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的忽然來電讓我感到意外,我將孟總的電話接了起來。
“喂,孟總。”我說道。
那邊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於浩,你過來一下,小云她不吃不喝好幾天了,情況比較嚴重。”
我一愣,看來情況確實比較嚴重,否則非萬不得已,恐怕孟總也不會打電話給我。
“好,你等我一下,我很快過去。”我說道。
掛了電話,我對猴子說道,“我猜的沒錯,孟聽雲果然出了問題,我得趕緊過去看一下。”
“行,那你去吧。”猴子說道,“算了,我開車送你過去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
猴子開車送我過去。
到了孟總家,一進去,就看見孟總愁容滿面的坐在沙上抽菸,見我進來,一愣,神色複雜。
我看了眼牆上掛着的孟母的黑白遺像,心裡也是一陣複雜。
“進去跟她說說話吧。”孟總指着孟聽雲的房間,無力的說道,“她都好幾天不吃不喝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我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一進屋,看到孟聽雲盤腿坐在牀上,不禁嚇了一大跳,從葬禮那天分開,不過才幾天不見,孟聽雲似乎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鬢蓬亂,滿臉淚痕,眼睛通紅,佈滿了紅血絲,就好像忽然間被吸去了靈魂一般。
天!我觸目心驚。
我慢慢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但她好像渾然不覺,目光依然看着前方,帶着一絲的空洞。
我見她沒有反應,這才叫她,“聽雲。”
她這才緩緩回過頭來看我,然後並沒有說什麼,轉過臉去,說道,“你怎麼來了?”
“孟總說你都很久都沒吃東西了。”我說道。
“我沒事兒。”她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沒有胃口。”
“小云,你要想開一點。”我說道,“阿姨她在上面,也不希望看到你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她不會看我的。”孟聽雲喃喃的說道,“是我害死了她……”
“這跟你沒關係。”我說道,“你千萬別這麼想,那只是一起意外的車禍,她……”
“於浩,別說了。”孟聽雲說道,“不用安慰我,這件事,我沒法原諒我自己,也沒法原諒我爸,你回去吧。”
“這是誰也不想的。”我說道,“聽雲,這件事你要想的開,我想,媽媽追你出去,目的是想要勸你原諒爸爸,和爸爸和好的。我想,她走的時候,心裡大概也是這個願望,你不能辜負她的願望。”
孟聽雲一愣,看着我,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我見她有所動,繼續說道,“所以,你要更加照顧好自己,媽媽她纔會安心。你現在這樣,媽媽就是在那裡,也一樣會愁的。”
她無聲的點了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我說道。
她淚水漣漣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吃,沒有胃口。”
“走吧。”我說道,“隨便喝點粥就是了,咱們說說話。”
她看着我,點了點頭。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下衣服。”孟聽雲擦了擦眼淚說道。
我出去等她。
見我出來,孟總忙上來着急的問道,“怎麼樣了?”
“她答應跟我出去吃點飯了。”我說道。
孟總聽了後,眼神裡先是喜悅,接着似乎又變得五味雜陳,沒有再說什麼。
孟聽雲淚眼婆娑的走了出來,說道,“走吧。”
“走吧。”我說道,回頭見孟總看着我們,說道,“要不,孟總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不必了。”孟聽雲和孟總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說完以後,兩個人都愣住。
我嘆了口氣,對孟聽雲說道,“那咱倆走吧。”
我帶着孟聽雲走了出來,孟總在身後叫我,“於浩。”
我站住,他從身後走了過來,將我拉過一邊,對我說道,“看好小云。”
我點了點頭。
我帶着孟聽雲走了出來,在街邊找了一家港式餐廳走了進去。
“想吃什麼,點吧。”我說道。
她對我遞過去的菜單並無興趣,神色黯然的說道,“於浩,你吃吧,我真的沒有胃口,我只是想出來走走。”
“那我幫你點吧。”我說道。
我給她點了粥和湯,香港人是比較會煲湯的,他們完全繼承了粵菜的精華,加上與英國菜品的融會貫通,創造出了全世界最好的湯品。
可惜,孟聽雲真的是沒有什麼胃口,只是象徵性的喝了幾口湯,便再也什麼都吃不下了。
喝着喝着,她忽然哭了起來,餐廳裡的所有人都回頭看着我們,這讓我無比尷尬,我擔心他們會有不好的聯想,所以只能挺直身板,讓自己看起來十分正派。
“於浩,我想我媽了……”她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道。
這個時候,我也再沒有什麼更好的語言來安慰她了。
“你說爲什麼老天會對我這麼殘忍?”孟聽雲哭道,“我失去了她這麼多年,哭過那麼多,做過那麼多夢,好不容易,才把她哭回我身邊,爲什麼它這麼快又把她帶走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見她這樣,我也十分難受,說道,“小云,別這樣,你得想開呀。”
“都怪我,都是我……”孟聽雲繼續哭道,“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完全失控了。
……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她的情緒平復了下來,總算是吃了一些東西。
吃完飯,我正在結賬,忽然間現孟聽雲情緒不對,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就往出奔。
“你要幹嘛去?”我問道。
“媽,你等等我!”孟聽雲像是在做夢一樣,急的往外走去。
我連忙往出追,卻被服務員拉住,“先生,您還沒結賬呢。”
“我錢包還在那扔着呢,沒看見我出去追她麼!”我一把甩開她,急忙追了出去。
我追了出去,不禁嚇了一大跳,我看到孟聽雲就站在馬路中央,兩旁的車摁着喇叭飛的從她身旁呼嘯而過。而她就站在那裡,茫然四顧,回頭看着我,嘴裡說着什麼。
“危險!”我衝她大喊着,連忙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