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盤旋梯側邊,出現一道小拱門,就像童話故事裡那樣的小門,季蘇音必須儘量彎下身子,才能鑽進去。剛一直起身,季蘇音往後望望,小門果然不見了,擡頭往前看看,還是一片濃霧。
下一瞬,濃霧好像在自己浮動,季蘇音眼睜睜看着,自己在濃霧散開後,突然出現在一間房子裡。房子裝修的還不錯,潔淨明快,望望腳邊的人高盆栽,再看看淺綠色布藝沙發,擡頭看複式樓上的會客廳,一目瞭然,又舒適的屋子。只是,這到底是哪兒啊?
她季蘇音好像從沒來過這種屋子吧!突然眼前景象像電影屏幕,急速推進到她面前,她嚇了一大跳。眼看着那面牆就要撞過來,她嚇的屏住呼吸,可是下一刻,那面牆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她很訝異,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
突然,一個廣口藍彩花瓶,直直穿過季蘇音的身體,撞在牆壁上,粉身碎骨。季蘇音擡起頭,看着眼前場景,這種感覺非常奇特,就好像看默片,只能看見別人嘴巴在動,可是卻聽不見聲音,非常滑稽好笑。
猛地,季蘇音渾身一震,所有細碎的聲音,突然像洪水一樣,涌進她的耳膜,季蘇音“啊!”一聲捂住耳朵,再放下時,已經聽得很清楚。
眼前是一對男女在吵架,看樣子應該是夫妻,剛剛的花瓶,就是那女人氣極了,擡手摔過來的。男人帶着金絲眼鏡,三十多歲,看起來很斯文正派,女人挽着頭髮,長的很溫婉清秀,只是此刻髮髻散亂,一臉狼狽憤怒,顯得有些猙獰。
“秦越!你跟我老實說!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你說啊!是不是去年同學會之後,你們就搞上了?是不是?是不是?”女人聲音突然拔尖兒,銳利得叫人聽了,腦殼子發酸,心裡涌起煩躁的情緒。
男人暴躁地耙着頭髮,臉色陰沉,穩穩情緒纔開口:“不錯!事情就是這樣,譚雪本來就是我的初戀,我承認我對她餘情未了,對你,我很抱歉,我們離婚吧!這對我們都好!”
女人聽了,有些歇斯底里:“不!你休想!秦越!你別忘了,要不是我爸,你能這麼快就升上教授?現在你就要爲了那個賤人,踢開我,拋棄林林嗎?我決不答應!絕不!”
男人臉色在提及林林這個名字時,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被冷酷取代:“林林我會爭取他的撫養權,這你不用擔心。還有,許敏清!我早就忍了你好多年了,是!沒錯!要不是你爸,我秦越不會這麼快就升任教授,可是這一切,都是我辛苦努力得來的,沒有你爸的支持,我升上來只是時間問題,可就是因爲這個,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壓着我,讓我覺得無比憋屈,跟你在一起,我沒了自由,你爲什麼不想想,我們走到今天,你是不是一點責任也沒有?”
男人說到最後,已經神色猙獰,氣息不穩。女人流着眼淚軟倒在地,男人不帶一絲留戀的轉身離去,“哐~”一聲,門被大力摔上。
季蘇音眨眨眼睛,這是幹嘛?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到別人的屋子裡,還目睹了別人感情破裂,鬧離婚的現場糾紛版,這是要鬧哪樣?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下一刻,季蘇音明白了自己站在這裡的理由。“吱嘎~”一聲,正對着季蘇音所站的位置,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臉恐慌地
站在門口,女人看見小男孩,立刻跑過去抱着他,哭得傷心。季蘇音睜大眼睛,直盯盯望着被女人抱着的小男孩,感應到她的視線,小男孩緩緩望向她。
瞬間,周圍所有明快的顏色,像流水般褪盡,一片灰暗中,只有那張小臉,慢慢變成青藍色,眼睛像涌出墨汁般,沒有了眼白,黑濁污沉。
男孩盯着她,勾起的嘴角漸漸彎成詭異的弧度。季蘇音驚悚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男孩直直伸出手臂,對着她五指張開,慢慢張開白色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