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的沉眸,緊緊的盯着那‘證人’。
那‘證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在山村所交的一個朋友——阿文。
在山村的時候,阿文給我們的印象是樸實忠厚,熱情好客的。
我們在山村的那會,她也是給了我們很多幫助和照顧。
小安和念念甚至跟她的女兒玩得很好,可現在又發生了什麼事,她爲什麼會以方夫人的‘證人’出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只見阿文在兩個保鏢的護擁下慢慢的走了進來,她似乎也感覺心中有愧,看都不敢看向我們這邊。
不過我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
她的臉色很白,仔細看,額頭上還有些汗漬,眸中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驚恐。
我心中微微沉了沉,她該不會是受到了賀銘和方夫人的威脅了吧。
也是了,在山村的時候,她是跟她女兒相依爲命的,此刻她卻一個人來到了這裡,難道……難道她女兒被賀銘他們給抓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禁閃過一抹着急和憤怒。
直到阿文走到那方夫人身旁時,那方夫人忽然朝我和顧北辰這邊看來,笑着問:“顧先生,顧太太,這個女人你們認識吧,你們去山村找我的時候,可沒少跟她打交道吧。”
我沉沉的盯着她,沒說話。
顧北辰淡淡的道:“自然是認得,她是我們的朋友。”
顧北辰這句話剛落下,我便發現那阿文渾身輕不可微的抖了抖,或許,她是真的被威脅了吧。
自阿文出現後,記者們紛紛對阿文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方夫人,請問您這位證人是什麼來頭?”
“方夫人,請問這位女士是誰,她真的可以當做您的證人嗎?”
那方夫人淡笑的道:“她叫阿文,跟我是同一個村的,當時顧先生和顧太太去鄉下找我的時候,阿文也是知道的。”
記者們聽罷,又紛紛問向阿文:“這位女士,當時顧先生和顧太太真的去村子威脅方夫人了麼?”
“你和顧先生顧太太又是什麼關係,顧先生剛剛說你是他們的朋友,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位女士,請你回答,顧先生當初真的去村子威脅方夫人了麼?他們是怎樣威脅方夫人的,這一點你又是否清楚。”
“這位女士,請你回答。”
“請你回答……”
記者們不斷的追問,那阿文不知是害怕還是怎樣,半響都沒有做聲,渾身只是不停的抖。
喬忘塵蹙眉道:“這阿文是怎麼一回事啊,她怎麼也跑到方夫人和賀銘那邊去了,在村子的時候,我們不是相處得挺好麼?”
顧北辰一瞬不瞬的盯着阿文那邊,良久,沉聲道:“看來……她可能是被賀銘他們給威脅了。”
我點了點頭,心中暗想,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喬忘塵擔憂的問。
顧北辰沉凝半響,低聲道:“先靜觀其變。”
莫彥這時候又問:“你之前不是說你早有準備麼?還說要那方夫人狠狠的打臉麼?現在怎麼沒半點動靜。”
“還沒到時候,先看看再說。”顧北辰沉聲回了一句,一瞬不瞬的盯着阿文那邊。
莫彥抿了抿脣,也不再問什麼,只是眉宇間透着一股子擔憂。
不光是他,除了顧北辰之外,我們所有人都是愁眉緊鎖的,畢竟此刻的情況對我們來說,真的很不利。
那阿文在記者的不斷追問下,終於開口,聲音哆哆嗦嗦,透着一絲惶恐。
“當……當時,顧先生和顧太太確……確實是來了我們村子。”
“那顧先生和顧太太去你們村子,究竟是去找方夫人,還是去威脅方夫人的?”
對於記者的這個問題,阿文又是好半響都沒有回答。
記者又不斷的追問:“這位女士,請你回答,顧先生和顧太太究竟是去請方夫人過來,還是去威脅方夫人過來的?”
“這位女士,你作爲方夫人的證人,還請你回答。”
……
記者接連問了好半響,阿文這纔回答:“他們……他們是去……去威脅方夫人的。”
一句話再次讓全場譁然。
如果說剛剛方夫人的一面之詞無法徹底令所有人都相信,那麼現在有了阿文的作證,衆人頓時徹底相信是我和顧北辰威脅那方夫人過來的。
有眼尖的記者又問:“這位女士,作爲證人,你說話爲何這樣顫抖,請問你是害怕什麼,還是此刻正受了某些人的威脅?”
阿文聽罷,急促的搖頭:“沒有,我……我沒有害怕什麼,也沒有受什麼人的威脅。”
方夫人這時候道:“阿文是鄉下女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山村,如今一出來就面對你們這麼大的陣勢,她有些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們慢慢問,切莫嚇着她了。”
方夫人這麼說,一邊解釋了阿文爲何這樣害怕,一邊表面上又像是在替阿文着想,可謂話說得很得當。
那些記者頓時對阿文的緊張和顫抖不以爲然了,只是繼續問阿文:“那請問這位女士,顧先生和顧太太當時在村子是怎樣威脅方夫人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在威脅方夫人?”
“還有顧先生剛剛說你是他們的朋友,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位女士,請你解釋一下。”
“請你回答,這位女士。”
阿文被記者們問得連連後退,最後終是無奈的道:“因爲……因爲我看見他們拿刀子威脅方夫人了。”
“啊!”
全場又是一陣譁然。
記者們紛紛發問:“那他們是怎麼威脅方夫人的,你當時又聽見了什麼?”
阿文似是痛苦的閉了閉眼眸,再度睜開時,眸色已經變得有幾分堅定,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
她衝那些記者小聲的道:“當時我……我原本是想去給方夫人送些吃的,然後……然後就看見顧先生他們拿着刀子威脅方夫人,好像說是讓方夫人去參加一個訂婚宴,方夫人不同意,他們……他們就作勢要殺了方夫人,方夫人害怕,就……就答應了他們,當時……當時他們還教方夫人說了一些話,並讓方夫人在宴會上將那些話說出來。”
“那些話是什麼,你當時有沒有聽見?”
“這位女士,請你把你當時聽到的話再複述一遍,可以嗎?”
阿文似乎一直都不敢看我和顧北辰這邊,她吞了吞口水,這纔開口:“他們當時好像是在對方夫人說‘你一定要在宴會上說賀先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奸詐小人,一定要說賀先生負了你女兒,故意以養病的藉口將你們送到鄉下居住,一定要說賀先生霸佔了你們方氏企業,還要指出方先生的死很有可能跟那賀先生有關’,好像……好像就是這些,我……我具體也記不清了,大致意思就是這樣的。”
“那剛剛賀先生爲何會說你是他們的朋友?”
對於記者這個問題,阿文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回答。
記者又紛紛發問:“這位女士,請你回答,顧先生爲何會說你是他們的朋友?”
“請問你跟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位女士,請你回答。”
阿文再次吞了吞口水,顫抖着聲音道:“可能當時……當時我女兒跟他們的兒女玩得比較好,所以……所以他就覺得我和我女兒是他們家的朋友吧。”
“你女兒跟顧先生的兒女玩得比較好?”
“這位女士,你和你女兒不是在鄉下麼?爲什麼會跟顧先生的兒女玩在一起?”
“這位女士,你跟顧先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一聽記者這麼問,我頭都大了。
他們還真是會捕風捉影,一丁點丁點的聯繫,都會被他們說成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我也真是服了。
所幸的是當時我跟顧北辰是一起去鄉下的,所幸的是我相信顧北辰的爲人。
這要是換了別的夫妻,這些記者這般肆無忌憚的胡言亂語,也不怕破壞了別人夫妻間的感情?
失神的瞬間,只聽阿文解釋道:“是這樣的,當時……當時顧先生和顧太太到鄉下來找方夫人的時候,也是將他們的一雙兒女帶在了身邊,當時他們威脅方夫人的時候,他們的兒女正在跟我女兒玩,可能顧先生見他的兒女跟我女兒玩得很好,又見我對他們的兒女還不錯,所以就禮貌性的將我和我女兒當成是他們的朋友吧。”
記者們停頓了半響,又問:“這位女士,你這套說辭似乎有些勉強,即便你女兒跟他們的兒女玩得好,顧先生也不至於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你是他們的朋友,更何況,你當時出現的時候,可是以方夫人證人的身份出現的,按理說,你也算是他的敵對面,他怎麼也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你是他們的朋友,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是啊這位女士,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是說,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面對記者的這兩個問題,阿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胡亂的搖頭。
方夫人這時候道:“這其實也很好解釋了,他們肯定想不到阿文也知道他們的惡行,甚至還會出面做我的證人,指證他們的惡行,顧先生剛剛那句‘阿文是他們的朋友’,其實旨在提醒阿文,也可以站在他們那邊去,一旦站到他們那邊去,他們便可以成爲朋友,甚至給阿文一些好處,那句話,大概就是這麼試探阿文的吧。”
對於方夫人的解釋,記者們一時間也不知道問什麼話來反駁。
半響,那些記者們又紛紛朝我和顧北辰這邊攏來。
有了方夫人的說辭,以及阿文的作證,此刻我和顧北辰在衆人的眼中,儼然已經成了惡跡斑斑的陰險小人。
那賀銘笑得好不得意,莫思蓉也是一臉冷笑。
記者們很快又將我們這一桌團團圍住。
今天和真是‘辛苦’這些記者了,圍着我們這些人跑來跑去,問了那麼多問題,也不嫌口渴。
“顧先生,顧太太,對於方夫人和那位女士的說辭,請問你們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顧先生,您堂堂顧氏企業的總裁,爲何會用這般卑劣的手段威脅他人來詆譭賀先生?”
“顧先生,請問這是您個人的意思,還是您家人的意思?”
“賀先生又是莫小姐的未婚夫,請問您這樣處心積慮的詆譭他,是否又是因爲您的太太?是您的太太讓您這麼做的?”
“顧先生,請您解釋。”
“顧先生……”
……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顧北辰忽然幽幽的開口,臉上帶着淡笑,“我們當時確實帶着孩子去鄉下找那方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