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景焱用重金買通了陳星翰最心腹的司機,以便時刻掌握陳星翰的動向。
所以在他約見江欣悅的第一時間,景焱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還知道,陳星翰讓江欣悅遠離自己的兒子,用一貫的手法警告加威脅。於是他推波助瀾,將這一切從語言上升級到實際行動。並通過已經打通好渠道無意中透漏給stefen。而stefen在得知父親的行爲後,自然無比的憤慨和不滿。
父子間的矛盾,就此開始。
但景焱清楚,僅僅如此,還不能達到他的目的。他是要陳家父子血債血償,而不是這種不疼不癢的小打小鬧。可他面對的不單單是陳家父子,還有他們身後,最強大的當地華人幫會。
要一個社團覆滅,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彼時的他,羽翼都尚未豐滿,又何來那麼大的能力?!直到一次機緣巧合,景焱救了被陳星翰手下追殺的mars一命。mars是移民到美國的北歐後裔,同樣撈偏門生意的幫派中人,而且同陳家父子勢同水火,敵對已久。
mars手中有景焱沒有的勢力和財富。而景焱卻掌握着mars想要搬倒對手卻苦尋不到契機。最重要的一點,景焱在救人的時候暴露了自己身份。到美國後數年的隱姓埋名,一朝功虧一簣。就算陳星翰作惡多端不曾記得他的父母是誰,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一旦走漏,他的親叔叔景振峰不會放過他。
兩人一拍即合。景焱從中周旋,繼續僵化陳家父子矛盾。而另一邊,mars開始着手佈局。
景焱深知像陳星翰這種身處高位,又在血腥和黑暗中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早就習慣了說一不二,簡單粗暴的處事風格。而且對待他們這些完全不起眼的後背,更是不會放在眼裡。所以在這件事情上,stefen反抗的越是堅決,陳星翰的手段便越會狠辣堅決,而江欣悅便越是危險。
所以那個時候,景焱不是沒有猶豫。
他的確想報仇,每一分每一秒,做夢都想。但到底還沒到喪心病狂的程度。他可以昧着良心用江欣悅來作爲一個翹板,卻並不想真的讓她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
然而世事難料,就在他糾結遲疑的時候,殘酷的現實又在他身後推上了一把……在救mars的時候,他暴露了身份。數年隱姓埋名,一朝功虧一簣。
而彼時mars那邊已經準備好一切,只要他再伸伸手,推波助瀾,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現實的逼迫,再加上覆仇的慾望。潛伏在景焱心中的魔鬼,終於戰勝了一切。
計劃並不需要太完美精密。而景焱需要做的,就是在指定的時間裡,爲mars創造一個條件。其餘的,都不需要他來處理。
經過這段時間的鋪墊和努力,彼時的陳家父子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設定進行。
所有,當mars傳來消息,告訴他一切妥當時,景焱便開始行動。
他選定了一家靠近郊外的酒店。設法將陳家父子,還有江欣悅全部約到了那裡。他了解江欣悅的性格,帶了些理想主義的倔強,相信正義相信公理。
所以江欣悅一定會激怒陳星翰。並且藥物的作用下,陳星翰也一定會做出一些不受控制地的事情。而他的時間差已經打好,stefen的到來,不會讓江欣悅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就算stefen這邊出來差錯,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而在陳家父子人仰馬翻的時候,mars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進行他自己的安排。
只是讓景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有兩點:一是紀建東那天也會出現字那家酒店,第二……就是江欣悅那時候,竟然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計劃被徹底打亂。
陳星翰得知紀建東是江欣悅未婚夫,所有無處發泄的憤怒都爆發在了他身上。高大強壯的保鏢訓練有素,兩下便將紀建東撂倒。拳腳猛烈,不顧死活。然後邊肆虐毆打着,邊將他帶出了餐廳。
此刻警早已來不及。這間酒店的情況景焱早已瞭如指掌,於是情急之下,他引發了消防系統。警報聲,尖叫聲,外加滅火的乾粉噴灑而出,酒店亂成一團。stefen也在這個時候匆忙趕到。
然後,就是這短短几分鐘的混亂中,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了。
電梯自動停運,等景焱氣喘吁吁重新跑回那層樓時,紀建東已經不知所蹤。陳星翰倒在了血泊之中,stefen手中握着一把餐刀,竟是他因爲失手,親手捅死了自己的父親。而一旁的江欣悅衣不蔽體,昏倒在牀上,雙手死死捂着肚子,鮮紅的血液正順着下體汩汩流出,一路蜿蜒染紅了地毯。
姍姍來遲的警察有條不紊的處理起現場。陳星翰當場死亡。警察帶走了stefen和另外兩名保鏢,江欣悅被擡上救護車送往了醫院。
這樣血腥的變化令景焱始料未及。驚愣過後,他趁亂隱匿了自己的蹤跡,然後一路尾隨着救護車跟去醫院的同時,一邊撥通警方電話,想辦法營救紀建東。
紀建東在整整失聯36小時後,被發現陳屍郊外。江欣悅驚嚇過度外加遭受暴力侵害而流產,又引發了大出血,整個子宮被徹底摘除。醒來得知未婚夫已經遇害的消息後徹底精神崩潰。
那段時間裡,如果說有什麼人最興奮的話,大概就是媒體。當地最大華人社團的領導者父子相殘。華爾街金融新秀遇害被拋屍。
消息來得猛烈,去的也快。
只是所有的一切景焱卻都不再關心。他不關心mars那邊的情況如何,甚至連stefen被法庭宣判那天,他都無動於衷。
陳星翰死了,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上。他的仇已經報了一半。可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悅。
不管原因是什麼,他達到目的,終究是以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做爲代價的。那麼比起害死他父母的畜生,他又有什麼區別?!
從那天開始,江欣悅便成了他的責任。而在景焱心底的最深處,有一些東西也徹底丟失了。
江欣悅一直在他的照顧下療養。等到消息漸漸平息時,景焱幾乎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還有力量,來平息那時所發生的一切。年復一年,直到再難找出半點痕跡。
景焱明白事實終究是事實,掩蓋的再好也總有重見天日的時候。所以,他一邊接受良心的拷問,一邊又祈禱這一切能夠被掩蓋的更久。
只可惜……他的願望,到底沒能夠實現。
…………
江欣悅的情緒已經平復,只是雙眸中的恨意越來越濃,“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畜生!你害死了建東,害死了我的孩子,又毀了我一生。這麼多年,我只要看見你假惺惺關心我的嘴臉,我就噁心的想吐。我簡直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
景焱看着她,眉眼深沉,默然不語。
江欣悅輕笑了一聲,“你以爲我不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麼?都是因爲景振海!我全家到底欠了你們傢什麼?家破人亡都不夠!”
“江叔叔願意替我父親承擔一切,是因爲他曾經背叛過。”景焱眸光閃動,終於開口,“欣悅,我欠你的,我承認。但是請不要誤會我父親。他是真心待你的。當年那次事故,江叔叔之所以願意替我父親承擔責任,是因爲他曾經出賣過景氏。爲了湊錢給你母親治病。”
江欣悅愣了愣,隨即一臉慘淡,“那又如何。我這輩子,終究是毀了。”
“對不起!”景焱這一聲道歉鄭重無比,“所以你串通張躍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可惜還是讓你僥倖逃過了。”江欣悅咬牙切齒,下一秒又驀地嗤笑,“我倒是奇怪,你是怎麼懷疑到張躍頭上的?”
“報紙。”景焱輕輕吐出兩個字。
江欣悅眼露詫異,隨即聽見他不答反問,“那些發到沈若初郵箱裡的照片,也是你和張躍竄通好的吧。”
“是。”江欣悅點頭。
“我早就懷疑我身邊有鬼,但不確定是誰。直到那張報紙出現。當初我費了很大的力氣去抹平痕跡,就算不可能做到從來未發生過,但想要找到蛛絲馬跡,也沒那麼容易。沒有人會留一張舊報紙,除非它對自己有什麼意義。你們給我寄過來的那張報紙是截取的,於是我託人去那家報社找到了完整部分。發現那上面有一版攝影展,其中一組作品是張躍的。把他投稿的原片和那些照片比對了一下,攝影角度和調光的手法,幾乎相同。而這一次,他寄給報社那些材料中,也有一幅我的照片。於是我的想法更加被確定。其實我始終沒有聯想到你。因爲很多事情你不可能完成。但後來mars告訴我,你和stefen見面,我纔不注意到這個方向。”
啊啊啊,電腦壞掉了,手機也壞了。修好之後又沒了數據。裡面很多東西都特別重要,所以又重新恢復的。一直耽誤到現在。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