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衛軍接到白雅麗電話的時候,正和莉莉一起陪着蕭婧吃早飯,他客氣的說:“白大夫謝謝你,你看我們什麼時間去合適?”
白雅麗想了想說:“那就這個星期三吧!我先安排一下,免得你們等。”
鄒衛軍說:“好的,那麼我們星期三見。”
掛斷電話之後,鄒衛軍對蕭婧說:“後天咱倆去醫院檢查。”
蕭婧舉着牛奶杯子說:“這個月不是檢查過了嗎?爲什麼又要檢查呀?”
鄒衛軍聽出來蕭婧的緊張,微笑的對她說:“別害怕,這一次是要對胎兒進行唐氏綜合症的篩查。你和我都是最佳的生育年齡,不會有事的。”
莉莉眼神迷離的打着哈欠,她說:“我也陪你去,放心好了。”
蕭婧看了看莉莉,忍不住笑了,她說:“你怎麼比我這個孕婦還能睡呀!真是的,每一天我起的時候你睡着,我睡着的時候你也睡着。對了,就吃飯的時候你準時到。”
莉莉伸着拉腰說:“要是知道懷孕是這麼一件舒服的事情,我早就孕了,而且要多孕幾次。”
蕭婧瞪了莉莉一眼,用手指敲了敲餐桌,說:“莉妞子,你睡醒了嗎?這能說孕就孕嗎?你是無性繁殖呀!”
莉莉眼睛一瞪,喝了一口米粥說:“滾,你才小強呢!有的是人想給我家寶寶當爹,知道嗎?”
蕭婧和鄒衛軍互相看了看,同時看向莉莉同時搖了搖頭,莉莉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蕭婧笑着說:“別瞪了,再瞪你那雙丹鳳眼也瞪不成杏仁眼,沒有我的眼睛大。”
莉莉低下頭努力的吃着,給蕭婧一個“才懶得理你”的眼神。鄒衛軍一旁打趣說:“你別看咱莉莉的眼睛不大,眉目傳情的工夫可是爐火純青的。”
莉莉努力嚥下嘴裡的飯,指着鄒衛軍說:“還把你當正經人呢!原來你……我們家小婧都是被你帶壞的。”
鄒衛軍痞痞的笑着,他的眼珠一轉,用僞裝的聲音說:“討厭,根本就是你家小婧婧帶壞人家的嘛!”說着還伸出來非常標準的蘭花指。
蕭婧和莉莉同時叫了出來,莉莉更是磕磕巴巴的說:“你、你……僞娘,我、我……天啊!”
蕭婧微笑的拿過鄒衛軍的蘭花指,笑眯眯的看着他,鄒衛軍心裡一涼,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回來,卻被蕭婧抓得緊緊的。鄒衛軍覺得自己看到了笑面虎的樣子,他哭喪着臉說:“老婆大人,我錯了。”
“很好,知道錯了就要接受懲罰。”不等走位說話,蕭婧低頭就狠狠的咬住鄒衛軍的手指頭,鄒衛軍大喊大叫起來,“輕、輕點呀!老婆大人,我真的錯了,下次不敢了。”蕭婧滿意的鬆開嘴,鄒衛軍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頭,全都紅了不算,大有馬上就腫起來的趨勢。他齜牙咧嘴的揉着手指,對莉莉說:“笑,笑什麼笑,你賣笑呀!”
莉莉並不在意,索性哈哈大笑出來,對鄒衛軍說:“要是每一天都能看見你吃癟,就算賣笑我也認了。”
鄒衛軍瞟了一眼樂不可支的蕭婧,她笑得紅光滿面,不知不覺又多喝了一碗粥。鄒衛軍的心裡覺得就算自己的手指頭被咬掉也是值得的,於是他更加賣力的耍寶,他指着莉莉說:“你是一個壞人,老婆,咱不讓她住家裡了。”
莉莉瞭解鄒衛軍的心情,也很配合他的賣乖耍寶,莉莉把自己的牙齒露出來,然後對鄒衛軍說:“看見了嗎?我的牙齒非常好。”
“那又如何?”
“這就是說我也可以咬人,而且會咬得非常好。”
“不行,我老公只能我咬,你不許。”
“我稀罕唄!留着你自己藥吧!我去睡回籠覺了。”
看着打着哈欠伸着懶腰走開的莉莉,鄒衛軍自動的黏在蕭婧的身邊,對她說:“老婆,咱倆也去睡個回籠覺唄!”
蕭婧用手把鄒衛軍英俊的臉推開一段距離,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長着一張英俊而正氣的臉,卻有一顆賴皮撒嬌的心。蕭婧對他說:“我要去畫圖了,要回籠你自己回吧!”
“你不回我也不回,我陪你畫圖。”
蕭婧憋了憋嘴,心裡想,“陪我?哼!監視我纔對。”
鄒衛軍攬着蕭婧的腰說:“不許罵我。你說對了,就是要監視你。趁着現在陽光好,咱們多畫一下會兒,不許讓媽和首長知道。”
蕭婧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說:“小軍軍都不許了,小婧婧自然遵命了。”
陽光普照的都市裡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就像是一場永不落幕的真人秀。從表面上你看不到人心,就算你看得到,人心也是最複雜的東西,你永遠都不會懂。正如同蕭婧和鄒衛軍都無法理解,樑美麗和白雅麗爲什麼對蕭婧恨之入骨,蕭婧從來沒有傷害過她們,就算是報復也報復不到蕭婧的頭上呀!
但是,此時坐在蕭婧和鄒衛軍面前的白雅麗,還是一個醫術不錯爲人周到的女婦科醫生。忙了一個上午之後,白雅麗溫和的對蕭婧、鄒衛軍說:“具體的報告要一週之後才能夠出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蕭婧不放心的說:“白大夫,我的孩子不會有問題吧?”
白雅麗不動聲色的微笑着說:“報告沒出來,我也不好說,不過你們都沒有家族病史,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聽了白雅麗的話之後,蕭婧一口氣剛鬆了半口,卻聽到白雅麗說:“但是唐氏綜合症的發病原因是非常複雜的,報告沒出來之前,我說的話是不能算數的。”
蕭婧皺着眉擡頭看着鄒衛軍,鄒衛軍的眉頭也輕皺了一下,非常快的動作,快到無人可以察覺。白雅麗的話讓鄒衛軍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懷疑,他突然對眼前這位端正嫺雅的女醫生有了不好的感覺。千萬不要小看鄒衛軍的感覺,多少次他都是依靠着這種感覺,從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脫的。戰友們都知道,如果鄒衛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皺眉頭,那麼還是暫時停止前進的好。
鄒衛軍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蕭婧,他笑着對蕭婧說:“別擔心,白大夫也是爲了保險起見,咱們回家等通知,好不好?”
鄒衛軍的笑容對蕭婧起到了很大的安撫作用,她一心一意的看着他,說:“軍,咱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鄒衛軍吻着她的額頭,說:“有我在,別害怕。”
看着蕭婧幸福而安心的依靠在鄒衛軍的懷裡,白雅麗低下頭掩飾自己此刻眼中的兇光,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蕭婧早就死在白雅麗的眼神下了。白雅麗極力忍耐着,忍着內心的劇痛和眼中的淚水,她的耳邊清晰的浮現出,當年她被退出手術室之後,她的丈夫在耳邊的怒吼聲,“我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廢物幹什麼?難道要我斷子絕孫嗎?她配嗎?離婚!”
丈夫的話一語成讖,後來白雅麗聽說他和新歡在一起醉酒駕駛,出了一場非常大的車禍,新歡當場死亡,他也因此而失去了男人的能力。白雅麗每一次想到這裡,她總是會開心起來,而今天這一招卻失效了。她的眼前總晃動着鄒衛軍英俊不凡的面孔,以及他全身上下散發的氣息,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心動的男人啊!
白雅麗從自己的冥想中醒過來的時候,蕭婧和鄒衛軍已經走了,她給樑美麗發了一條微信,“開始,進展順利。”樑美麗回了一個笑臉和一朵玫瑰花。
一週以後,白雅麗拿着被自己掉包的家報告,對蕭婧和鄒衛軍說:“我非常抱歉的通知你們,你們的孩子是唐氏綜合症。”
蕭婧當場就暈過去了,鄒衛軍抱起她,把她放在診室的牀上,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白雅麗看到如此悲傷的蕭婧,脣邊掠過一個笑容,心裡想:“看把你矯情的,至於嗎?”之後,她的目光一直釘在鄒衛軍的臉上,他臉上明顯的焦慮和心疼,讓白雅麗的心裡非常不舒服。她剛想爲蕭婧治療,就被鄒衛軍攔住了,他客氣的說:“我妻子沒有事,馬上就會醒的,不勞煩白大夫了。”
鄒衛軍的話音剛落,蕭婧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鄒衛軍抱緊她,任由她的眼淚溼透自己的衣服。等到蕭婧的哭聲越來越小之後,鄒衛軍用手帕擦乾淨她臉上的淚,靜悄悄的看着她,說:“小婧,你聽我說,無論多麼糟糕,我和你在一起,我們都不要怕。”
淚眼朦朧的蕭婧看到了鄒衛軍眼底的慌張失措,她忽然間意識到,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會害怕。她不能只顧着自己,也要顧着他啊!蕭婧從牀上下來的一瞬間,她就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她一隻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一隻手撫摸着鄒衛軍的臉,溫柔的說:“小軍,帶着我和孩子,咱們回家吧!”
如此溫馨的場面裡,活生生擠進來一個白雅麗,她的聲音格外的刺耳,她冰冷着臉說:“唐氏綜合症的胎兒死亡率非常高,一旦胎死腹中產婦本身也會有危險,爲了產婦着想,我希望你們能夠儘快的動手術,拿掉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