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蘇一一拉着姐妹倆躲開了十步的距離,拔出靴筒裡的匕首,很是感慨。總算沒白費了銀子,這短武器,也有了用武之地啊
繡梨臉色發白,顯見得十分害怕,但言語倒還十分清晰:“應該是有人尋仇,所以纔會劫了船隻。小姐請看,這船不在向對岸駛過去,如今在順流而下。”
“順流而下?那是去哪裡?”
“南蠻子的地盤,那裡是突蘭國的。”
“突蘭?”蘇一一很快在腦海裡蒐集了這個突蘭國的資料,“是蠻夷族的後人嗎?聽說建國只有五十年,卻已經收復了周邊的幾個小部落,儼然有蠻人霸族的地位。”
“是。”
果然是人倒起黴來,喝口涼水也能塞牙。也不知道船上哪位大大是這些突蘭人的仇敵,怎麼把自己也給捲了進去?
“突蘭盛產燕窩,尤其是血燕,更是難得的珍品啊”蘇一一拉着小姐妹倆東躲西藏,一邊還沒記掛着人家的特產。
劉孟海離她們不過十步之遙,這番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差點連肺都被氣炸。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想着從突蘭國採購燕窩?
“小姐,你這財迷的本色,可真夠……”一語未竟,劉孟海被對方的刀背砸在劍上,氣血一陣翻涌,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受了傷。
蘇一一撇了撇脣:“這叫苦中作樂。繡梨,你和你妹子藏好了,我去助劉二哥一臂之力。”
“小姐”繡梨駭得要拉住她,蘇一一早已經踏出了兩步。雖然功夫不怎麼樣,但覷個機會下點陰手的本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劉孟海的功夫本來就與人在伯仲之間,她這一加入,頓時壓力陡輕,劍法動轉圓融自如,把對手逼得一把刀耍得沒有了章法。
有心想要先解決了蘇一一,可她腳步微錯,總在間不容髮之際,便輕輕巧巧地脫了身。轉而劉孟海的長劍,又遞了過來,竟手忙腳亂落在了下風,急怒交加之下,心浮氣躁,竟被劉孟海藉機傷了手臂,更是氣得哇哇叫。
劉孟海藉機把對方刺翻在地,蘇一一正得意地想補上一腳,劉孟海一把拉過了她的手,低喝一聲:“別顧他了,這人活不了,咱們快走。若是晚了,人多勢衆起來,大哥也保不住那筏子。”
“好。”蘇一一急忙答應,現在的情勢,自然是逃命要緊。而那個筏子,對他們來說,就是救命的法寶。當下扯過繡梨,把繡桔推到劉孟海懷裡,冷靜地吩咐:“咱們一人帶着一個,不要再和別人照面,趕快去船尾。”
劉孟海雖然微微愣了一愣,見蘇一一已搶出一步,急忙半摟着繡桔跟在她的身後,四人避開了爭鬥,往船尾行去。
船雖是甚大,但從船頭至船尾,也並不費多少時間。唯幾處都有水盜肆虐,蘇一一剛剛心軟了一下,劉孟海就在她的身後喝道:“如今我們自顧不遐,你雖然悲天憫人,但除了把我們四人一起搭進去以外,不會多救一個人出來”
蘇一一知道他說得在理,咬了咬牙,視而不見地越衆而去。只是路上使些小絆子,在所難免,讓劉孟海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在她的身後,替她收拾了兩處的殘局,倒也救下了幾個人。
幾個人速度不慢,誰知跑到船尾,卻見好一場刀光劍影。劉伯韜身前,有三個大漢正持刀持鞭在圍攻。劉伯韜雖然武藝高強,但這時也難免落於下風。不過,高手過招,氣度就是不同,站在船舷上,蘇一一看得膽戰心驚,他倒仍是沉穩。
劉孟海發一聲喊,把繡桔推到繡梨身邊:“我去幫大哥。”
蘇一一皺着眉頭,看着那筏子顯見是不能用了,癟癟地拖在船後,也不知道這些水盜們劃了幾道口子。他們打的如意算盤,眼看是行不通了。這些水盜是突蘭人,還是南陳人?蘇一一知道,這一船有三個南陳富商,行李衆多,若是劫財,倒也說得過去。可是蘇一一匆匆看着江面,大船周圍連一塊小舢板都沒有。若真劫財,那些財總不能靠着這些水盜游泳劫上岸去吧?
繡梨的推斷,看來極有道理。蘇一一年着姐妹倆,繡桔駭得閉上了眼睛。別看平時繡桔一副膽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是真遇上了這樣的生死危難,繡梨顯然比繡桔要鎮靜得多。雖是臉色發白,可並不見慌亂。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瞬間就得出“尋仇”的結論。
越來越多的人撲向船尾,看到筏子的模樣,頓時哭天搶地。也有人不管不顧地跳進江裡,掙扎了兩下便沒了頂。蘇一一暗自皺眉,這些人也慌得亂了手腳,不會游泳的也往大江裡跳。要知道,這種冰寒天氣,就算是會游泳的,這麼冒冒然地不經過熱身就跳下去,很容易腳腳抽筋。縱然水性天下無敵,腳不能動了,難不成就靠兩隻手遊麼?
劉伯韜的劍術比乃弟還要高明幾分,兩人雙劍,更是配合妙到毫巔,很快就鎖定勝局。對手當機立斷,也不戀戰,發一聲喊,便四散着逃走。
這些人內穿水靠,眼看着船已半沉,便一個個地跳進了水裡。
“這裡離南陳岸邊也不甚遠,不如我們也跳了船游過去罷。只是水裡太寒,在船舷上先運動一下四肢。”蘇一一皺着眉頭道。
劉伯韜默然,劉孟海臉色尷尬:“我們不會游水。”
“啊?”蘇一一這才真的大驚失色,再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不會游泳也許是一路上的打點爲太盡心,以至於她認爲這兩人沒有什麼辦不了的。
“看來,咱們還真要去突蘭國走一圈了。”蘇一一喃喃自語。
劉伯韜也是當機立斷之人,立刻揮掌,把桅杆劈了下來,以劍斬成兩段,中間用繩子緊緊地扎住:“咱們抱住木桅的兩邊,只能順着水往下游了。”
“嗯。”蘇一一無可奈何,若是她一個人,倒還能遊過岸去。不過,眼前的水盜也不是吃素的,在水裡來那麼兩樣,她照樣要飲恨沫河。
她可萬萬沒有這個勇氣,以一弱女子之身,去對付這羣水盜。既然貼身的兩個保鏢跟不去,也只能隨大流地去突蘭國走一遭了。
“水裡寒冷,怕繡梨姐妹受不了。”蘇一一皺眉,把狐裘脫下,“咱們又沒有水靠,到不如再砍兩根桅子,讓她兩個可以時不時坐在木頭上歇上一歇。”
劉伯韜也不多話,又砍了一根桅子下來,並排紮好。這時,船已大半沒入水裡,仍有不少人在哭爹喊娘,驚惶失措。
蘇一一看得心酸,提氣道:“你們別再慌了,各自抽塊木板,抱着就跳進江水裡罷。若是運氣好些,我們還能漂到岸上去。守在這船上,是沒得指望了。生死由命,各憑天運罷。”
正在哭喊無措的人,頓時恍悟,各各地抽了木板,雖是畏冬日寒冷,也只得閉着眼睛狠狠心,“咚”一聲,便跳了下去。
“我們也下去罷。”蘇一一嘆了口氣,恨恨不已,“不知道是誰惹了這麼大的樑子,竟然帶累了咱們”
劉孟海滿臉的鬱悶:“日後查探了出來,總要一劍結果了他”
蘇一一瞠目:“你結果的,應該是那些水盜們罷?話說,咱們這裡,有水盜麼?我從沫河也一進一出兩回了,從來沒聽說過這裡還埋伏着水盜做劫財的營生。當然,這些人肯定不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想到劫財。”
“哪裡會有水盜?這一路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又是兩國交戰之地,雙方岸邊都有軍隊。”繡梨無奈地嘆息,“依奴婢看,這些水盜,分明是蠻人裝扮的。他們的鼻子比咱們更高些,雖不明顯,總不是漢人。”
蘇一一點頭同意:“不管什麼人,總要咱們留下命來,纔有機會去找他們算賬。劉大哥、劉二哥,你們兩個先帶着小香豬,抱着那根桅杆跳下去,我再帶兩個丫頭下來。”
她倒不擔心小香豬,哪怕劉氏兄弟沒有照顧好,小香豬那還不完全的飛行本領,也足夠它落到桅杆上去了。
“那怎麼行?”劉孟海搖頭,他們兄弟的任務,就是要保護蘇一一。若是她有個閃失,他們就算活着,也是丟盡了臉。
“別羅嗦了,快下去”蘇一一不耐煩。
“我護着小姐下去,若是跳得離桅杆遠了,到時候……”
蘇一一解釋道:“劉二哥,我會游泳的,就算偏了一些,自然也能游過來。你們只管把桅杆抱住了,我就能游過去。”
“好,只是要快些。”劉伯韜也不廢話,只與劉孟海對望一眼,便一人抱住了桅杆的一頭,往江裡跳去。
繡桔早就駭得渾身似篩糠似的,嘴脣哆哆嗦嗦想要說話,卻彷彿被凍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妹妹,你先跟小姐下去。”繡梨輕聲道。
“不行不行,姐姐你先下去。”繡桔想也不想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分明是對跳水不有着由衷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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