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瞪大眼眸,車窗外隱隱有燈光照射進來。
隱約中,我看見顧北辰覆在我的身上,他輕輕的吻着我的脣,似是怕弄醒我一般。
有時候,這個男人對我表現出的莫名溫柔真的讓我很不解。
想不明白的時候,我就會覺得,他之所以會突然對我這麼溫柔,是因爲將我當成了他的前女友。
我明知道我不該沉淪在他的這種溫柔中,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若每個人真的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那麼這個世界上便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
他在我的脣上輕輕摩挲,極盡溫柔愛護,我的心一寸寸軟化。
這一刻,我幾乎忘記了他是顧北辰,只知道他是我愛的男人。
不知不覺中,我擡起手,緩緩的環住他的後背。
只感覺他微微的怔了怔,半響,他猛地放開我。
車廂裡的燈光一瞬間亮起,我微微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見顧北辰坐在車座上,淡淡的盯着我。
就好像剛剛吻我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就好像剛剛那溫柔纏綿的一刻只是我的幻想一般。
我抿了抿脣,脣上似乎還沾有他的氣息,涼涼的,卻透着曖昧。
而在這時,顧北辰的眸色卻忽然深了幾分。
他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心慌,卻故作鎮定的問:“這樣看着我做什麼?或者說,我又是哪裡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了?”
顧北辰沉默了幾秒,忽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了一句:“你剛剛似乎做夢了,而且還說了‘我願意’這三個字。”
我心底微微一驚,剛剛的夢境瞬間浮現在腦海。
我竟然又夢見了我跟顧北辰結婚時的場景。
以前我也夢到過兩次,每次都是在幸福的時候,忽然有個看不清模樣的女人出現,現在想來,我潛意識裡就覺得我跟他的婚禮並不會很順利,我潛意識裡就覺得他心裡深藏着一個女人。
而奇怪的是,這次的夢境裡並沒有那個女人出現,這次夢境裡的婚禮竟全程都是幸福的,夢中,顧北辰的眼神也是那般的深情。
雖然知道現實中不可能會有那種場景發生,然而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回味剛剛的夢境。
正想着,一抹灼熱的呼吸忽然噴拂在我的臉上,我瞬間回過神來,只見顧北辰不知何時已逼近我的面前。
我心底狠狠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他卻驟然攬住我的腰,嗓音低啞的問:“你剛剛夢見了什麼?你又願意什麼?嗯?”
我怔怔的盯着他,他此刻的眼神很黑很沉,好似有股魔力一般,能把人吸引進去。
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我下意識的舔了舔脣,道:“沒……沒夢見什麼?”
顧北辰勾了勾脣,漫不經心的問:“真沒夢見什麼?可爲什麼你睡着的時候還在笑?”
“我……我……”對於他的問題,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總不能說我夢見了我跟他結婚時的情景吧?
正尷尬間,顧北辰的手臂忽然一個用力,一把將我摟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卻只聽他淡笑道:“餓了一天了,該下去吃東西了。”
他說話間,已經摟着我下了車。
我一擡眸,便看見面前有一家裝修高檔的中餐廳。
原來他這會是帶我來吃飯的,我以爲拍完婚紗照後,他會直接帶我回去的。
“走吧,進去。”顧北辰說着,攬着我往餐廳裡面走。
我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心裡迷惑不解。
這一刻的他好似又透着幾分體貼和溫柔了。
不得不說,顧北辰這個男人的情緒真的是太難讓人捉摸了。
落座後,顧北辰將菜單給我,淡笑道:“想吃什麼,隨便點吧。”
我抿了抿脣,將菜單又遞還給他:“還是你點吧,我不挑食。”
以前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我都很少在外面吃飯,更別說是這種格調高檔的餐廳,所以對於點菜,我是一竅不通。
我記得有一次,賀銘的朋友請我跟賀銘一起出去吃飯,當時對方出於禮貌,非要我點菜,我盛情難卻,只好硬着頭皮點,結果最後胡亂點了八個菜,足足有一半的菜色是湯菜。
當時那頓飯着實吃得不太愉快,回去後,賀銘更是不怎麼高興。
現在想來,賀銘當時大概覺得我有點丟了他的臉吧,一看我那樣點菜,就知道我是很少在外面吃飯的。
胡想亂想間,顧北辰已經點好了菜。
他衝我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拍婚紗照很累吧,剛剛一上車就睡着了。”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他還會跟我說這樣的話,甚至隱約中還透着幾分關心。
沉默了半響,我笑笑:“還好。”
此時我跟他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又恢復了最開始認識時的那樣,沒有了中間的那幾次吵架。
只是最開始,我心裡對他還會存在着一些念想。
而現在,我卻是不敢對他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念想。
半響靜默,我隱隱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微微擡眸,心卻是驟然漏跳了一拍。
只見顧北辰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似是在想什麼。
我抿了抿脣,又將頭低了下去。
這種沒話說的感覺,真是讓人如坐鍼氈。
正期待着菜快點上上來,顧北辰淡淡的聲音忽然從對面傳來:“對於我們的婚禮,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傷。”
不知爲何,聽着他這句承諾,我竟莫名的想哭。
絕對不會讓我受傷?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替身,只是一個工具的時候,我就已經受了傷。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上,‘情’之一字是最傷人的。
因爲我對他有了情,所以纔會受傷。
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似是見我沉默,顧北辰忽然又欲言又止的道:“程安然……”
我一愣,下意識的擡起頭。
而他卻又不說話了,更確切的說,他似是不知道那話該怎麼跟我說。
我微微蹙了蹙眉,盯着他疑惑的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