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書秋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菜，回到家裡時，易葉還在熟睡。
她煮了飯，又將菜洗洗切切，等三菜一湯完成時，電飯煲裡的飯也煮好了。
將蓋子打開來，飯香四溢。
路書秋微笑着盛飯，轉頭只覺得一片陰影襲來，驚得她手一抖，差點摔了手上的飯碗。
易葉快手接過去，“好香。”他扯開一個笑容，“路秘書，我餓了。”
剛睡醒的他頭髮散亂，笑得像一個陽光大男孩，這一句“路秘書”簡單卻誠懇，路書秋的眸光裡也帶了笑。
“你醒了？菜在客廳呢。我正在盛飯。嗯，這裡還有一個冬瓜湯……”
餘光掠到身後料理臺上的冬瓜湯，清淡的湯麪上散了點點綠色的小蔥，聞着很香。
易葉的眉毛一動，轉手把飯碗遞迴給她，“我去端燙，你接着盛飯，多盛點。”
“哦。”路書秋看着他走出去，自己來到電飯煲前面。
多盛點啊。多少纔夠呢。
她將手裡的飯碗嚴嚴實實地盛滿，端在手裡看了看，又覺得碗太小。
碗太小，再怎麼裝也裝不了多少吧。
於是又換了大一點、平時盛菜的碗，同樣是嚴嚴實實地盛下去。
兩手端着碗，感覺到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她這才覺得滿意。
“飯來了。”
“嗯。”易葉擡眼伸手過去，看到那比剛纔的碗大兩倍不止的碗微微一滯，接過後掂了掂，不由有些無語地望了她一眼。
這女人，當他是豬嗎？
路書秋有些擔心，“怎麼？飯不夠嗎？那我再去添點。”說着就要伸手來取。
“不不，夠了，夠了。”易葉將碗拉過來，像母雞保護小雞似得護在一邊。
“哦。”路書秋見狀坐下來。
一開飯，易葉就飛速地往嘴裡扒飯，路書秋夾了兩口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很餓嗎？”
他扒飯的手勢一頓，只模糊地嗯一聲，又接着飛快吃起來。
熱菜暖飯下肚，氣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路秘書，你廚藝又長進不少。”
“啊？還好啦。”
後來倆人便不再說話。易葉埋頭吃他那超大碗飯，路書秋也靜靜地吃飯。
吃完後，路書秋去洗碗，從廚房裡出來後，發現他又坐上沙發，頭靠在那裡，閉着眼一動不動。
路書秋以爲他又睡着了，正要轉身離開，卻被他叫住。
“女人。”
她停下腳步，偏頭看他。
易葉依舊是閉目養神的姿勢，“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路書秋擰眉，聯繫到先前辦公室看見的那些董事，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她要怎麼回答？
易葉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她說話，乾脆睜開眼起身說，“算了，當我沒問。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
他拿起一邊的外套穿上，就要往外走。
現在是黃昏，外頭的暗黃光亮透進來，照在他挺拔高大的背影上，映出一點點孤寂的味道。
“不是。”路書秋忽然開口。
易葉停下來，站着不動。
路書秋斟酌着語氣，“你什麼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在我看來沒有嘗試就下了失敗的結論，這纔是最沒用的表現。”
話說出口，她立刻有些懊惱自己的多嘴。擡眼看看他，還是沒有動的跡象，背影看起來有些僵硬倔強，心裡不由有些擔憂。
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前頭的易葉卻轉過來，臉上一個大大的笑容。
“路秘書，你說得對。”他走過來，微低頭，朝她伸出手。
路書秋不解，擡頭看他。
“手。”他說。
他表情那麼認真，她只好依言伸手，“做什麼……”
啪，他將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揪住兩人的大拇指迅速地按了一下。
路書秋錯愕地看着他。
易葉卻已經轉身往前走去，“走吧，路秘書。”
“……”路書秋急忙跟上去，“去哪兒？”
“自然是去證明……”他打開門，一腳已經邁出去，微微側過頭，英氣的下巴線條流暢，暗黃的落日餘暉打在他的臉上。
“你的老闆不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路書秋愣住，在她發愣期間，易葉已經出門，她只好很快跟上去。
這個晚上，路書秋跟着他拜訪了好幾個董事，五個人裡只見着了一個，並且只說了不到幾句。其他四人在電話裡各種推託藉口有事。
最後坐到車裡，易葉掛了最後一個董事的電話，確切地說是被掛了電話。
收了電話後，他便偏頭看向窗外，覺得有些煩躁就把脖子和袖口的扣子通通解開。
車內的氣氛
有些低壓，路書秋坐在副駕座不說話。
空氣裡有些壓抑和緊促。
不知過了多久，路書秋隱約有些犯困，正低着頭微眯了眼，忽然聽見他叫她。
“路秘書。”
她立刻擡頭，“是。”
易葉轉過頭，她看見他一隻手搭在車窗邊，外頭的天色黑黑，但因爲是市區到處都是璀璨的燈火。
“有沒有心理準備？”
“什麼？”路書秋聽不明白。
易葉輕笑一聲，湊過來，眼睛直視她的，“我問你，你知道身爲秘書做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路書秋想了一下，“能幹？”
易葉又是輕笑，“是忠誠。”頓了一下，“還有信任。”
“哦。”路書秋點頭，還是一頭霧水，“老闆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是我老頭子的人是吧。”他忽然轉了話題。
“你是說易總？”路書秋的瞌睡醒了，卻更加頭暈，“確切地說應該是吧。”
易葉的臉色立刻變了，“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並不認識鄭叔？”
“是。在遇見你之前我根本沒見過鄭叔。這個你可以放心。”路書秋正色地解釋。
易葉剛放下心，又聽見她說，“可是，算起來我應該是易總的人。”
“怎麼說？”
“我是龍瑞的員工，易總是龍瑞集團的CEO，你說我是不是他的人？”
“……”
“嗯？”
易葉被噎了一會兒，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頂。
輕痛，路書秋叫一聲，“哎呦。老闆，你這是動手？很痛的，我要申請工傷！”
易葉臭着臉，又是一記輕敲，“閉嘴。”
“只許老闆動手，不許員工喊痛……”
易葉看了她一眼，路書秋剩下的話便成了腹誹。
“坐好，走了。”
“去哪兒？”
“送你回家。”
“哦。”路書秋說，“老闆，你放棄了？”
易葉手握方向盤，還是那一張臉，沒了那欠欠的表情卻彷彿變了一個人。
“不。”他忽的踩住油門，勾脣一笑，“這纔剛剛開始。”
說完腳下一用力，車子咻得飛馳而出。
夜色裡依稀聽見一個年輕女人的驚呼貫穿在馬路上。
“哇……又飆車！不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