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深山老林走起來真難,即便是在這裡出生成長的白穎與白翼兩姐弟都走得很是小心翼翼,一直跟着的蕭麗華更是咬緊了牙根,不去理會旁邊的寂靜與黑暗,低着頭就看着在那無盡黑暗中白翼的那一雙不斷前挪的腳。
除了獵人,很少會有大山中的人會在晚上穿梭在大山當中,在這個不愁吃穿的年代,也基本上沒有哪個獵人在晚上行進在深山當中,將他們的弩弓或者火統對準那些晚上出來進食的動物們了。在苗鄉有這麼一種說法的,大山的白天屬於他們這些人們,晚上則屬於那些動物們。
白翼其實也沒走過夜間的深山老林,只是以前的時候,晚上穿過不大的小林子,那些樹木根本就不像現在這裡的樹木一樣,那裡還能看見天上的月亮,而這裡則被連綿的大樹遮蓋得嚴嚴實實,那是一種完完全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白翼原本準備備用的手電筒也只能掏出來指引路了,其實他真的不願意打出燈光的,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這束光簡直就是惡狼羣中的一塊鮮肉,格外的招惹。只是也輪不到他有其他的想法了,如果不打出這道光的話,就算是前方的腳底下是懸崖峭壁他恐怕也會一腳直接踩下去了,白翼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握着的是他今天打磨了半天的彎刀,半米長的刀身上有着兩道血槽,即便是在烏黑的叢林中,就藉着那一點點的手電光散射光芒,發着陰森的白色光芒。
白穎的手上緊緊的握着一把彎彎的苗刀,這是苗族小夥子們最常用的一種彎刀,它比較厚實,也不是很鋒利,多用做上山的時候劈開道路,其實更多的像是一把柴刀。但是不要傻的將它認爲是真正的柴刀,雖然沒有開血槽,但是割到身上那也是一道又深又大的傷口,要是力氣足點,一刀看下一隻山貓野狗的頭那也是很正常的,當然前提是它們沒有躲避的能力。蕭麗華武力值沒有那麼高,就沒有給她刀子了,給她的是一根從一棵樹上劈下的一根樹枝,不是很重,硬度還可以,用來擊打野獸應該也能打疼它們,不過此刻在蕭麗華的手上,基本上是用來做柺杖的。
他們三人在深山之中行走着,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只有腳踩在枯枝上發出的輕微的響聲。他們三人走在大山中就是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其餘的地方蟲鳴獸叫好不熱鬧,當他們走過的時候,周圍卻總是一片異樣的寧靜,那種壓抑的感覺讓三人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突然,白翼停住了腳步,身子微微的彎着,如同一根蓄力的彈簧一般,右手握着的彎刀擺在了胸前,一副一觸即發的樣子。蕭麗華從白翼的身旁側頭望去,燈光照射的旁邊有一雙碧幽幽的眼睛正瞪着這邊,藉着手電筒的散光望去,隱隱約約的那裡趴着一隻很大的野獸。
蕭麗華看了一眼那雙眼睛,心裡面不由的一陣發涼,雖然好像是沒有表情的一雙眼睛,但是卻讓蕭麗華感到一陣害怕,雖然看不見那野獸的模樣,但想來也是很兇殘的野獸了。
白翼不敢用燈光直接照射那野獸的眼睛,那樣肯定會刺激到這隻豹子的,對,這就是一隻豹子,雖然距離有些遠而且又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隱約的身影還是讓在大山中土生土長的白翼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一隻豹子了。
白穎悄悄的湊了上前來,將蕭麗華護在了身後,她的身子猶如那隻豹子般低躬着,手上的那把苗刀慢慢的移動着,一副隨時上去生死搏鬥的樣子。
蕭麗華這時候被他們兩姐弟護在了身後,可是身後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悄無聲息的,很是嚇人,比起前面那不知名的野獸還要嚇人,於是蕭麗華背靠着白穎,雙手握着棍子,緊張的盯望着那無聲的恐懼黑暗,雖然蕭麗華很想着鎮定下來,但是白穎還是能夠感受得到蕭麗華那微微顫抖的身子。
那隻豹子見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慢慢的站起來,猶如一個國王般的慢慢的在前面繞着三人移動着,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好的入口點,白翼的燈光時刻的追尋着它的身影,腳下也不停的小步移挪着,始終面對着那隻豹子。
這樣僵持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蕭麗華只覺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聲的熱汗,然後那熱汗又變冷了,貼着自己的身上很是冰冷難受,幸好在這老林中也沒有太大的晚風,不然她知道自己肯定得感冒不可。那隻豹子見到似乎並沒有可乘之機,低低的咆哮了一聲,然後扭過頭慢慢的消失在叢林深處了。
見到豹子已經走了,白穎與白翼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呼氣聲,這半個小時差不多就和半個世紀一樣,兩人緊繃繃的,大氣都不敢喘,全身都處在高度警戒的狀態,野獸可不比人,它們從來不講究什麼面子的,在它們眼中,只有兩種選擇,食物與非食物,它們不動則已,一動必定講究一擊必殺。
也幸好現在已經是食物充沛的季節了,如果要是在冬季,難得尋找到食物,說不定這隻豹子餓昏了頭,還真就什麼都不管了,直接撲上來跟他們進行生死搏鬥了。不過現在這季節,有着大把的兔子山貓這種不甚危險的食物,沒必要招惹這幾個看起來有些危險的食物,所以動物纔會很少去招惹人類的。
豹子走了,三人稍微的休息了一下,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手腳,白翼更是從揹包裡面掏出了幾塊巧克力分給大家,蕭麗華沒想到白翼竟然還會藏着巧克力,不由的多看了幾眼。白翼也不解釋,小聲的說道:“快點吃了,三分鐘後我們出發。”入山的時候,白翼就同她們說了,在夜晚的大山之中,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要說話,驚惹到野獸可就不妙了。
稍微的休息了一會,三人又繼續踏上了前進的旅途,因爲有了先前的經歷,不管是白穎還是蕭麗華都緊張了許多,不再如同先前那樣僅僅只是害怕,還有了更加直觀的看法,但是兩人都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恨不得這道路早點走完,早點到達楊木衣被扣押的地方。
山裡的旅程並不太平,這一段路程白翼白天一個人走的時候用了兩小時多一點,可是晚上帶着白穎與蕭麗華,他們走下了竟然用了六個小時,還好這其中後來並沒有遇到什麼大型野獸,也就是碰到了幾回野貓山豬,挑開了幾條毒蛇,避開了幾個獵人挖的大型陷阱。
看到前面那熟悉的石頭,白翼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快到了,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森林裡面連天上的月亮都看不見,只能靠着簡單的樹葉辨明方向,沒有走錯那真是萬幸了。到了這塊熟悉的巨石,前面不到兩裡地的位置就是老洞了,這一段地樹木已經少了許多了,沒有了那連綿不絕遮天蔽日的樹木,已經快落西山的月亮還是將地上那條隱隱約約踩出來的路顯露了出來。
白翼關上手電筒,雖然料想這晚上的並不會有人放哨,但是小心總歸沒有錯。白翼蹲在離石頭還有段距離的草地上,趁着這時機休息了一會,喝了口水,對着兩女低聲說:“前面不遠處就是關押楊大哥他們的地方了,等下到前面我打手勢讓你們停下的時候你們就停下,我去看看有沒有暗哨什麼的,雖然在這地方這時候很可能沒有,但還是小心爲上,對着師傅我從來沒什麼把握的。然後你們等我回來,再去老洞。”
兩女點點頭,跟隨着白翼放低身子,沿着那條在月光下隱約可見的小路朝着前方移動着,白翼手上依舊拿着那把彎刀,手電筒已經被他塞回了揹包,藉着月光在前面引着路。
超前走了一里路左右,白翼小心的檢查了一下週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人或者野獸,他的手在月光之下朝着兩女的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兩女明白了過來,停在那裡,謹慎的半蹲着。白翼看了一眼兩女,見它們停頓了下來,點點頭,也不理會兩人是不是能看見,朝着前方慢慢的摸索了過去。
白翼小心的沿着白天走過的路途小心的朝着山洞邊上摸去,在白天呆過的那個地方等了一會,周圍很是正常,那無名的蟲子也在那裡歡快的叫着,這應該就是對方並沒有放置暗哨了。但是白翼還是小心翼翼的彎着腰朝着白天發現的兩個暗哨的位置摸去,看到那兩個刻意挖出來的半身高的大坑裡面空無一人,白翼心裡面有數了,看樣子他們晚上並沒有放哨的人。
白翼心中一鬆,很快就溜了回去,然後將在那裡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的兩女帶着鑽向了老洞洞口。
這個老洞以前曾經是土匪的賊窩,裡面很大,那會藏上一隻數千人的部隊都沒有問題,白翼等三人來到洞口,看着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