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木籠罩的範圍之內,劍光閃閃,金錘生風,更有電光火影,兩人的身影被法術與法寶散發出的威能遮蔽得若隱若現。
虯鬚大漢的雙錘極其沉重,每一次砸落都會帶有一片雷光,雙錘如飛,交替轟擊,完全佔據着上風。
反觀那中年文士,一柄長劍忽上忽下,長劍上閃爍着如玉般的光澤,身法極快,輾轉騰挪間,倒也應對自如。
看似棋逢對手,實際上中年文士已然被壓住了一頭。
原因簡單,那中年文士在金丹中期的境界,他的對手卻有金丹後期的修爲。
相差一個小境界,看似差不太多,真要交手,高下即判。
金丹後期的靈力,比起金丹中期強出了不止一倍,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中年文士已經現出了敗象,被敵人的雙錘震得臉色蒼白,腳下一個趔趄,長劍明顯一頓。
看到了機會,虯鬚大漢目光一亮,一手掐動法決控制金錘左右夾擊,另一隻手翻轉法印。
虯鬚大漢的施法,引動起一片血光,一道道翻涌的煞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了一柄血鑄的巨劍!
“煞血劍!”
虯鬚大漢洪聲暴喝,雙目中流轉起殷紅之色,形似兇魔,那血鑄的巨劍當頭斬落,劃開了空氣,發出爆裂之音。
“煞血凝劍,那是血煞門的絕學煞血玄功!”
看到血劍出現,圍觀的人羣中有人驚呼出聲。
血煞門爲五門七派中的五門之一,勢力龐大,圍觀衆人中有不少修士聽聞血煞門之後神色微變。
這時候巨劍已經轟鳴着斬落。
以血煞之力凝聚的血劍,不僅威力驚人,居然還能剋制靈力,那中年文士還算冷靜,擡手祭出一面玉質的小盾,小盾晶瑩,飛出之後快速旋轉,散發出法寶氣息。
一聲震天巨響,血劍與玉盾撞擊在一處,血劍被消弭,玉盾也被崩飛了十幾丈,從中年文士的頭頂飛過。
這時候兩柄金色的巨錘已經到了,中年文士避無可避,手中劍訣一變,同樣暴喝出聲:“九霄劍法!!”
施展出師門絕技,中年文士的長劍速度快了一倍,在空中形成了殘影,宛如一條玉帶,不僅擋住了金錘,還將對手逼得連連倒退。
“五門之一的血煞門,據說修煉速度極快,而且功法血腥殘忍,原來是血煞門的金丹強者,不知另一位文士是誰。”
附近有人議論紛紛,徐言一邊看着熱鬧一邊聽着。
“儒衫玉劍,又施展出九霄劍法,必然是玉劍門的金丹強人了。”
“怪不得,聽說五門不睦,血煞門與玉劍門私下裡的鬥法這些年好像就沒停過。”
“不是五門不睦,而是西洲域的兩大勢力不睦吧。”
“劍王殿與反劍盟,誰都知道血煞門是反劍盟一方,玉劍門的靠山又是劍王殿,不打起來纔怪。”
“人家在這決鬥,可未必是因爲宗門所屬,或許是舊怨呢。”
聽着周圍的議論,徐言得知了比斗的兩人分別是血煞門與玉劍門的金丹,至於爲何比鬥,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讓徐言有些興趣的,是那虯鬚大漢的煞血玄功,與中年文士的九霄劍法。
以百丈木分割出的戰場,就在百草閣門外,不僅吸引了無數人前來圍觀,在雙方的身後各自有着同伴。
爲虯鬚大漢坐鎮的,是一位瘦高的男子,留着山羊鬍,目光陰鷙,除了身形瘦削,看容貌到與虯鬚大漢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一對兄弟。
中年文士的身後,站着一位年輕的女子,眉清目秀,膚若凝脂,高挑的身形,一身碧綠裙衣,裙襬及地,雲鬢中穿着一根玉質的髮簪,形如玉劍。
這女子沒有拿劍,但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柄出鞘的玉劍,不僅晶瑩溫婉,渾身更澎湃着一股如劍的鋒利之氣。
看了眼雙方的同伴,能確定那兩位一樣是金丹境界,徐言轉而盯住了比鬥中的文士。
劍法嫺熟,威力驚人,別看只有金丹中期,中年文士一旦施展出九霄劍法,居然從敗勢中堪堪達到了平手,虯鬚壯漢一時還無法獲勝。
“九霄劍法,威力不俗啊……”
只有自己能聽聞的低語,從徐言口中發出,能見識一番真武界的金丹高手比鬥,對於金丹這個境界的修士,徐言終於有了一個準確的概念。
“什麼不俗,馬馬虎虎而已。”
徐言正看得新奇之際,身邊傳來一聲充滿輕蔑的話語,聲音看似在不屑着打鬥的二人,又好像反駁着徐言剛剛的低語。
眉峰豁然一動,徐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自語的聲音極低,身邊就算有人也不該聽到,而且周圍亂哄哄議論聲大起,居然有人能聽得到他那句低語。
驚容一閃即逝,徐言扭頭看了眼身邊之人,轉而憨厚的一笑,不在說話。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青年,看年紀二十多歲,一身錦袍,手持摺扇,長眉朗目,耳垂肥大,很有福相。
只不過這位嘴角含笑,目光輕佻,根本就沒看打鬥的二人,而是始終將目光停留在那位綠裙女子的身上,彷彿在欣賞着世間美景一樣。
“玉劍門的九霄劍法據說極其玄奧,同階之間少有人能敵,這次的比鬥看來平手的機率更大。”
徐言的不遠處,有一位中年修士低聲開口,聲音微不可聞,這人的同伴是一位老婦,二人可不是尋常的築基,而是金丹修爲。
“未必,血煞門的煞血玄功不容小覷,尤其趙歸南的兩柄金錘,力大勢沉,而且境界的差距,很難以功法彌補,姓花的這次應該輸定了。”老婦同樣低聲說道。
兩位金丹在人羣中並不顯眼,人家不願現出身份,而是擠在一羣築基修士當中看着熱鬧,反正事不關己,用不着爲誰出頭,真要亮出金丹身份,周圍的築基修士必定讓出位置。
“境界壓制的道理,三歲的娃娃都懂哦。”
徐言身邊的青年再次開口,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語,然而徐言卻聽懂了,這位就是個自以爲是的傢伙,不僅臭了徐言一句,還接了人家兩位金丹的話茬。
只要不是針對自己而來的就好,徐言鬆了一口氣,因爲他隱約察覺到身邊的青年,修爲恐怕達到了元嬰,還不止元嬰初期!
被這麼一位強者盯住可不好,幸虧人家是隨意站在身邊,
“人生得意,須盡歡,盡歡要有美人伴,也該分出勝負了,看你們打鬥真是無聊得很吶。”
錦衣青年單手拿着摺扇,不耐煩的拍着,口中唸唸有詞,聽不出是風流還是下流,反正不像個好人,手中的摺扇偶爾開合一下,現出扇面上的山川河流,看得出應該是大家手筆,繪畫得栩栩如生,背面則寫着兩個字。
徐言的眼力過人,隨意的一掃,已經辨認了出來,那兩字十分古怪,居然是‘無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