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她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寶貝,你怪不怪媽媽?”
“不怪。”
“媽媽丟下你那麼久,你也不怪媽媽嗎?”她覺得很奇怪。
“不怪!”
他說完,緊接着又補上一句:“都怪那個臭老頭。”
“臭老頭?”她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小姑姑說的,是站在外面的那個人趕走了媽媽,他壞,我不要他當我爸爸。”
“所以你就叫他老頭?”她怎麼聽怎麼覺得怪,兒子以前不是這樣的。
“對,不叫爸爸。”小傢伙鄭重的點頭。
寧臻不禁朝外面楚臨風的方向看去,她錯怪他了,兒子不是他教壞的,是靈汐帶壞的。
靈汐那個人,說話從不經過大腦,有什麼說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從來不知道那樣說會給孩子不好的影響。
“媽媽,我跟你住好不好?我不跟他住了。”小色魔的臉在她胸前蹭來蹭去的。
如果是別的孩子,大概會問爸爸媽媽爲什麼不住在一起,但是他就不一樣,非得問出這麼‘另類’的問題來,弄得寧臻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雖然她和楚臨風鬧到了這個地步,但是她也不想在兒子面前說他的什麼不好。
晚上,兒子又非要和她一起睡,似乎是怕一轉眼媽媽又不見了似的。
大概但是因爲白天上午一直在踢球玩兒,下午又和楚臨風坐車過來的原因吧,晚上很早他就睡了。
寧臻一點睡意都沒有,天還不到十點,從她的窗戶裡看出去,那滿天的繁星閃閃爍爍的,明亮極了,美麗極了。她忍不住走出去。
沒想到,沐浴在月光之下的,還有一個人。
一個俊逸挺拔而略顯得孤單的背影,背對着她坐在溪邊。
有一瞬間,她想轉身離開。
卻不知道什麼緣故,她的步伐邁不開,退不回去,而且還朝他走過去了。
初春的夜裡還還是很冷的,她穿的是白天的衣服,不是很厚。他從凳子上起身,把暖熱的位置讓給她坐,他自己坐到身旁的另一個木凳上去了。
其實,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很多事,他願意做,不肯說。
她心裡有一股暖流劃過,本來想跟他說若谷的事,這一刻間突然說不出口了,寧臻,你真是沒出息,他一個小小的細心的舉動就把你給感動了嗎?
想說點什麼,誰想,吹了一陣冷風,剛一張口,就打了一個噴嚏。
“笨丫頭!”
她聽到一聲低低的輕罵,緊接着,一件外套已經披在她肩上了。
她下意識的拒絕,“我不用……”
“什麼不用?披好,別亂動。”有些事,他還是一如以往的霸道。
她也不再堅持了。
過了好久,她才又問:“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待到你不想待的時候。”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走,他就不走。
“若谷要上學,公司也不能一直沒人主持大局吧?”她儘量跟他講道理。
“這個世界上的事,只有你想與不想,沒有能與不能。”說完,他忽然轉
頭凝望她,深幽的眸光中閃耀着某種東西,很熱烈,很專注,還很奪目。
她下意識的逃避。
只有想與不想,沒有能與不能嗎?
是的,這就是她認識的楚臨風,不會輕言放棄。。
“就當是我懇求你,求你回去,行嗎?”她咬着脣,堅持道。
“爲什麼?”要他走,總要給他個理由,給他個能接受的理由吧?!
“我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喜歡這裡的生活。”
“你覺得我打擾了你的生活?”
“是!”
他又不說話了,因她的話而變得暗淡的眸光,在這一刻又閃耀起來。
如果說他會打擾到她的生活,是不是說,自己在她的心裡還有一定的位置?
她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沒之前那麼淡定了,帶着一絲的惱怒低聲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如果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他說的真認真,很坦誠。
“好,別忘了你的話,明天你就走。”她說完,起身離去。
大概是因爲急着逃離,連他的外套都忘了還給他。
而他,凝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脣角慢慢浮上一絲笑意。
她不是無動於衷,不是嗎?
本來,今晚上睡不着走出來,覺得今天的冷風很像那個黎明來臨之前的早晨。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靜悄悄的從美國趕回去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卻在他離去之後醒來,追到樓下,追出門外,哭着喊着他的名字,薄弱的身子在風中……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沒有躲起來,他衝出去抱着她,告訴她他回來了,是不是故事又是另一個結局?
最起碼,不必讓她受那麼多的苦。
說真的,到今天他都不後悔他的決定,唯一心痛的,是她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她一個人上了手術檯。
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弱智的一次了。
既然她要他回去,他就回去吧!
第二天,他帶着若谷回去。
“老頭,爲什麼是我們兩個人回去?”坐在車上,小色魔還是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回去上學!”
“爲什麼要回去上學?我不能來這裡上學嗎?”
問得好!
楚臨風轉頭看了看他,又繼續開自己的車。
兒子能想到的,他想不到嗎?
本來就打算,如果她不肯跟他回去,如果若谷也同意,他就讓若谷轉校來這裡上,他也不介意來到這所城市發展。總之,他不能再離她太遠,也不能再分開他們母子。
回到了家裡,楚父楚母立刻迎了上來,看還是隻有他們父子兩個人,他們愣了愣,問同樣的話:“爲什麼只有你們兩個人回來?臻臻呢?”
“她不肯回來。”
“爲什麼啊?”楚母不信任似的問。
“到底怎麼回事臨風?”楚父也問:“是不是臻臻不肯原諒你?要不要我跟你媽去一趟?”
“千萬不要。”楚臨風想也不想就拒絕。
從現在開始,除非她心甘情願,他不會再逼迫她,任何事都不會。
沈巖也知道了他回來的消息,立刻趕到楚家來,進了他的書房。
“臨風,你不能把公司扔給我啊!”
“這是我們的賭注,我輸了。”楚臨風說的乾脆。
“一個玩笑話你也當真啊?我是一個律師,做不來總裁,你要不願意管,讓阿川過來。”沈巖認爲,自己只適合做一個律師,不適合做什麼總裁。
“那你去找他說,如果他同意,我沒意見。”
“你說的這麼幹脆,是不是認準了他不會接受啊?”
沈巖真不知道,自己身爲一個律師,居然說不動這兩兄弟。之前去找楚臨川,那傢伙更乾脆,給了他一句什麼‘臨風說要給你,那就是你的’。
現在他都沒辦法了。
看楚臨風一臉堅決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點點頭,“也行,不過你不能說走就走,公司裡有個開發項目是由你負責的,你得先完成了那個項目再說,到時候我一定二話不說。”
“沒問題!”楚臨風一口答應。
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追人追的那麼緊,一連兩個星期都不見人影,現在又回來了,他不準備追寧臻了嗎?
終於到了一週以後,楚臨川憋不住了,問他:“臨風,你怎麼回事?那個項目還沒完嗎?你怎麼還不去接臻臻回來?”
“那是我老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這又是你的什麼欲擒故縱之計?”
“錯了,是以退爲進!”
以退爲進?
———————————————————慕若 作品———————————————————
那天,爲了不讓小無憂知道他們要走,他是帶着兒子悄悄離開的。
當她知道爸爸和哥哥都沒了的時候,她就大哭,一個勁的哭着喊着要爸爸,寧臻怎麼哄都哄不住。
紫央看着她都心酸,“他都親自來接你了,放着那麼大的公司不管,陪你一住十多天,你折磨自己折磨他就算了,爲什麼還折磨憂憂和若谷呢?他們一個不想和媽媽分開,一個不想和爸爸分開,你說你何苦呢?”
寧臻不說話,任由她數落。
“難道看着兩個孩子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下成長,過的不幸福,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爸爸,我要爸爸……”小無憂抹着眼淚哭道。
“你好好想想吧臻臻,如果能讓自己幸福的話,何苦要委屈自己?”紫央說完,無奈的嘆息一聲,走了。
寧臻一聲不吭,抱着無憂坐在牀邊。
“媽媽,我要爸爸……”小女孩哭的很可憐。
“你一定要這麼爲難媽媽嗎?”寧臻無奈的給她擦眼淚。
這幾天都是這樣,自從楚臨風那天帶着若谷走以後,無憂大多時間都在哭,有時候夜裡睡醒了,都會要爸爸,別說紫央看着心酸,就連寧臻自己都心軟了。
該怎麼做?
和他回去嗎?
回去又如何?縱然回去,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他們只是在同一個城市而已,她還是不可能守着自己的孩子,除非,除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