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霖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次宗教聯盟這麼快速的派出了調查組還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很多的掩飾工作都沒有來得及做成,不得已只好將易雅馨給擺出了檯面,其實他心中真的很不想這樣這麼早的將易雅馨擺放出來,而且是擺在他這一邊,只是卻是形勢逼人不得不爲。
未思勝先慮敗,當前形象並不難看的情況之下花非霖已經在考慮如果自己以後敗了的話該怎麼樣用好易雅馨這顆棋子了,那可是最後的保命機會,甚至是他以後的軀殼,雖然他對做了大半輩子男人一下子變成一個女人有些不自在,比如胸部xiong罩太緊之類的感覺,但是活着總比死了強,哪怕是換一個身體。
花非霖已經考慮着不要過多的將易雅馨扯進他的事情來了,反正易雅馨的情況知道的人並不多,實在不行將那些知情人士從這個世界之上抹去就成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再加上易雅馨的配合,還真的很少有人能逃脫他的手心了。更何況知道這些事情最大的變量楊木衣以及白穎姐弟已經被他給捉了起來了,想到這,花非霖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些許的笑容,對錢二做事也感到很滿意了,上回錢二撞過去的時候可是一往直前堅定無比,有着易雅馨在一旁冷眼看着,花非霖絕對相信他的眼睛。
不過顯然現在這個工作組還是一個麻煩,雖然他們已經基本上信任了花非霖,但是無法功教在這邊的明面上還是沒有完全的撤除,這次工作組過來一個原因是因爲楊坤正指認他是無法功教的教主,這條被排除了,認爲是楊坤正的誣詬;但是另一個原因也就是過來查探無法功教的虛實,以前宗教聯盟沒有組成這樣的工作組,都是一兩個閒人小打小鬧的,被他忽悠上幾下也就回去等候他這教主的消息了,可是現在來這麼一幫子的人,而且大多數都是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大姑娘小夥子,被派出來進行任務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指望着能夠一鳴驚人,來爲他們自己的面子添光也爲以後的生涯打上一個美好的符號,個個都是如狼似虎的,放任他們在這裡瞎搞一通,不定就真讓他們找出點什麼苗頭出來呢。
花非霖對這個事情很是鬱悶,卻是沒有一點組織的辦法,只好寄希望於帶着這幫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好好的旅遊一番,然後丟出幾條鹹魚讓他們面上過得去,然後將這幫算是瘟神的人趕緊的送出自己的地盤。只是沒想到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還真的沒有如同那些老油條一般被磨得光滑無比,一個個都還是滿懷着一腔熱血,根本不怎麼理會花非霖的糖衣炮彈,就這麼一兩天的時間裡,就算是花非霖一直陪伴着他們,還是讓他們抓住了幾個無法功教的中層管理人員,不過還好這幫人並不知道他是背後那個真正的老大,而他也第一時間讓他們的上頭趕緊的溜出去躲避風頭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更讓花非霖在意的是這兩天,朱令一直似有似無的遠遠的墜在他的身後,偶爾他的一個回頭一望總是會發現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變得很是警覺羞澀。對於朱令,花非霖也是知道她的心意的,但是花非霖卻並不怎麼在乎。他對於女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無論是朱令還是現在的那個易雅馨,在他眼中就是一個紅fen骷髏,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花非霖也總是會忍不住的想着自己爲什麼會對這些年來自己身邊出現的女人都毫無感覺,最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他的心一直是在易茹雲那裡,而且是當年那個青澀無比的易茹雲那裡,假如易茹雲活到了現在,或許真的生活在了花非霖的身邊,花非霖說不定對她的感覺也會如同現在的易雅馨一般,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可以解決生理需求的女人。每每此刻,花非霖總是心裡會有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或許他真的是有點變態了吧。
朱令卻是不知道花非霖的這些煩惱,她只知道她跟隨着宗教聯盟調查組過來的這兩天,除了剛剛開始的那次易雅馨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之外,易雅馨就消失在了花非霖的身邊。花非霖對着大家說易雅馨是因爲受到了楊坤正父子的打擊,心情沮喪,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修養了,並且大度的給了大家易雅馨的電話以及地址,但是建議大家儘量不要去打攪到她。在易家派人聯繫了之後,調查組最後的那一點點的懷疑也被拋諸於腦後了。
但是朱令卻不是這樣想的,患得患失的她心情很是矛盾,她的腦海中總是想起這些日子裡花非霖看向她的那一個個笑臉以及一個個“溫柔”的眼神,她的心裡總是在那裡幻想着易雅馨的離去是不是因爲她的緣故,是不是因爲她的出現,易雅馨變得有些失落,所以找了個藉口離開了花非霖,每當想到這裡,朱令的眼神就不由的幟熱一番,更是不由自主的遠遠的跟着了花非霖,只想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說話,看到他的笑容。
朱令原本並不是一個這樣甚至有着幾分傻的女人,她的表情動作全部被調查組的這一幫子青年人看在了眼裡,原本不是很熟悉的他們很快就明白了朱令託關係進了他們的這個調查組,原因竟然就是爲了眼前的這個中年大叔,不過仔細一打量,排除掉花非霖那身洗的發白並且有着幾處補丁的衣服,花非霖還真真正正的是一箇中年美男子。
這樣的情節從古至今從中國到外國都是娛樂的焦點話題的中心,於是一幫子不恤世事的年輕人們在一起起鬨襯托,就算是那幾個年輕的和尚尼姑都在那裡大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每當吃飯逛街的時候總是將兩人安排在一起,反正沒有易雅馨在一旁,他們也不怕有人有意見,於是花非霖就更加鬱悶了,甚至心底裡有時候想着要找個機會對付朱令都找不着時機。
花非霖並不知道爲什麼朱令會迷戀上他,他的心裡很是委屈,他甚至都想對着朱令說“你喜歡我哪點,我改還不成麼?”,可是他說不出口來,朱令並沒有將他的心意說出來,只是每每在背後用着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他,而當花非霖深呼吸着準備同朱令說清楚的時候,朱令卻像是一隻受驚的羚鹿,羞澀的跳開了她的步伐。
花非霖已經記不起當初與朱令的相識了,他這前半輩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那裡做好人或者是在那裡裝做好人,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外面雲遊着,不斷的在那裡做着好事或者是創造條件做着好事,從扶老人過馬路到幫警察捉小偷,從幫人看地宅到幫人捉鬼驅邪,可以說他的這前半輩子將他自己僞裝成了一個大善人,一個可歌可泣的超級大善人。所以,他幫過的人何止千數,甚至有人都稱呼他爲宋公明瞭,哪裡還記得如何與朱令的相識啊。
花非霖認識朱令不過是舉手之勞,也認爲不過是人生之中的一場相識,僅此而已,但是對於受到幫助的朱令來說,那卻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朱令還記得當初與花非霖的相識是在一個下雨的黃昏,她一個人茫然的走在昆明湖的旁邊,天空還有着光線,但是她的世界卻已經一片漆黑了。她與她的男朋友從相遇到相知相親相愛,都是在這美麗的昆明湖旁邊,就在昨天,她還在那裡憧憬着今天,那時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了,披上婚紗嫁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從此爲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而變得重要。
可是蒼天卻是如此的無情,就在昨天晚上,她那個今天將要佩戴上新郎胸標的男人竟然橫遭車禍,被送入醫院不久就離開了人世,當朱令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冰冷的屍體了。當場,朱令就暈倒了過去,等她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即便是白亮的醫院在她眼中也是一片昏暗。
於是,擺脫了那些放心不下她而貼心照顧她的朋友,黃昏的時候,朱令一個人又來到了這個昆明湖的旁邊,石階之上曾經留下過兩人無數的回憶,此刻卻是一片孤寂。茫茫的昆明湖上細雨微微的飄着,朱令心中滿是悲哀,她與她的男朋友都已經父母雙亡了,兩人原本很是警惕的心靈總算是慢慢的靠攏在一起漸漸的溫暖着彼此,與其說兩人是相愛之人,朱令倒更是覺得兩人是這個世界上彼此最瞭解的人,而現在,這個世界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天空飄着小雨,昆明湖邊的垂柳隨着風雨搖擺不定,不時的點下頭去將原本混亂的湖面加上一層盪漾的波紋,整個岸邊只有來去匆匆的行人,或是相擁相伴而行或是臉上佈滿了笑容,唯獨沒有人看向朱令一眼,在那個時刻,朱令只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多餘的人,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應該苟且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上。
朱令慢慢的遊蕩到一個偏僻點的地方,左右看着無人,然後徑直的投入到了碧波的昆明湖當中,冰冷的湖水浸沒過她的頭頂,她的心裡還在那裡揣測着也許明天報紙上就會登出自己殉情自殺的消息吧。
就在朱令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逃離自己的身體的時候,一隻粗魯的手拽着她的頭髮將她從湖水中拔了出來,當時的朱令真的很是生氣,這樣一個生無可戀的世界竟然還有人不讓她死,還是拽着她的頭髮。不過當朱令離開湖面的時候,她只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拽得自己的頭髮好疼啊。
朱令沒有睜開眼睛,她甚至屏住了呼吸,她只希望自己身前的這一個陌生人能怕招惹麻煩迅速的離去。果然,她敏感的察覺到了那個人有着一絲猶豫,她的心裡也不由的感到一絲嘲弄,這個就是現實,無比骯髒道德淪喪的現實。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一隻手用力的捏着她的嘴脣,將她的牙關擠開,另一隻手捏着她的鼻子,讓她很是難受,然後她感到有一個熱乎乎的嘴脣蓋在她的嘴巴之上,往她的嘴裡吐着氣。
朱令當場就有些懵了,她與她未婚夫每每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往日裡的接吻也就是兩個人的四片嘴脣碰在一起,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往自己嘴裡吐氣,甚至還有少量的口水流入了自己的嘴脣裡面,但是朱令卻並不感到噁心骯髒,反而她的心裡感到一陣異樣的情緒。然後當一雙手接觸到她的胸膛,在她的胸口處按壓了一陣子之後,那股異樣的情愫讓她再也無法安然的躺在那裡了,於是朱令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第一眼,朱令就見到了花非霖。當時花非霖的臉上滿是焦慮,頭髮上的水漬流過他的臉龐掉落在朱令的臉上,朱令只覺得就連這水滴滴在自己的臉上彷彿就像是滴在了平靜的湖面之上,竟起波瀾。花非霖的臉上露着微笑,濃眉大眼的,雖然年紀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了,但是那笑容在朱令看來就像是一個小男孩一般天真無邪。
這是朱令第一次見到花非霖,對於花非霖來說不過是救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但是對於朱令來說,花非霖卻等於是她的另一種寄託,另一個生存的理由。然後不久之後,朱令就在老唐府裡面見到了這個陌生的男人,老唐府是朱令夫家的遺產,兩人原本計劃好了以後要好好的經營着這個地方,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朱令一個人在那裡打拼了。甚至有不少的街坊鄰居當時都很是懷疑朱令是不是殺死她未婚夫的兇手,不過這麼多年朱令一個人一直是獨自生活,那些個街坊鄰居倒是個個看清楚了她的真實面目,反而一個勁的要給朱令介紹男朋友,不再因爲已經死去多年的未婚夫而這麼一個人一直生活下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從那時候開始,朱令的心中就已經印上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花非霖並沒有認出朱令就是他不久前救過的那個落水女子,他只是看着老唐府外面的裝修很是不俗,想逛逛見識一番,不過見到了老唐府的那些個青銅器倒是很是喜愛,那種野蠻與愛融爲一體的風格讓他愛不釋手,更重要的是這裡的青銅器很像是他追尋了多年的家中那些關於古滇王國介紹的物件。
花非霖當場就買了幾件,然後很是用心的在那一段時間裡常常出入老唐府,很有技巧的詢問着關於這些物件的出處以及有沒有一些古董陪葬品,他想着要拿來當法器,花非霖當時介紹自己說是一個風水師,出來見識世面的。一來二去的,花非霖同朱令就熟悉了,而花非霖這些日子不斷的來出老唐府也讓朱令心底很是懷疑着是不是花非霖對她有好感,所以才常常找各種藉口來接近她。
可是後來,花非霖漸漸的減少了接觸,這讓朱令很是頭疼,她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麼,她的心裡很是不安,覺得是不是因爲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所以花非霖也即將離開她。後來,很偶爾的她聽到了街坊的議論,她未婚夫纔剛死不久,就有一個看上去很是不俗的男人經常進出老唐府,着實不令人不議論。於是朱令想當然的認爲是這些流言蜚語影響了花非霖,花非霖怕朱令受傷害,所以才故意的疏遠了她,這讓朱令的心裡更是感動不已。
就在朱令琢磨着要整個什麼委婉的方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花非霖聽,讓他不要害怕的時候,花非霖卻突然不告而別了。這讓當時的朱令很是害怕,那些日子她每天都窩在老唐府裡面,翹首企盼着門口的那扇木門處,只是那樣的一個身影沒有再出現了。
朱令當時又產生了輕生的念頭,她很是鬱悶爲什麼生活要這樣的複雜苦難,喜歡一個人爲什麼要這樣的艱辛。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相信花非霖的離去註定還是會回來的,會回到她的身邊,握着她的手然後溫柔的替她戴上戒指的,只要過上那麼一段時間。
於是朱令就那麼癡癡的等着,甚至對着那些個替她介紹對象的街坊鄰居們說她已經有了未婚夫了,只是去了遠方,不久之後就會回來娶她過門,一天覆一天,一月復一月。當花非霖再次來到老唐府的時候,他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來的,而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楊坤正,兩人那豪爽的氣概以及灑脫的心性讓她更是折服。
只是花非霖並沒有意識到身邊的這個曾經的少女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熟透了的女人,而她依舊是單身一人,也許是他沒意識到,也許是他故意沒有意識到。但是楊坤正發現了,楊坤正還敲邊的提醒着花非霖,這讓朱令很是感激,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花非霖就像是那頑石一般,不諳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