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韋烽由於太累,先被安排到寒綽臥室休息,寒菱則被家人拉到寒父寒母的寢室。
“小菱,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這幾年去了哪裡?還有,那個病秧子真的是你丈夫?你怎麼選了這樣一個男人!哎呀,結婚生子這麼大件事,怎麼不跟媽媽商量一下。”腦海一浮起韋烽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模樣,寒母打心底不喜歡。
“對啊,姐,就算去了哪也該給個電話我們嘛!還有啊,你以前不是經常說將來要嫁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嘛?可是你現在……”寒綽說着,滿眼不屑。
寒菱訥訥地笑了笑,來回掃視三人,思忖着如何回答。
“小菱……”寒母心急如焚,催促了一下。
終於,寒菱清清喉嚨,把當年如何被小偷搶了東西,自己又如何去追趕的經過都娓娓道出,不過她隱去穿越的事實,而是編成這樣:“眼看我差不多追上那賊,誰知不小心踩了一個空,我跌下山崖,還撞傷了後腦,竟然……竟然失憶了。幸虧阿烽救了我,然後我就跟他一直在山裡住下,直到上個月,我記起了一切,阿烽又正好患病,於是我帶他出來治病,順便找您們。爸,媽,對不起,讓您們傷心難過了這麼多年。”
寒菱覺得,這是個最好的解釋,首先,如非親身經歷過,根本沒人相信穿越這東西;其次,若是讓家人知道自己回來一段時間後還要走,他們一定悲傷欲絕,而且,萬一傷心過度失去理智,說不定還會對韋烽做出一些傷害的舉動。
“小菱,別哭,別哭,出了這事只能說是天意,幸虧老天保佑,我們最終還是可以一家團聚。”寒母熱淚盈眶,激動地摟緊寒菱。
“按我說啊,那個什麼烽最壞,他分明就是看中姐姐美色,故意把姐姐留在山裡,霸佔了姐姐。”寒綽勃然大怒。
“小綽,你這是什麼話!”寒父立刻喝住他。
“我有說錯嗎?姐姐是失憶了,可他沒有。他若非心懷不軌,應該帶姐姐出山,那麼我們也就不用等了這麼多年才一家團聚。”寒綽說得頭頭是道。
見弟弟如此冤枉韋烽,寒菱本想爲韋烽辯解,卻又不知如何辯起,最後只好保持沉默,繼續窩在母親懷裡。
幸得寒父打圓場:“好了好了,反正小菱已經回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這時,寒母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緩下來,猛然想到一個重要事情:“小菱,那麼,阿烽是個孤兒,深山裡出來,一點世面都沒見過的窮小子?”
寒菱微怔,隨即點頭,訥訥地看着他們的反應,心想,父母有這樣的反應也屬正常,畢竟,哪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好?
察覺周圍氣氛靜悄悄的,有點異樣,寒菱不由轉開話題:“對了,爸,媽,你們幾時搬了屋子,幸虧電話沒改,要不然我沒這麼快找到您們了。”
寒父首先恢復過來,“小綽畢業後,在一家服裝設計公司工作,去年剛升爲經理,他便換了一個大房子,接我們過來一起住。”
“怕你回來找不到我們,我們連電話也遷了過來。由於是跨區,舊的號碼只能保留一年,幸虧你早點回來,若是再遲一個月,那號碼就撥不通了。”寒母接着解釋。
寒菱不禁嘆息一聲,看來,一切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她又看向寒綽,“小綽,你在什麼公司做?你才大學畢業一年吧,升得這麼快?”
寒綽呵呵笑,“其實是王大哥給我機會。”
“王大哥?”
“王彬啊,有次寒假你不是帶他來過我們家玩嘛!”
王彬,omg!
“公司是他自己開的?”寒菱驚喜交加。
“嗯,王大哥好厲害,一畢業就和朋友合夥開了這間公司,憑着他獨特的構思和設計,在服裝界打響名堂,再加上他熱情待人、信譽誠實,越來越多客戶喜歡和他合作,公司已由剛開始的幾名員工發展成現在的幾百名員工。”
“阿彬真的好本事,人又隨和,一點架子也沒有。倒是你那老公,見人也不叫,只曉得扯了一下嘴角,啞巴都比他好。不知的人,還以爲他對我們有意見呢。”寒母又唸叨了 。
寒菱臉上涌起一片愧色,幾乎忍不住對他們闡明韋烽的真實身份。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冷漠帝王,從來不會理會別人,剛纔能對他們笑,已算是不錯的開始了。
“哎呀,老婆,你就別計較了,他剛纔山裡出來,肯定不大習慣這些禮節,給他一點時間吧,慢慢會好起來的。”發覺女兒的窘況,寒父連忙勸慰妻子,同時悄悄對兒子打了一個眼色。
寒綽領會,也加入安慰:“姐姐嫁都嫁了,還有了孩子,就算了吧。對了姐姐,王大哥一直記掛着你,不如我馬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高興高興。”
“別……”寒菱急忙阻止他,不知怎麼的,她似乎不怎麼想見王彬。
“小菱,怎麼啦?阿彬每次過來都問起你呢,難得你回來,應該讓他知道一下。小綽,你快打電話,順便叫他今晚過來吃飯。”
“媽!”寒菱不由拖長語氣,“改天吧!”
“你……”寒母露出不解的神情。
寒父每次都是最理性的,“老婆,你急什麼急,來日方長,就過幾天吧。”
“那好吧!”寒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小菱,你一定餓了,我都忘了先煮點東西給你吃。”
“謝謝媽,不用了,我剛纔在農場吃了麪條,暫時還不餓。”寒菱望着他們,遲疑地道:“我剛剛留意到,好像只有兩間臥室,不如……我帶阿烽去住酒店吧……”
“家裡好好的住什麼酒店,媽不準!”寒母即刻反對。
“可是……”
“姐,你和姐夫住我臥室吧,我睡書房就好。”
“這怎麼行!”
“姐,你還跟我客氣什麼?難道不當我弟弟?”寒綽一副佯怒的樣子。
“我……”
“小菱,你們就在小綽房間住下吧,爸等下去百貨商店買張小牀回來,安置在書房給小綽睡。”
寒綽忽然趨近寒菱,貼着她耳朵細聲細語:“我經常在書房呆到半夜,現在難得有機會不用每次都要媽催我睡覺。你就行行好吧!”
寒菱哭笑不得,習慣性地在他肩膀拍打了兩下。
“小綽,別以爲媽不知你在打什麼主意!”寒母彷彿曉得看心術。
寒綽馬上擺出一個鬼臉。
頓時,大家都鬨堂大笑,剛纔的悶結氣氛一掃而空。
接下來,寒綽有事先回公司,寒母和寒父去市場買菜,準備煮個豐富的晚餐好好招待失而復得的女兒呵那個不是很滿意卻也勉強接受的木頭女婿。
寒菱則回到寒綽寢室,躡手躡腳的,她慢慢走近大牀,看到上面沉睡的人,心頭暖氣陣陣,抓起絲被覆蓋在他身上,無料驚醒了他。
“我又把你吵醒了!”寒菱面露懊惱。
“我沒睡。”韋烽低聲地答,他是很疲憊,但就是睡不着,一方面由於陌生環境,另一方面是……是什麼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憑他驚人的內力,他把她和家人剛纔在隔壁的對話,全都聽到了!
“你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
就在寒菱轉身的時候,韋烽迅速起身拉住她。
“怎麼了?”寒菱順勢在他旁邊坐下。
韋烽星目炯炯,注視了她好一陣子,猛地抱她入懷,“菱菱,早知道,我不該來這裡治病!”
寒菱詫異:“烽,你怎麼了?擔心病情是嗎?我不是跟你講過,這個病在我們這裡是小問題嗎?明天上午我就帶你去醫院,很快會康復的。”
“菱菱,我病一好,我們就回去,回去我們的世界,回去裕晫皇朝,好不好?好不好?”
寒菱一時啞然。其實,見過父母后,壓制心底那股思念之情便如洪水爆發。說真的,她不想再離開了呢。
“假如珞珞也一起回來就好了!”她有感而發,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句。
韋烽一聽,渾身僵住,接着重新躺下。
寒菱見狀,平緩地道:“正嚴大師不是講過嘛,至於幾時回去,我們只能順其自然。”
“烽啊!烽!”發覺韋烽沒反應,寒菱又叫了兩下。
“我有點累,想睡!”韋烽出聲了,卻面無表情,嗓音更是平淡如水。
睡?他剛剛不是說睡不着嗎?寒菱納悶,隨即也解開鞋子,在他身邊躺下。
有條不紊的呼吸聲自旁邊響起,韋烽終於睜開眼睛,凝視着腋下酣然大睡的可人兒,蒼白憔悴的面容滿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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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得沒錯吧,這個病在我們這裡根本就是小兒科。”寒菱一邊走在醫院小道上,一邊欣然地望着韋烽。
整個上午,醫生給韋烽檢查診斷,輸入合適的血漿,由於之前有正嚴大師的神功護住韋烽的心脈,故這次治療,非常成功,韋烽氣色開始恢復紅潤,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感受到渾身似乎開始注入了力量,韋烽也滿懷欣喜,“想不到你們這裡的醫術這麼發達。”
寒菱正想接話,忽覺一陣疾風來襲,一個高大人影從她身邊急匆匆走過。眼尖的她,發現有樣東西從那人身上滑落出來。
寒菱低頭一看,是身份證!她不假思索地蹲下身子,準備撿起,卻彷彿觸電一般,嚴重震住。
姓名:柳霆沛
出生年月:1979年8月6號
性別:男
還有……那張相片……那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
“菱菱,怎麼了?菱菱!”韋烽也俯下身。
寒菱馬上回神,拿着身份證站了起來,朝那男人追過去,一邊追一邊大喊:“喂……喂……柳霆沛!”
終於,那個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迅速停止、回頭。
寒菱內心又是大顫,真的是他,真的是霆沛!離他越來越近,正當她激動地想喊出聲時,那人卻先疑問:“太太,請問有什麼事幫到你?”
不是霆沛?他不是霆沛!寒菱腦海立刻閃過這個念頭,他看自己的眼光,彷彿在看陌生人。
“太太……太太……”
“這……是你的嗎?”寒菱白皙玉手,緩緩伸到他面前。
男子大喜,隨即道謝:“剛纔走太急了!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
“請問,你叫柳霆沛嗎?”寒菱雙眼一眨也不眨。
“嗯!”男子點了點頭,眼神涌起一層疑惑。
“請問……”
“菱菱,我們是時候回家了,爸媽等不到我們,估計又要慌了!”這時,一直緘默的韋烽說話了。
寒菱沒有理會,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西裝男子。
西裝男子看了看手錶,歉意地辭別:“呃,對不起,我到時間開會了,再見!”說完,轉身匆忙離去。
望着他毫不留戀、走得乾乾脆脆的高大背影,寒菱仍然呆呆的,久久無法回神。
韋烽也一直盯着那個背影,直到全然消失於視線之外,他才收回目光,轉到寒菱身上,面色出奇的平靜,可是那對深邃似海的眼眸,已經暗潮洶涌,波濤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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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多吃點!”寒菱夾起雞丁,放到韋烽碗裡。
韋烽衝她深情一笑,低頭繼續默默吃飯。
寒母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原來,這男人還不算槽糕透頂。經過半個月的療養,之前的蒼白憔悴已然消失,孱弱的身體也轉成強壯健碩。
可是,空有一副好外表又怎樣,這世道,還是錢最重要,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無所事事的。又是思忖了一會兒,她再也忍不住問了:“阿烽,你的身體都好了吧?”
韋烽擡頭,由於嘴裡正塞着東西,故無法及時回答。
一道厭惡之色馬上在寒母眼中一閃而過。
“媽,其實……”
這次,韋烽不讓寒菱替他回答,他迅速吞下嘴裡食物,淡淡地道:“康復差不多了,媽無需擔心。”
寒母看他那傲慢的樣子,內心又是大感不悅。
“對了姐夫,你的病已經治好,有無想到找份工作?”寒綽隨意問了一句。
工作?韋烽俊顏一片迷茫。
寒菱連忙笑着道:“先不用那麼急,再過一陣子吧,再過一陣子吧。”
“小菱,話可不是這麼說,你孩子就要出世,樣樣都要錢,最主要的是,男人總該有個事業。”寒母趁機說出憋了很久的話語。
“王大哥明天就出差回來,不如我問問他,看給姐夫安排個什麼工作先做着。對了姐夫,你是專科畢業還是本科畢業,哪間大學……哎呀,老爸,你幹嘛踢我……”
“老爸不是經常教你食不言寢不語嗎?”寒父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