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晨應了一聲後便坐到了椅子上,眼睛又不自覺的瞄了一下外面,凌惜音注意到他多次警惕的看向外面,又想起他剛纔說的眼線……
“宋經理,難不成你說的眼線,經常會在你辦公室外面監視你?”凌惜音直截了當的問話讓宋正晨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炎景煜後,才緩緩開口說,“一開始的表現,都是我裝出來的,因爲剛纔路過辦公室的人有好幾個,我不知道哪個是給方家通風報信的人,所以才特意按照他們的要求裝了一裝,炎總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炎景煜只是看着宋正晨,並未開口,凌惜音瞧着他的模樣,心裡也有了幾分底,炎景煜肯定也察覺出他話裡的漏洞和不對勁,但他既然不說,那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凌惜音輕輕笑了一下,“炎總裁寬宏大量,絕對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所以宋經理放心,儘管往下說就好。”
炎景煜聽着凌惜音的這番話,總覺得是在嘲諷他剛纔的舉動的,炎景煜看了一眼凌惜音,正好對上她的眼睛,炎景煜眼裡寫滿了‘回家我在收拾’的這句話,凌惜音將頭轉回去,似乎毫不在乎的樣子,宋正晨看着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並不懂兩人在想些什麼,但瞧着兩人的架勢似乎並不想就此停歇,不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應該是不會離去的。
“上回炎總和方總來找我,我的表現恐怕是被那人所看見了,直接告訴了方氏的人,他們接着拿我家人威脅我,讓我這次不能再那麼軟弱的什麼都跟你們說,但,但”宋正晨有些激動的擡起頭看着凌惜音和炎景煜,“但我畢竟還是炎氏的人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告訴你們,然後一直幫着外人呢。”
凌惜音點了點頭,“所以,宋經理說了這麼多,也沒有說點實質性的東西,您覺得,這和你剛纔慷慨激昂的發言,匹配嗎?”
宋正晨沒想到凌惜音會這麼直白的指出他的問題,心裡不禁微微一顫,難不成被發現了?
宋正晨看着炎景煜和凌惜音兩人皆是一片瞭然的眼神,心裡瞬間冷了下來,他在炎氏工作這麼多年,知道炎景煜年紀輕輕卻能力極強,看人十分準,宋正晨一笑,然後坐正身子,一副像是不再裝什麼的樣子看着兩人,“真沒想到我還是被你們看穿了。”
凌惜音聽見宋正晨的這句話,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扭頭看一眼炎景煜,炎景煜則沒了剛纔輕鬆寫意的樣子,表情十分嚴肅的看着宋正晨,“你是炎氏的老員工,炎氏待你不薄,爲何你要替方家做事?”
宋正晨笑了幾聲,隨即站起身來往辦公桌走去,“炎大總裁不是厲害得很嗎,不如您就自己去查查看好了”宋正晨直接坐在辦公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炎景煜,“第一次您和方總放了我一馬,我還以爲我裝的不錯您沒發現,但現在看來”宋正晨笑着搖了搖頭,“果然還是低估了你們年輕人啊,真是不錯。”
宋正晨邊說着邊伸手收拾着桌面上的東西,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從抽屜裡拿出一封辭職信放到桌子上推給炎景煜,“其實說實話,我在炎氏這麼久了感情自然是有的,所以在幫兩邊做事的時候心裡難免會有些罪惡感,不過既然炎總您如此敏銳的發現了我的問題,那我也就不必裝什麼了。”
宋正晨拍了拍那辭職信,扭頭又收拾起其他的東西來。
炎景煜看着宋正晨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只覺得好笑,“宋經理,您不會認爲我會這麼輕易的放了您吧。”炎景煜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在叫着宋正晨,宋正晨這才停下動作扭過頭來看着炎景煜,“怎麼了炎總裁,我主動請辭也不行嗎?”
炎景煜勾起嘴角,“你剛纔說的話我早已經錄了下來,我炎景煜是最討厭卑鄙之人的,你以爲我會怕了方氏然後這麼輕易的接受你的辭職,好讓你趕緊投入方氏的懷抱嗎?”炎景煜又是一聲冷笑,“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也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宋正晨這才臉色大變,“如果你不想公開與方氏作對,那就直接放我走。”
凌惜音聽到這裡才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伸手轉動着輪椅移動到辦公桌的前面,一臉好笑的看着宋正晨,“我不問你別的,我就想問問你林楓是如何將你說服的?”宋正晨聞言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嘴脣,凌惜音知道這是內心抗拒的反應,“既然宋經理不願意自己說,那就由我來好好的給你捋一捋方氏和炎氏的關係吧。”
凌惜音輕輕笑了一下,“沒想到宋經理都這個年紀了,卻還會輕而易舉的相信炎氏是因爲怕方氏而一直不敢做什麼大動作的這種虛假的話。”凌惜音這句話裡絕大部分是她憑藉着宋正晨表現而瞎說的,並沒有十足的底氣,但瞧着宋正晨一下愣住的樣子,凌惜音知道她似乎並沒有猜錯。
擡頭看一眼炎景煜,炎景煜依然表情冷峻的看着宋正晨,“當真像凌總所說的那樣嗎?”炎景煜語氣不悅的問道,宋正晨見狀一時不知如何辯駁,支支吾吾的開口說,“方氏明目張膽的開始搶你炎氏的生意,你這還不是怕他。”
凌惜音聽完更覺得好笑極了,“宋經理你還真是挑起我的興趣了,我倒是真的很想聽你講講你這一段的心路歷程,我真是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方氏還沒在國內崛起時就已經在炎氏工作好幾年的老員工,是怎麼被林楓那個三寸不爛之舌收拾的這麼服服帖帖的,恐怕不全是因爲威脅吧。”
宋正晨看着凌惜音,見她毫無開玩笑的意思,原本站在桌前的炎景煜忽而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來,似乎同意了凌惜音的話,等着他給兩人好好解釋一番的模樣,宋正晨這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一直在心裡強撐着自己那虛假的勇氣也因爲兩人的樣子而泄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