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在這片人海之中,聲浪滔滔不絕:“那個一塊錢的肥皂你幫我搶三十個”、“那個五毛一個的哈雷蛋糕你幫我搶十個”、“好啦,你們別吵了,乾脆一個人負責搶肥皂,一個人負責搶蛋糕好了,把它們都搶出來再分”、“那不行,聽說每人最多隻能搶十個”……呵呵,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這裡發生搶劫了呢。
“一鳴,這樣穿可以嗎?”林書穿了一件黑色的V字領及膝洋裝,腰上繫了一條黑色鑲鑽石的小皮帶,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長外套。
“很美!”他在她的臉上偷了個香,有點意猶未盡又親在紅脣上,直到兩人無法呼吸。他喘息道:“要不咱們不去剪綵了?”其實他更想和她回到牀上好好地溫存一下。
“說什麼呢,走吧!”林書的頭腦比較清醒。
剪綵現場,人聲鼎沸,顧客的熱情達到最。
陳一鳴牽着林書來到剪綵現場,和幾位粵城領導握過手後,剪綵馬上就要開始了,記者和攝影師們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主持人介紹完領導和超市的開業流程,剪彩儀式就開始了。
林書站在陳一鳴旁邊,拿着剪刀,有一點點緊張,但她儘量保持微笑。
主持人豪邁的聲音說:“剪彩儀式開始!”
林書看了陳一鳴一眼,他很自然地握着剪刀,剪下了他那一刀。林書急忙拿高紅布,也剪下她那一刀。剪綵完畢,現場觀衆掌聲雷鳴。林書看着熱情的市民,心裡也被喜悅的情緒漲滿。毅豐又向新的臺階邁進了,她爲陳一鳴感到自豪,甚至有點榮辱與共的情懷。在這片掌聲中,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安靜地微笑着。
容美君拿下太陽眼鏡,冷笑了一下,眼裡卻噴着嫉妒的火焰。她知道毅豐要開新的超市商場了,所以特地起了個大早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讓她看見了那個由她的安排而走了好運的林書。看着陳一鳴身邊那個人人羨慕的位置,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圍着他們轉,容美君彷彿看見了自己,彷彿自己就站在主席臺上接受許多人的矚目與羨慕。她嫉妒,憤恨啊!憑什麼自己操縱的好事卻由他人來享受!憑什麼李月母女當年讓她顏面盡失成爲人人咒罵的狐狸精之後的今天還可以享受如此光鮮的生活!不可以!
哼,我還真不信這世界上有灰姑娘變白雪公主的童話了。就算有,我也要顛覆它!李月母女想過好日子?下輩子吧!
容美君興趣盡失,扭過腰身要回家補眠。一隻男人的手搭在了她裸露的肩膀上,手心十分熾熱,令她冰涼的肌膚如墜火爐般溫暖。憑經驗,她知道這是一隻男人的手,而且他對自己有興趣。她狐媚地轉過身,微微意外會見到陳建嚴。
陳建嚴的焦距集中在容美君的裸露上,卻用冷冷的聲音說:“親家母,怎麼不去湊湊熱鬧呢?既然都來了,這種難得的場面怎麼能錯過呢?”
容美君輕哼出聲,十分瞧不起陳建嚴。這色鬼明明就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卻故作清高的樣子,她對這種清高的姿態有一些反感。她也冷淡地說:“熱鬧湊夠了自然就要回家了。倒是你,毅豐也沒你一分半毫的股份,你是來幫忙的嗎?”
被人踩中了痛處,陳建嚴的臉色微怒,但他很快就換了溫和的神色,說:“毅豐是沒我的股份,可這麼大的一個超市商場,無論如何我也要撈一個好專櫃做一番大生意了。你也是來找專櫃的嗎?哎,我看也晚了,好的位置早已被人搶了。”
容美君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嗎?那恭喜你啦!”她伸出玉手,陳建嚴微怔才握住那隻光滑的玉手,忍不住以拇指摩挲那隻玉手的手背。
容美君撇了撇鮮紅的嘴脣,才抽回自己的手。她說:“咱們後會有期!”
陳一鳴牽着林書的手逛了商場的幾個專櫃,一切正常營業。領導和剪綵嘉賓他已經交給助理去招待了,中午他在第一酒店準備了豐盛的酒宴。
他帶林書來到商場頂樓的臨時辦公室,說:“累了嗎?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林書說:“還好。雖然你已經收到了那麼多人的祝賀,可是我還是要祝賀你,祝賀你開業成功!”
陳一鳴笑了,期待地說:“要是你有一些特別的祝賀就更好了!”
“特別的祝賀?”林書很認真地想了想,想到了那晚她喝光了的咖啡,就說:“晚上我給你煮咖啡怎麼樣?”雖然她不知道怎麼煮咖啡的,但是可以試着煮煮。而且他好象很喜歡喝咖啡的樣子,這樣的祝賀應該還不錯吧?
陳一鳴有些勉強地說:“好吧,看在你的誠意上。”
林書笑了,還好這個特別的祝賀不太難實現。
“中午的酒宴,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不了,陪完了你,我想去我媽那花店看看了。”前段日子,李月的花店已經開張。陳一鳴在粵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找了一間店面,生意很好,請了兩個工人才忙得過來。林書有空就會到母親的花店看看,幫幫小忙。
陳一鳴點點頭,說:“好吧。不過中午要買點好吃的哦,養了這麼久也沒見你胖多少。”
林書嘟起嘴巴說:“哪有?都已經重了五斤了,再胖我就不敢出門了。”
“你這身材還可以再胖五斤。”
“別這麼壞心,把我當豬養!”
呵,再多煮幾個月的咖喱牛排,肯定還可以再胖一點。他審視着林書的身材。
林書捂住他的眼睛,說:“別看了,看了也不會胖。我走了。”
“我派司機送你。”
“不用了。”
“那我送你下去。”
高唐街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這一帶是粵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有高級美容院,有高級時裝店,有名牌首飾皮具店,也有三間全球連鎖的超市。李月的花店就在這繁華商業街廣場中心噴水池的南面,招牌漆得很醒目,是天藍色的藝術字。花店裡各種鮮花應有盡有,還有裝飾用的塑料花。盤栽類植物擺放得像個綠野的小樹林,鮮花或隨意地插在大花瓶裡,或優雅地插在花籃裡,獨特的花形很招人喜歡。花店裡有一名女員工和一名男員工,女員工負責賣花和插花,男員工負責送花和粗重活兒。李月有了這兩個員工幫忙,也不是十分忙碌,比她在車間永不停歇的流水線要快活多了。當然,這樣一間五十平方的黃金地段的店面,投資是很大的,但是回報也成正比,盈利相當豐厚。
“媽,還在忙嗎?”林書提着四份從真功夫買回來的蒸飯。
“林書啊,我正忙着都沒空煮飯呢。”李月在整理銷售表。
小燕見到她很開心,說:“哇,林書姐,要是你每天都來就好了,那我們就能天天吃上好館子的飯了。”
林書笑笑,說:“我媽煮的飯也很可口啊!”
小燕很直率,說:“那不一樣,老闆娘煮的飯雖然好吃,但咱們從小地方出來的人,就是想多點機會品嚐大師級的廚藝。”
“好,那我每次來都給你們帶不同館子的飯,辛苦你了,先吃飯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書問:“小峰呢?”
“送花去了,咱們先吃,他的那一份給他留着好了。”小燕說。
李月放下手上的活兒,拿起飯盒,問:“林書,這學期的課就要結束了,下學期就要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啊?”她從來這裡買花的大學生口中得知,有些畢業生在這學期就已經找到好的單位了,但卻沒聽到林書有什麼消息。
林書也苦惱,前段時間有好的單位來學校招人,她和關靜都去面試了,但人家一看她是陳一鳴的妻子,就委婉地回絕她了。不管找到什麼樣的工作,她是不會去毅豐集團工作的,那樣很彆扭,她想過得自由舒坦一點。林書笑着說:“媽,找工作不着急,還有一個學期嘛。”
李月說:“那也是,你念的是外語專業,也不需要太擔心。”
“對了,媽,這半個月的營業額還可以吧?”
“挺好的,花場送貨也很及時。只是,一鳴找的位置太好了,投資成本太大了,花的又是他的錢,心裡有點不塌實。林書,等我把這店的投資成本掙回來了,咱們就把開店的投資給一鳴補回來吧。”
“媽,隨便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現在有事可做我就放心了。”賺多賺少無所謂,只要母親過得開心。
三人正在埋頭吃飯,只聽得外面有把放大的溫婉聲音喊:“老闆娘!”
李月笑着說:“哦,是曉柔來了。”
陳曉柔揹着書包,後面居然還跟着陸雄。林書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出現驚訝不已。
陳曉柔笑眯眯地說:“我把這大漢帶來了,看有什麼粗重活兒都交給他吧。”
陸雄顯然不知這是李月開的花店,他一臉驚訝與不自然。
林書問:“陸雄哥,你怎麼有空過來啊?”
他頗不自然地說:“我爸給我看店。”事實上,是陳曉柔經常到他家去蹭飯,和他媽一起老是使喚他。他也嘲笑過陳曉柔臉皮厚,可人家根本不覺得臉紅,像小孩子一樣韌得很。
陳曉柔笑眯眯地說:“他怕我暈車所以送我過來的。”
陸雄小聲反駁道:“誰怕你暈車了,是你纏着我媽讓我送你過來的。跟你說多少次了,別有事沒事往我家跑。”
陳曉柔噗嗤一笑,說:“你要是不想送牛也拉不動你。”
陸雄被堵得沒話說,咬着牙掀了掀嘴角,這小妮子就是會磨人,在林書面前又不敢大聲說她,有氣無處出。
李月笑着說:“原來曉柔說的喜歡的人是陸雄啊。”
陸雄聽了李月的話覺得尷尬,耳朵發紅,就連陳曉柔也紅了臉。她拽着李月的手臂不依道:“李媽媽,看你,老是掀我的底,我和你最好你,你不能因爲認識陸雄哥的時間比較長就欺負我啊!”
林書說:“媽,看你把他們說得多不好意思了。”林書見他們發展順利很開心。但陸雄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他喜歡的是林書,現在他和陳曉柔的普通朋友關係卻被林書和李月理解爲戀愛關係,這讓他覺得有點百口莫辯。他不想被林書誤以爲自己對她的感情不夠深厚,隨風即逝,如同過眼雲煙。他很快地說:“曉柔,送你過來我就走了。”
三個女人都挽留他多坐一會兒,他說:“不了,店裡只有我爸沒有我不行,有些活兒是需要上門的。”
陳曉柔有些不高興,耍着小性子,林書安慰她說:“曉柔,陸雄哥是真忙,你多體諒他。”
“好吧,下次可不能這麼快就走咯。”
陸雄尷尬地朝他們頷首說聲再見就走了。
林書說:“曉柔,你真的喜歡陸雄哥嗎?”
陳曉柔毫不掩飾地說:“喜歡,他老實的樣子很可愛。”陳曉柔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李月說:“曉柔,你現在還在讀高三呢,你還說讀完高三你就要出國了,你的年紀還這麼小先不要太早考慮談戀愛吧。雖然陸雄是很不錯的孩子。”
“這有什麼,小學生都知道怎麼談戀愛了。”陳曉柔仍然笑眯眯的,她現在熱血沸騰,青春飛揚,爲了愛情,她可以不顧一切。
林書也說:“曉柔,我媽說的話也有道理,你別太投入了。”
陳曉柔單純的心思哪裡聽得進她們的勸說,她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