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國遠剛一出門就後悔了, 久久地杵立在她的房門外,聽着她越加傷心的哭泣聲,生氣和憤怒瞬間被心疼所代替。裡面的人是瞿菲菲呀, 熬了一年都等過來了的人, 三個月又算什麼?還是說, 是因爲越來越在乎了, 所以才更加忍受不了任何的質疑?
手停在門把上, 不捨得放,卻也沒有勇氣推。
再三冷靜之後,閉着眼睛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淚眼朦朧的人聽到聲響擡起了頭,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連哭泣都暫時忘記。
肖國遠神色頗爲緊張, 有點尷尬, 有點彆扭, 特別不自在地看着她,那樣小心翼翼、無限期許。
瞿菲菲晃過神來後, 猛地撲向他,一陣拳打腳踢,一點也沒客氣。
“混蛋!不是走了嗎?不是頭也不回,瀟灑得不得了嗎?還回來幹嘛?還回來幹嘛呀?”最終,她也只是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 大聲哭喊着問他還回來幹嘛。
“我忘了, 忘了拿東西。眼鏡。”結結巴巴地說完, 還真讓他找到了梳妝櫃上的眼鏡, 剛剛出門確實太匆忙, 原本都取下眼鏡打算睡覺,誰知道會來這麼一出。而此刻, 肖國遠明顯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這個男人,其實也會不好意思。
“忘了拿眼鏡?”瞿菲菲看着他僵硬的動作哭笑不得,明明想笑,可是眼淚還在流,他到底在想什麼?
“拿好了?那你可以走了。”瞿菲菲一副堅決不留着他的樣子,客客氣氣地請他離開。肖國遠定定地看着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兩人僵持了一會,瞿菲菲終究沒有他能忍,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眼淚流了一地。
她雙肩聳動,哭得壓抑,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一點一滴刻進了他心裡。他的心細細密密地疼,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如此煎熬,瞿菲菲是第一個。正是因爲她佔了太多第一,所以才越加接受不了她的不信任,越來越受不了。
“對不起,剛剛我的態度太過激動。是我不好,我道歉。你別哭了行麼?”肖國遠知道以她的個性,勢必會作死地針扎。於是,他在伸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就用了十足的氣力。終於,任她怎麼揪怎麼踢都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混蛋肖國遠,你給我鬆手!鬆手!”瞿菲菲無計可施,低下頭,狠狠地咬向他的右手臂。瞿菲菲可以感覺到他的手臂肌肉繃得越來越緊,她咬得深,肯定很痛,可是他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由着她咬個痛快。
不過幾十秒鐘時間,瞿菲菲就鬆了口,身體往後傾去,頹然地靠着他,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肖國遠,你到底想幹嘛呀?這日子到底還要不要過了?三個月而已,你至於一聽說就翻臉走人麼?我相信我爸,我想陪陪我爸媽怎麼了?我嫁給了你難道就只是屬於你一個人了麼?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這麼自私呢?”
她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着鼻音,帶着顫抖,他一一聽在心裡,默不作聲。不是他霸道,不是他自私,他只是捨不得和她分居兩地,想要一直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而已。不知不覺,他已經這麼離不開她,他自己都才發現,還真的有點後知後覺。
“本來就是你不對在先,本來就是我吃虧,你都有過那麼多女人,我就一直清清白白地等着你愛着你,我爸媽心疼我一下怎麼了?別說只是暫時分開考驗一下你,就算是我真找了別人——”你又能如何?
“啊——”聽到這句“就算我真找了別人”,他終於無法再裝作無動於衷。他怎麼會允許她找別人?怎麼會?怎麼可能?從始至終,瞿菲菲都只能是肖國遠的,只能是他的。
瞿菲菲的話還沒講完,就被他突然一股蠻力扛上了肩,然後重重地甩到了牀上。
瞿菲菲這下警惕性增強了點,一沾上牀就立即彈跳起來坐好,往離他更遠的方向縮。
可是,比速度自然比不過他。三兩下就被他拖至身下,壓得緊緊的。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他盛怒的臉。
“找別人?你試試看!”他的語氣裡盡是狠戾。這還只是說說,他就像看到了多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吃了她的心都有,可想而知這男人的佔有慾有多強。
“你可以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女人,我爲什麼就不行?憑什麼?”瞿菲菲向來吃軟不吃硬,愛他不一定就怕他。真正愛一個人,絕對不是畏懼。
“那你他媽爲什麼不早點出現?”說到這個不只是她有怨氣,他也有。那面目全非的過去並非他所願,而是因爲那個時候還沒有一個她。
“——”
瞿菲菲看着他,傻了。
他媽的?他罵人了?這是儒雅紳士的他幾乎未曾使用過的不良詞彙——
你爲什麼不早點出現?他是說——如果她早點出現的話,他就不會招惹那麼多女人?所以,瞿菲菲很重要?所以,瞿菲菲對肖國遠很重要?
不對,不對——
他這種風流慣了的人,哪會對誰多認真?他肯定是在爲自己曾經荒唐的行爲舉止找藉口?還是一個特別冠冕堂皇的藉口!
肖國遠看着她眼珠子轉了又轉,最後只是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答他的樣子越加惆悵。從來不怕冷場的商界精英第一次遭遇冷場的尷尬,剛剛那話雖然講得粗糙了點,但是他可以發誓絕對是出自真心。
如果能早一點認識她,愛上她,他一定一定不會荒荒唐唐地過那麼久。
如果知道自己生命裡也真的會有這樣一個重要的人出現,那麼一開始的時候他一定一定不會這麼隨意這麼隨便,他一定會耐心地專心地等着她。
可是沒有如果。
人們往往在還不知道結果的時候,容易恐慌容易空虛容易害怕容易退縮。所以,世間很多很多事的過程纔會那麼的曲曲折折迂迴不堪。
有時候,不知道說什麼了,倒不如聽從自己的心,它想做什麼。
再能說會道再出類拔萃的男人在自己愛的女人面前也會有緊張無措言語匱乏的時候,愛情往往會屏蔽掉理智。
於是,緊張無措的男人狠狠地吻上了他所愛的女人,那樣霸道、那樣不容抗拒。
瞿菲菲氣急他的粗魯,憤憤地咬上他的下脣,淡淡的腥味漸漸漫延至彼此的口腔。他今天似乎成了鐵人,咬他哪裡都沒有反應,只樂此不疲地繼續着他想做的事——
“肖國遠,你今天徹底瘋了——”瞿菲菲真的沒力再跟這個瘋子計較,由着他吻着啃着揉捏着,卻怎麼也不肯給點回應。
“早他媽瘋了!自從再遇你的那一刻起,再也回不到正常——”
爲什麼會無緣無故打她一耳光?明明那時候都還不是很熟的關係?
爲什麼會一聽到她夜夜在夜店尋歡就二話不說飛往了倫敦?明明那個時候也還沒覺得喜歡上了她?
爲什麼可以爲她而整整一年不動女人?明明那時候也沒多認真地和她在談戀愛?
爲什麼明明結婚了還不敢要她?那是因爲珍惜,因爲害怕,因爲擔心自己配不上那麼美好的她——
試問這樣的肖國遠還是肖國遠嗎?還是那個拿女人不當一回事用完就丟的肖國遠?這樣的肖國遠還正常麼?哪裡正常了?
“什麼意思?”瞿菲菲不確定自己剛剛有沒有聽錯,他是說重逢的時候開始,他就在意自己了?
“沒什麼意思!”肖國遠煩躁地吼她,身下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
“肖國遠,你到底在想什麼?”瞿菲菲不明白他的意思,用了力氣搖晃他。
“閉嘴!我現在唯一在想的一件事就是——如何讓你三天都下不了牀!”肖國遠被她推得煩躁,急不可耐地再次封住她的脣,三兩下剝光她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