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刺的楚九章彷彿泄了氣的皮球,沈鐵軍走到旁邊停着的黑色路虎前,啪啪的拍開了門,發現裡面的司機有些面生,轉頭看了眼愣住的兩人,開口道:“我去趟羊外,你們倆誰送我去?”
孟小虎瞅了眼楚九章,連忙推了推這貨,開口道:“一起一起,小師兄你去羊外是給老師拜年吧?”
“你剛纔給我媽的手信是什麼?”
沈鐵軍當仁不讓的鑽進後座裡,他說的手信就是羊城拜年時送的禮物,孟小虎連忙將楚九章推着上了後面的座位,他自然是不敢坐在後面的,自顧自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丹哥,羊城外國語學院,出發!”
陳丹偷偷的看了眼後視鏡中傳說中的“小師兄”,點了點頭將所有的車門鎖閉啓動車子,很快消失在了大馬路上。
後座上的楚九章在看沈鐵軍,他的情商並不高,智商也只是在及格線上晃悠,然而這半年時間裡待人接物的多了,也隱約感覺姐姐能和小師兄走在一起,對楚大招來說算是個好事,畢竟遍尋羊城上下——別說羊城了,整個共和國能比的上這位的,那也是不知道有沒有。
而且,兩年多時間的相處,正如沈鐵軍所說,他還真沒坑過人賣過人,或者爲了錢而和諸人紅過眼,年前單位裡的廢舊銅渣少了二十多斤,全廠上下掀起的大調查,這位卻對網點高達幾十萬的被盜和損耗毫不在意——
楚九章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排斥這貨成爲自己的姐夫,兩人貌似差不多大,當然要是真成了姐夫的話,他心中的高興還是多過於排斥的,這麼厲害的姐夫一般可找不到:“那你,怎麼讓我喊哥的?”
“別聽你姐的。”
沈鐵軍無語的看了眼這個小舅子,發現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眨了眨眼只得開口道:“以後有了孩子,再喊姐夫,記住了?”
“有了孩子?”
下意識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楚九章有些想不明白:“我嗎?我有了孩子再喊你姐夫?”
“噗——咳咳咳。”
前面副駕駛上的孟小虎被口水嗆了下,咳嗽的臉紅脖子粗掃了眼後視鏡,便發現兩雙冷然的眸子,飛快的平復後開口道:“丹哥,晚上幾點下班啊,咱們兄弟好長時間沒聚聚了——”
“司機最好不要喝酒。”
沈鐵軍顧不得再用眼睛打虎,正色警告兩人開口道:“小虎你也是,以後開車絕對不能喝酒!我是爲了你好。”
彷彿想起了半年多前的“事蹟”,孟小虎一迭聲的開口道:“是是是,小師兄,我以後喝酒絕對不開車,連摸都不摸!我向你保證。”
從沈大亮家到羊外直線距離不到二十里,黑色路虎在大年初一的路上狂飆突進,這也得益於公車都放假了,偶爾一輛孤零零的公交車開過,那都慢騰騰的像是小腳老太太,所以沒有二十分鐘沈鐵軍便在羊外門口下了車,再往裡面的路已經被軋壞了,衝着車上的三人揮了揮手:“行,你們回去吧。”
“小師兄你要是——”
孟小虎的話沒說完,沈鐵軍擺了擺手:“這車太扎眼,我要不趕時間也不坐,你們走吧,我自己回去。”
過年的時候工地上依舊忙碌一片,沈鐵軍深一腳淺一腳的到了宿舍大院,門口的大門竟然緊閉,還有了保衛站崗,看到他出現,飛快的招了招手:“你好同志,請問找誰?”
“我來找——朱校長。”
沈鐵軍想說找蘭教授來着,可一想那都是一層樓,便報了個頭最大的,三十來歲的保衛上下打量了眼,大年初一的沈鐵軍自然穿了身新的衣服,雙排扣的大條紋三件套西裝,頭髮被楚大招收拾的和狗舔過似的,騷氣沖天氣勢不凡:“怎麼樣才能見到他?”
保衛莫名的嚥了口唾沫,飛快轉身拿了個本子和筆,開口道:“這裡,在這裡登記一下。”
沈鐵軍拿過筆和本子,刷刷的填了名字和單位以及事由,交還給了保衛:“什麼時候加的保衛崗?”
“嗯,前段時間出了點事兒——”
保衛面色有些遲疑,從本子上的名字和單位,還有傳說中的騷包模樣,他貌似記起了面前這位是誰:“小師兄?”
“嗯,那我就進去了。”
沈鐵軍說着進了大門,發現院子里根本沒啥變化,就是牆角堆的雜物比上次多了不少,有些摞在一起的凳子上,還長了黑乎乎的毛,搖了搖頭進了走廊上了二層,一行人正好下來:“留步吧,我們就走了,你別送了。”
沈鐵軍到了二層走廊,發現幾人應該是學校的學生,幾人看他出現齊齊一愣,於是就把並不寬敞的走廊堵住了,不得已轉身出了個請的手勢:“請?”
幾人狐疑的瞅着沈鐵軍走到朱校長家的門口,敲開走了進去,手中掏出了個玉佛,他知道朱校長的愛人李老師是信這個的,離開京城的時候,便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師母新年快樂。”
朱校長不在家,也出去拜年去了,陪着李老師聊了會將東西留下,這年月的玉製品並不貴,等級最高的一級和田玉,售價是一百塊一公斤,是的你沒看錯,這個時候是按照公斤來賣的,每公斤一百塊童叟無欺。
所以,沈鐵軍這個玉佛並未引起注意,直到三十多年後家裡人拿着去參加鑑寶節目,才使得它的身份昭示於天下,然而當持有者說出原主人是羊外小師兄後,玉佛的身價頓時以幾何數倍增,倒是引起了不少吃瓜衆的好奇:小師兄是誰?
只是,此時將小師兄三個字神話的人心情並不好,進了擁擠的屋子聞着鼻尖的中藥味,蘭教授的臉白的有些嚇人,見到他來了倒是涌出了些許紅潤:“我還以爲你今年不回來了——”
“看您說的,這是我的第二個家,我怎麼會不回來。”
沈鐵軍說着聽了會關於蘭教授的病情,聽到就是偶感風寒病倒了,引發了以前留下的老毛病,便知道這不是西醫能看好的,畢竟經過那個年代的人,很少有那身體沒有問題的,末了看向了旁邊的蘭成吉,開口道:“蘭叔,國棟賺了些錢,就讓蘭教授去那邊檢查下,大家都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