐英莞爾一笑,邁步進入了房間之中,對於眼前躺在牀上的凌無涯,嵐英看得出他眼中的哀愁,他居然也有這樣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議。
凌無涯沒有再言,依舊只是目光平靜的望着窗外,他不知道現在的心情叫做什麼,苦惱嗎?
爲何,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心情。
從這次下山之中,他就變的奇怪起來,有時候他都會想,自己當初是不是就根本不該下山。
嵐英明白凌無涯沒有要搭話的意圖,只好選擇抱手一禮,他本次前來的意思就是爲了告別,以及對於凌無涯的幫助表示感謝。“我今日就要離開縹緲境,此次前來是爲了感謝你對漣漪所做的一切,我嵐英只要還活着,只要你需要我幫忙,道一聲我必然會捨命幫助。”
嵐英道了聲再會,轉身邁步離開了房間,只剩下了發呆的凌無涯,他依舊在看着所有人都不能到達的彼方,目不轉睛。
“咔。”房門緊閉。
“少爺。”林崇山立於一側。
嵐英注視眼前的林崇山,落寞的笑了笑,邁出了下山的腳步。“嗯,去接上爺爺,我們啓程回家。”
明明來的時候,不只是他們兩人啊。
對於他這次路程前來的種種,都變成了他成長的腳印,無論是魁魅和籬的死,還是無法救到漣漪的結果,更是面對囚天冕的無力和恐懼,都在他的心口緊緊紮根。
深吸了一口氣,他臉上的落寞一掃而光,變回了以往的自信微笑。
是啊,答應過他們的。
這條路是他們所行走的路,是他們所追尋的路,是我嵐英想要到達的路。
囚天冕,我會親手將漣漪搶回來的,等着我吧,等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