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是這樣在問，問他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再清楚不過，引發敵軍內亂之後，一定會被千軍萬馬追殺。
而早已商定好要接應他的父皇，最終卻選了背棄諾言。
不必多想，她都能料到他那時候的艱難。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忽然就被什麼刺了一下，有了心疼的感覺。
他看了她一眼，隨後像是放開了，笑道：“後來，本王殺出了一條血路，想取本王的命令，並非易事！然而，這時候援兵來了……”
慕容芷心下一鬆，點點頭：“接着呢？”
“援兵與敵軍交戰，本王那時候也就是胳膊上受了點輕傷。而這時候，除了是接應本王的最好時機，也是殲滅敵人的最好時機！本王領援軍迎戰，大戰之後，血流成河，敵軍被盡數殲滅。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南宮傲沉聲說着。
慕容芷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敵軍一個都沒有了，那他的腿是怎麼傷的？難不成……
他看着她的眼神，也知道她是猜到了一些。嗤笑了一聲，那笑看起來冷漠而薄涼，開口道：“那時候本王已經力竭，而援軍在全殲敵軍之後，還餘下三百多人！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本王死！”
“所以……”所以他的腿，根本不是敵人所傷，而是自己人？
她說出這兩個字，剩下的話沒說下去。
“三百人多人，即便本王那時候已經力竭，但也並不是不能應對。其間有一人，站出來表示父皇太無情，要站在我這邊，也幫我殺了幾十個人！我們兩人最終都負傷，然而當那些人被殺盡，本王剛鬆了一口氣……”
說到這裡，他頓住。
但慕容芷已經反應過來：“那個幫你的人，其實也是皇上的人。他故意站出來幫你，就是爲了取得你的信任，令你對他卸下防備之心，然後在最後……”
她說到這裡，他也直言不諱：“是他將本王推下山崖，那時候也只有一句話：‘皇上說，您擋了宸王的道，對不起了。’本王落崖的途中，拋出手中長劍，插入他心脈，也要了他的命！然而因爲打鬥之中力竭，所以落崖中折了腿。落入崖底，自然也只能自救。這件事情之後，本王未曾對任何人說起過！”
說到這裡，她明白了。
所以當年落崖之後，摔了腿的情況下，是他自己拖着重傷之軀回去的。那需要怎樣的意志？
而回去之後，隻字不提當日的事情。以至於天下人都認爲那一場大戰，是兩方人馬兩敗俱傷，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只有他一個人活着回來。
卻沒人知道，這其中還發生了這些。而他回來之後，一個字沒提過，自己努力地站起來，並且繼續爲他那無情的父皇守着江山。
這是隱忍，還是傻？
他看她不說話，也只是笑了笑：“當年的事情，回來說不說，於本王而言都沒什麼價值。只是更知那人殘忍罷了，至於繼續守着這江山，大抵就如東方瑾御所言，因爲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