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葉氣到極致居然也冷靜下來,濃眉一挑,“你想賴賬?”
路書秋睥他一眼,“你想算賬?”
“好!”阿葉索性坐下來,目光直視過去,“算就算。”他指指一隻青腫的眼睛,“這隻,你下的手。”
路書秋閒閒一句,“我揍了你,這一點我不否認。”也沒打算否認,揍一個混蛋是多久解氣的一件事,她否認個屁,再說道理還是站在她這邊的,“但是我揍你是因爲你惡意擄走我再先。”
某男人的聲線拔高,“惡意!我那是好心帶你去看落日餘暉的美景好不好?”
熱烈的辯駁只得了一個輕輕的“切”。
阿葉的臉白了白,惹下一口氣,好,這隻眼睛就不跟她計較,又指指自己的鼻樑說,“爲了掩護你,我這麼英挺帥氣的鼻子都被打歪了,你要知道一管好的鼻子對一個男人來說多麼的重要。哼,你這個女人長這麼醜,我看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天生麗質之人的苦惱。”
她是不明白,路書秋心裡對他的話表示默認,自戀的混蛋的心思她要那麼明白做什麼呢。對他的一番闡述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擄走我就不需要掩護我。”
“你!”用被將了一軍,木乃伊乾脆不管不顧地冷笑出來,“我就不信你一個女人真有那麼冷酷無情。”說完開始解開身上的繃帶,手臂,胸口,腰腹,然後是大腿小腿,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他是能拆的都拆了。
“這一塊青腫,是殺人威最得力的手下一個手刀劈下來弄的,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我這胳膊可就廢了!”
“誰叫你擄走我。”
“……”
“這一片淤血是我鬥智鬥勇抱着你跳下車時擦傷的。哼,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沉?簡直重得像只豬!”
“那你怎麼不去擄走一隻豬。”
“……”
“我這隻孔武有力的大腿……”
“你擄走了我。”
“……”
“我這差點就粉碎性骨折的膝蓋!”
“你擄走了我。”
“……”
“我健美無比的胸脯!”
“你擄走了我。”
“……”這對話簡直無法再繼續。
阿葉兩眼裡都是旺盛的火焰,一字一句,字字切齒,“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路書秋把腦袋一彎,很是認
真地思考了一下,張口卻又是那五字真言,“你擄走了我。”
我去!
憤怒中的阿葉真想一腳踹飛眼前的桌子,當然要是可以他更想踹飛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
路書秋彷彿看不見他眼裡身上滔天的怒火,懶懶散散地踱步過去取,扯了扯散滿沙發和地上的白色繃帶,輕蹙眉頭,“你把我的客廳弄髒了。”
啪。
沒有熊掌的阿葉氣急一掌下去後頓時面目都抽搐起來,該死,他忘記手上厚重的繃帶已經被自己拆掉了。好痛!
路書秋見着他粗魯的動作又是一個皺眉,“你想拆了我的客廳?”
阿葉捂着傷手臉上愈發憤恨,“大爺我想拆就拆!”
路書秋一個巴掌掄到他裸露的胳膊上。
阿葉另一隻手反射性地摸上去,瞪眼,“女人!你幹嘛?”
路書秋一副我也是大爺的模樣,“我的客廳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管得着?”話完反手又掄過去一個巴掌。
這次是拍到脖子上,身爲連接上下的支柱,她這一掄直接連帶着掄到一部分他的臉。阿葉立刻又捂着下巴叫囂,“你瘋了!”
瘋?無所謂。又一個巴掌過去……
阿葉這次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得意地揚嘴,“哼,你以爲大爺我是吃素的啊,啊!”隨着這一聲叫,他的肚子上又中了一拳,頓時痛哼一聲,指責道,“你作弊!”
路書秋一手被擒,只好換一隻手出擊,聽着他的痛呼指責表情還是無所謂。手下的動作卻不停滯。接下來是胸口。
嘭。
然後是左肋骨,再來是後腰,肩膀,膝蓋,腳掌,手指,腰……
阿葉四處躲避不過,只得哀呼連連,“喂!女人你不要太過分!啊,本大爺可是個男人!哇!不要打臉!女人,我警告你,再不住手本大爺饒不了你!喂喂喂,你這是幹嘛,住手!哎呦,我的腳!住腳住腳!啊!”
最後後腦勺一記完美的蓋帽,看着他聳拉下來的腦袋,路書秋直覺得身心順暢,“呼,過癮。”
某個慘招毒手的男人微微擡眼,眼神裡是止不住的怨念。
架也吵了,人也打了,她覺得自己心中的悶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隨即起身拍一拍手,很是爽快地說,“好了。你走吧。”
被花拳繡腿矇頭大打一頓,有些暈乎的阿葉愣愣開口,“走去哪裡?”
路書
秋瞥他一眼,“我管你去哪裡。”又隨手撿起散落一地的繃帶,纏啊纏啊,“只要走出我這個門,你愛去哪去哪?去鳥不拉屎的沙灘看海景或者是去黑幫出沒的廢墟再被揍一頓,唔,都隨便你。”
阿葉的嘴角隱隱抽動,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又該死的愛記仇。她說的這兩個地方,第一處她差點毀了他下半生的幸福,第二處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脫去半條命才死裡逃生。偏偏她的語氣說起來多麼大方多麼隨便,好像在說“港澳一日遊或者泰國人妖一覽”那樣輕鬆。他真的很想衝過去揪着她然後將她漠不關心的臉蛋狠狠掐個夠,掐腫了最好,腫成豬頭最最好!
可是他不能。
他是瞞着家裡出來的。先前東遊西蕩日子過得倒也痛苦。怪只怪他惹上了殺人威那夥人,這一支所謂的“殺人不過頭點地”的黑幫團體,比起不良的黑社會分子,殺人威更像一隻黏上就甩不掉的螞蝗。這一次爲了追擊他,殺人威出動了不少人和傢伙,他命硬打趴不少人毀了不少好車才逃出來。
逃出來後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好去。情急之下記起自己曾經來過一個狠毒女人的家。於是拖着一身的狼藉出現在她家門口,等了很久也沒見她回來,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外面實在是太丟面子,乾脆撬了她的鎖進門等,又怕殺人威耳目衆多找到這裡,也不敢懈怠只好躲在沙發後面,方便隨時出擊。
終於等到她,她的愧疚和眼淚讓他有些驚愕,甚至有些飄飄然,她這麼溫柔相待他的樣子如果能長久一點那有多好。他不捨得她這一份順服乖巧和依賴,即使他心裡知道這些不過是出於一個女人的愧疚。所以才動了騙她的心思,沒想到弄到最後還是弄巧成拙。
雖然情況非常爛,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喂,女人,那個。”
路書秋漫不經心擡眼望去,“幹嘛?”
“那個,我是說啊。”阿葉咽一咽口水,耳朵因爲即將出口的話而紅起來,“我想,能不能。額,你能不能。可不不可以。那個。”
他扭扭捏捏的樣子看得路書秋失了耐心,“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大男人吞吞吐吐你好意思?”
被噎了一句,某個男人恨不得把拆下的繃帶通通再纏回去,把整個身體,不,把整張臉都蒙着最好,這樣他就不用滿臉通紅丟臉無比地站在這裡,幾乎是請求的對着面前那個該死的女人說出這句話。
“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