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生都喜歡幻想, 瞿菲菲也一樣。她曾經也經常幻想着,自己能找一個什麼樣的人的啊,他會如何愛自己啊。
想象中的總是完美的。即使不完美, 愛幻想的女生們也會自發自動地補足這種種缺陷。所以, 我們希望的、期待的都是一個完美的王子。
然而, 事實上我們遇到的那個他, 明明就存在着各種不足, 各種缺點。他和我們一樣,不是完人。世界上本來也無十全十美之人,只是我們想多了而已。
瞿菲菲一開始就知道肖國遠是什麼樣的人, 可是愛情總是那麼盲目。所以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承受力,盲目地以爲自己有想象中的那麼大方。
事到如今, 瞿菲菲才發現自己錯得徹底。她哪裡有多大方!此時此刻, 殺了他的心都有!
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找到他的辦公室來, 究竟是有多浪蕩才能造成這樣狗血的局面?
瞿菲菲氣得牙齒都在打顫,一個勁地往前衝, 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在這座城市,除了肖國遠一家人以外,她根本沒有任何朋友。結婚以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作爲一個女人,只是希望有個疼愛自己的丈夫, 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要求過分嗎?
可是爲什麼偏偏就這麼難?爲什麼他偏偏就得是這樣一個男人?
不知走了多久, 天已經漸漸黑了。身上手機也沒帶, 錢也沒帶, 正好落得個安靜。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家“揚歌”的KTV, 電子屏正閃閃發光,折射出讓人無法忽視的斑斕色彩。
瞿菲菲想也沒想地踏進了這裡。要了最豪華的包廂,點了最貴的酒。只是一個人的大包廂太過冷清,伴隨着的只有低低沉沉的幽怨女聲。說來也奇怪,大凡是情歌,就沒幾首是歡快的。或許是因爲只有需要療傷的人才能有感而發,所以情歌基本上都是唱給傷心的人聽的。就像現在的瞿菲菲。
《可惜不是你》,牽過手,一起走過的路口,可惜最後還是分手。
《問》,女人總是一往情深,愛是她的靈魂,可是他並不一定會對你認真。
《等你愛我》,等你愛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夠,可事實呢?也許他根本都沒有在聽你說的是什麼,他根本都不知道。
《剪愛》,把愛剪碎,隨風吹向大海,愛得肝腸寸斷,最終也只能是剪得一乾二淨。
這世上,沒有這麼多永恆的愛,沒有這麼多海誓山盟、海枯石爛、天長地久。多的是背叛,多的是變心,多的是怨恨。
聽着聽着,瞿菲菲哭了,可是又笑了。
這麼多經驗、這麼多癡男怨女的故事擺在那裡,是爲什麼還有勇氣這樣傻乎乎地相信愛情?
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直到十二點,肖國遠才終於找過來。看到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趴在沙發上,肖國遠的心抽痛得厲害。可是他更加生氣,氣她這麼不愛惜自己氣她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氣她這麼任性,這麼讓人擔心。要知道這五六個小時的時間裡,他找她都快找瘋了!如果過了十二點還找不到,他真的會找到派出所去求助。明明都是25歲的人了,做事還總是這麼沒有分寸,當真是被慣壞了?
“瞿菲菲,你多大的人了?這樣好玩是麼?很過癮?”肖國遠氣得整個人發抖,抓住她的手腕拽她下來站好,力度卻也因爲她的反抗而一直在加大。
我多大的人?好玩?過癮?
瞿菲菲除了默默地掉眼淚,並不知能作何回答。手腕不停地掙扎,只想脫離他,不要被他碰到一絲一毫。可是他就是不撒手,反而越加沒了輕重,手腕明顯地被他捏得泛紅。
“放開你的髒手!”瞿菲菲眼裡噙着淚,滿是厭惡地瞪着他。
“嫌我髒?”肖國遠仍然握住她的手沒有放,可是語氣緩了下來,似乎盡是自嘲和失落的意味。
瞿菲菲憤憤不平地直視着他,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看着她的表情,肖國遠心裡卻是比親耳聽到還要覺得難受。
兩人就那樣僵持着,手與手糾纏在空中,眼裡均是難言的痛楚。
“國遠,還真是你!好久沒見你了哦!”
“是啊是啊!咦,這位小姐是新來的妹妹麼?我們怎麼沒見過!”
肖國遠進來得急,門被大力地推開之後,都沒人想起要去關上。於是,KTV的A小姐B小姐路過的時候看到了多日未見的他。
與兩位美女燦爛的笑臉相比,瞿菲菲的臉色顯得更爲難看了。眼裡的痛楚逐漸轉變爲赤、裸裸的嘲諷和蔑視。緩緩擡手擦掉眼角的眼淚,索性真得笑出聲來。
“肖國遠,你當然髒!我沒見過哪個男人有你這麼不挑!”今天見多了這樣的情況,瞿菲菲想當然的就以爲眼前這兩個女孩子也曾經爬上過他的牀。
“是嗎?我倒覺得還好!莉莉和珊珊都是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至少不會像某人一樣任性又胡鬧!”肖國遠是男人,是男人就會好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當着兩個女孩子的面被她這樣說,他的心裡怎麼可能痛快?索性鬆開了她的手,走到兩個女孩子中間,左擁右抱,虛攬着她們。
瞿菲菲的視線跟隨着他移動,最終停在他打開的雙臂、挑釁的眼神、得意的笑臉。
終於,瞿菲菲覺得自己到了極限。剛剛歌曲裡面唱過的歌詞一一在腦海裡閃現,有多少男人能認真?有多少愛情是能靠譜?人人都只聽說愛情、只談論愛情,可有誰真的見過愛情?愛情是什麼?是他媽什麼都不是!是他媽騙人的彌天大謊!
啪!
瞿菲菲用盡全身的力氣,五個鮮紅的手指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左臉頰。
原本就一頭霧水的兩位女孩子此刻更是傻眼,第一次見人敢對肖國遠這樣!他可是聯遠集團的總經理!多少女孩子的夢中情人,多少人想嫁的鑽石王老五,從來只有人順着他纏着他賴着他,可曾有過誰這麼大膽地揮他耳光!
這種情況還不自覺撤退的話,那也真是太沒眼力勁了。兩個女孩子小聲地跟肖國遠道了別,尷尬地出了包廂,順便幫他們把門也帶上了。
可是,裡面卻久久沒了聲音。第二次了,被她揮耳光。第一次還好,畢竟是自己先打了她,再者她打回來的時候只有他們兩人,並不旁人在場。可是,這次呢?當着外人的面,她想打就打了,她還有沒有顧忌他作爲一個男人的尊嚴?她到底將自己置於何地?髒?既然覺得髒,何苦上趕着說要在一起說要結婚?
“瞿菲菲,你當真以爲我跟你結了婚就不能離婚?”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卻是真的用盡力氣。
“肖國遠,你當真以爲我錯被你睡了一次就得被你睡一輩子!離啊,我攔着你了嗎?”比狠,比絕情,誰都不想輸誰。
肖國遠看着她,足足看了五分鐘,一顆心碎了又粘,終於不知道要如何再拼湊在一起。
等到他摔門而出之後,瞿菲菲再次狠狠地倒在沙發裡,哭得昏天暗地。
這婚,到底還是結錯了?
***
肖聰在前臺付完款後一直等在樓下,這會只看到肖國遠一個人出來,甚是疑惑。迎上去想問問他什麼情況,沒想到他走得賊快,只留下一句:"送她回去!"
表情是那麼嚴肅,周身散發着一股駭人的寒氣,看得肖聰是一頭霧水。
肖國遠驅車一路狂飆,最終停在婚前,不,是真正認識瞿菲菲之前經常光顧的一家酒吧。自從和瞿菲菲在一起之後,他很自覺地減少了應酬減少了玩樂,甚至只要她高興,就是讓他永遠不再踏進這種地方他也覺得自己能做到。
可是她在乎嗎?
髒?肖國遠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
被同一個人甩兩次耳光,她瞿菲菲是第一個。不對,活到這份上,也就她瞿菲菲敢如此對他!
究竟是誰給了她這樣的權利?這麼放肆無禮、目中無人、任性妄爲的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天底下女人這麼多,沒了她未必就不能活?
笑話!竟然會幼稚到相信愛情!信什麼都不該信這該死的愛情!
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越喝倒是越痛苦,那人的模樣不停地出現在眼前,揮之不去。她的身,她的影,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眼淚…爲什麼不知不覺地她就佔滿了所有的位置?誰讓她進來的?誰讓的?
肖國遠只顧着借酒澆愁,自然不會注意到酒吧裡的其他人。起先,朱瑩瑩也沒在意,只是單單從那背影也看得出這喝悶酒的男人外形很不錯,看着和肖國遠倒是有點像,都讓她着迷。可是肖國遠從來都不會這樣獨自買醉,所以也就沒再關注。然而,這會和姐妹們聚完準備離開經過他身邊時,碰巧看清楚了,還真是肖國遠!
跟姐妹們打好招呼,讓她們先走,自己又返回來找他。不知怎麼的,她覺得自己心裡有點忐忑,又有點難以抑制的興奮。他還是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是不是說明他的婚姻生活其實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