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東承第二次站在慕雲曦的家門前，不同的是，這回他終於得以進門。
門一開，他還沒站穩呢，一個黑色毛團就“喵嗚”一聲撲了上來，然後“喵喵喵”地圍着他打轉。
“張小煩，過來！”慕雲曦朝那隻熱情異常的黑貓招手，還順便給了顧東承一雙拖鞋。
貓對慕雲曦愛答不理，依然熱情似火地圍着顧 東承轉。
顧東承看着粘人的小東西皺眉問：“你的貓，爲什麼叫張小煩？”
本着山不就我我就山的原則，慕雲曦親自動手把張小煩拎走，並給它開了一隻罐頭。“張琰琰的，她醒來前，我代爲照顧。”
安頓好了貓，她對顧東承道：“我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做菜。家庭影院的遙控器在你右前方的沙發上，你可以挑你感興趣的電影看。”
顧東承環視了一圈，卻沒動。
慕雲曦挑眉：“怎麼？”
顧東承摸了摸下巴，說：“我不辭辛勞地偶遇了你一個月，卻連場電影都沒約到，現在忽然登堂入室，覺得很不真實。”
兩人認識月餘，因着張琰琰的那場車禍而熟稔不少，但距離登堂入室，還是有些距離的。顧東承不太清楚，這個一向將距離控制的非常嚴格的女人，今天爲什麼改了主意。
莫非是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慕雲曦也不說話，直接走過去掐了一把他小臂。
顧東承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嘶，你幹什麼？”
“給你一點真實感。”她嫣然一笑，扭身去了廚房。
顧東承心想：既然都登堂入室了，自己也沒有裝君子的必要，當即跟了上去。廚房地方小，幫忙時候難免擦肩碰手，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機會。
不過，他才追到門邊呢，手機就不給力地響了起來。低頭一看，竟是個推不掉的語音會議。而語音會議之後，他又陸續接了幾個部門的彙報電話，等徹底放下手機，慕雲曦就連菜都布好了。
“快來，開飯啦。”她歪着頭朝他打招呼。
餐廳的燈與客廳不同，是暖黃的橘色光，光線溫溫柔柔地落在圍着小熊圍裙的她身上，襯地她宜室宜家。
他看得心頭一熱：“雲曦，要不咱就這麼過吧。”
慕雲曦選擇性耳聾了一下，舀了碗湯放到對面的位置上，示意他坐下。
顧東承從善如流，他將菜都嚐了一遍後，就開始並讚不絕口，誇得慕雲曦臉都紅了。
她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吃確實是好吃，但要說比米其林五星級的大廚厲害，那就扯淡了，不過，他願意誇，她就端了紅酒道：“謝謝顧總捧場。”
“你做的這麼好吃，我有這個口福是我的榮幸。”美人勸酒哪有不喝的，顧東承一口悶了個乾淨。
然後就見慕雲曦又給他滿上了：“我還有個做得更好的東西，顧總要不再捧個場？”
顧東承挑眉。
慕雲曦說：“我的曦薇算是設計行業裡的老字號，有一批忠實的粉絲，每次上新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搶購一空，最快的一次，是三十六小時。顧總要是願意捧場解決我們資金鍊問題，最快三月，我就讓顧總見到曦薇的盈利能力。”
顧東承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失笑不已。他就說嘛，慕雲曦這塊石頭哪可能這麼容易開，原來是在這等着。
他將酒杯放下，端出在商言商的嚴肅感來。“曦薇的設計確實不錯。但一個公司的盈利能力，卻是要看經營手段的。曦薇近兩年來的經營狀況彙總後，恐怕能很難通過顧氏的投資審覈。”
慕雲曦頓時紅了臉，確實，這兩年她不是沒有經營策略，而是根本就沒有經營過啊！
“哎喲，那顧總你考不考慮私人投個公司玩玩？”其實她本來也沒敢想拉到顧氏的投資。
顧東承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她竟然連討價還價都未做，就直接放棄了？
“慕雲曦，談判不是這麼談的。”
“人嘛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你就看在我親自爲你下廚的份上，考慮一下投資曦薇的事情唄？一千萬我分你十個點，永久的。多划算啊！”慕雲曦笑得眉眼彎彎，十分狗腿地給他夾菜。
她早知道自己不是談判的料，所以就儘可能地在別的方面加分。這纔有了這頓親力親爲的飯。
顧東承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她，半天才問：“你接手曦薇多久了？”
“三年吧，怎麼了？”她不懂這人怎麼忽然問這個。
顧東承往後靠了靠，好整以暇道：“難得。能撐三年都沒倒閉，也沒被人侵吞，說明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慕雲曦怒瞪：“顧東承！”
“一千萬可以。但不是投資，而是收購。爲確保盈利，曦薇的人事要打散重組，還有……”
“這不可能。”慕雲曦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曦薇……曦薇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了，我不會賣的。”
說着，她還把剛夾給他的嫩魚肚夾回去了，腮幫子鼓鼓的，瞧着有點生氣的樣子。
顧東承想說，你要是答應譴規則，那就什麼都由你說了算。但他並不想就這麼被掃地出門，所以成功憋住了。
“曦薇確實有那麼點價值，那點價值就是你。”他深深看着她，“你不肯賣，但又想我掏錢，那很簡單，咱們來籤個協議，你把曦薇租給我啊。”
“租？”慕雲曦一臉懵逼，“怎麼租？”
“在這之前，曦薇的盈利大概是一年幾十萬的樣子。我出五百萬，租曦薇五年，這五年裡，曦薇由我經營，盈虧都歸我，再額外每年給你百分之十的分紅。五年之後，完璧歸趙。”
慕雲曦：“你的意思是，你給我五百萬，然後我把曦薇這個logo賣給你，你去做內容？那我不就成了賣吊牌的了麼？而且，要是曦薇被你玩死了，五年之後我拿回來還有什麼用！”
“所以我打算聘你做顧氏曦薇的首席設計師啊。”他擡手看了看手錶，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到了。”
話應剛落，門鈴響起，顧東承的助理送了兩份合同過來。
一份是針對曦薇的五年收購計劃書。另一份則是聘慕雲曦做顧氏曦薇子公司設計總監的合約書，年薪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