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在臥室裡聽見凌惜音與炎景煜的交談聲,隨後的一聲關門聲讓方揚確認了他倆已經出門。
方揚躺了一會兒便從牀上坐起,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過了些許纔有了動作,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按了一個號碼,接通後並未說一句,聽了一會兒便直接掛斷了。
方揚將衣物穿戴好,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這棟房子的鑰匙,索性搖了搖頭,直接走了出去。
方揚一出門,便看見了一輛新的黑色轎車停在院子裡,方揚笑了一下,感覺自己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炎景煜的眼睛,炎景煜將車鑰匙就直接很明顯的放到了車頂上,方揚不必找就直接拿起了它。
方揚駕車來到醫院時,便立刻有人出來迎接他。
方揚停好車,老管家就已經站在車門旁爲他打開車門,方揚見老管家臉色略微有些疲倦,心裡便出現了些許的心疼,畢竟,這纔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啊。
方揚對着老管家笑了一下,老管家便向他彎了彎腰,帶他往醫院裡走去。
“老爺從美國回來之後身子便大不如前,這次我並未和老爺一同前去,不知道此次之行發生了何事”老管家說着搖了搖頭,“可能我真是老了,老爺什麼話也都不願意和我說了。”方揚伸手拍了拍老管家,“不必因爲沒照顧好方澤傲而自責什麼,他惡事做的太多,報應是遲早的。”
老管家聞言也只是嘆了口氣,“少爺可不要這麼想啊,老爺還是十分器重您的。”方揚扯了一扯嘴角,像是想笑,卻又沒那心情一般,方揚發現自己無法笑出來,便也放棄了,收起笑容的方揚反而冷漠的有些讓人無法直視,眼裡的怒氣慢慢聚集,兒時方澤傲逼自己乾的噁心事情也隨之想起。
方揚的拳頭握緊,周身的溫度也降到了最低,老管家在方揚的身邊走着,不知如何寬慰他,最後也只好化作一聲嘆息。
老管家帶着方揚一路走到方澤傲的病房前,方揚走進去,卻恰好撞見方澤傲穿着病號服在陽臺吸菸,老管家見狀趕緊走過去將方澤傲手裡的香菸接過,“老爺啊,醫生說了不可再吸菸。”
老管家的滿臉擔憂卻沒有換來方澤傲的好臉色,他見老管家奪走了自己香菸,便瞬間變了臉,直接伸手推了一把老管家,臉上帶着怒氣,“你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敢直接上來搶我手裡的東西。”方揚在管家身後站着,見端起一副架子,滿臉寫着鄙夷神色的方澤傲,心裡就升起一陣怒氣,直接走上前去握住方澤傲已經揚起的手,方揚站在方澤傲面前,瞪着他,“再怎麼說他也是爲了你好,你有必要對一個與你年齡相當的人動手嗎?”
方揚略微帶着怒氣的聲音並沒有讓方澤傲收起脾氣,反而更爲火大,方揚見方澤傲手臂上有着抗拒的動作,索性直接鬆手,方澤傲一個趔趄,堪堪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得以站穩,方澤傲微微喘着氣,“好……好啊,一個一個的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方澤傲看着面前的方揚和管家,冷笑一聲,“方揚,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到底查查自己真實身份啊。”
方揚聞言皺着眉頭並未發一言,反倒是旁邊的管家顯得有些激動,伸手抓住方澤傲的手臂,直接出聲,“老爺,這事可說不得啊。”方揚見老管家臉上寫着緊張的神情,心裡也不免漸漸起疑,方澤傲冷眼看着方揚,“不是總想着把我扳倒嗎,不是總想報兒時的仇嗎”方澤傲笑了一聲,“現在趁我身體不好,直接將我殺了啊,就像我當年教你的那樣,一刀致命。”
方揚臉色大變,眼裡迸出陣陣寒光,伸手抓住方澤傲的脖子將他壓到牆上,“你以爲我不想嗎,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你脖子割了,看着你慢慢流血至死”方揚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只不過,比看着你死更令人解氣的,就是看着你這畢生家業慢慢毀於一旦,看着你孤獨老去,看着你無人依靠,最終老死在路上,屍骨無存。”
方澤傲聞言反而哈哈大笑,眼裡也似乎有着悲慼的神情,“這些我都不怕,早在那時讓你所謂的母親吸毒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想好的這一後果,況且我唯一的親生兒子都已經死了,我當然是老無所依了。”
方揚聽着方澤傲所說的話,憤怒着睜大雙眼,“你說什麼?”方澤傲見方揚這般表情,更是哈哈大笑,“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善良,我要不善良,不把你收養在我名下,你能有現在的身份地位嗎,能有命口口聲聲的說要報復我嗎?!”方澤傲說完便猛烈地咳嗽起來,方揚緊皺着眉頭,放在身子旁邊的手不禁緊握起拳頭,“這就是你當年對我做的那些事情的原因嗎?”
方澤傲又咳嗽了一陣後才緩了過來,喘了幾口氣後才緩緩開口說,“你又不是我親生的,我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自然是要得點兒甜頭的,況且你當時不是也很愉快嗎?”方揚一拳打在了方澤傲的臉上,方澤傲隨即倒在地上,老管家見狀趕緊將蹲下扶住他,方澤傲直接甩開管家的手,“怎麼,惱羞成怒了?”
方揚眼睛微微泛紅,“怪不得,怪不得不管哥哥做什麼事情你都原諒他,怪不得你費盡心機也要殺了凌惜音”方揚伸手捂住臉,身體微微抖動着,苦澀的笑聲從方揚指縫中傳出來,方揚維持了這動作許久,也笑了許久,才又緩緩開口說,“我真是要謝謝你啊方澤傲”方揚直起身子,眼睛比之前更加紅,嘴上卻意外有着笑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更想看着你落魄的樣子了。”
方澤傲笑着搖搖頭,“不必你親自動手了,我已經將我全部身家交給了另外一個人,我現在的確是個落魄之人”方澤傲冷冷的看着方揚,“所以你永遠也體會不到親自扳倒我的快感,你永遠都會只記得我帶給你的痛苦。”
方揚抓起方澤傲的領口,用着極爲平靜的語氣對方澤傲說,“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嗎,你向來看金錢看得比誰都重,你怎麼可能會全部給別人。”
方澤傲冷笑一聲,“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也像極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