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臉上辣痛,眼鏡也有些歪了。蘇音咧咧嘴,嘴角好像磨破了。嘖!這小女孩脾氣真差!力氣卻不小!
“喂!你敢動手!你……”蘇音輕輕撞了之語一下,之語一臉怒色,還是閉嘴沒再說什麼。
“蘇小姐,我們跟你素不相識,你這是做什麼?”蘇音心裡暗誹,肯定是蘇從那廝的一堆爛事了!果然,就見蘇簡還帶稚氣的臉透出諷刺,掐着她下巴看了半晌才說:“就你這樣的!虧得蘇從看得上!你不用認識我,認識蘇從就行了!要跟他很熟很熟才行!”
蘇音憋氣,她就這樣子了怎麼了?不樂意可以別看!她季蘇音還看不上蘇從呢!但還的忍氣吞聲地笑笑,說:“那恐怕蘇小姐搞錯了,我跟蘇從不很熟的!只是普通的童年玩伴罷了,長大了就沒怎麼聯繫的那種!”
蘇簡完全不信,諷笑着說:“不熟?不熟他會在家族餐會上公然宣佈你是他心愛的人?哼!別白費力氣了!勸你老實點兒,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罷了!”
蘇音苦笑,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嗎?只是被掐着下巴非常不舒服,而且感覺很屈辱,怎麼每一個人都喜歡來掐掐。很好掐嗎?還被這麼個小屁孩掐,真是無語!
她訕笑,想打個商量:“那個,蘇小姐啊,你看,你找的是我,這是我朋友,跟蘇從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就放了她怎麼樣?”
蘇簡看也不看之語一眼,甩開她下巴說:“被她看見了,讓她回去報信怎麼辦?放心,不用你很長時間的,你乖乖的,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她咬牙暗恨,心裡愧疚連累了之語。她這麼傲氣的人,如今卻成了別人的階下囚,這說出去,她王家三小姐面上也不好看!
就見蘇簡接過一名領頭黑西裝遞來的手機,對對方說:“蘇從,我想請你聽聽某個人的聲音!然後,我們來做筆交易!”
她被扯住頭髮,頭被迫仰起來,之語喊一聲:“別動手!不然你們會後悔的!”蘇音明白現在反抗是沒有意義的,就喊一聲:“蘇從!我是季蘇音!”
手機移開,她被粗魯地推搡在地上,之語趕緊靠過來撐着她。就聽蘇簡聲音透出得意:“怎麼樣?你想跟我做這筆交易嗎?”
蘇音諷笑,蘇從又怎麼會爲她跟蘇簡做交易!蘇簡以及蘇江兩家全被蘇從擺了一道,蘇從這個計也用的好!不僅報復了她,還讓她做盾牌襠下許多麻煩!
可蘇簡卻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略微拔高的聲音如是說:“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我要你!在明天的家族會議上,宣佈不會繼承蘇家產業!蘇家是大哥的!這個誰也不能改變!”
那邊蘇從好像說了什麼,蘇簡很歇斯底里的掛斷了!蘇音無語,兄妹內鬥啊!看來蘇從在蘇家也確實不好過,她突然有點可憐他!
只是面前的蘇家小姐未免也過於幼稚了一些,蘇容成了植物人,會不會醒來還是未知數,二少爺蘇易又不是那塊料,不讓蘇從繼承也太意氣用事了!
蘇音輕笑出聲,說道:“蘇從不會爲我放棄即將到手的利益!我根本不是他心愛的人!更準確來說,我跟他還算有仇!他之所以會推我出來,是因爲他不滿蘇義強爲他安排的婚姻!他要我做擋箭牌,你這樣威脅他毫無用處!……”
“啪!”又是一聲脆響!蘇音覺得右半邊臉已經麻木了,本就破了皮的口子慢慢蜿蜒下一道血線,鮮紅豔麗。她平靜地擡頭與蘇簡對視,看對方稚氣清秀的臉微微扭曲,臉因爲激動逐漸漲紅,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她是恨不得碎屍萬段的仇人!
“蘇從算個什麼東西!在外邊撿來的野種!蘇家怎麼可以交到他手上!蘇家是我大哥蘇容的,誰也別想拿走!”
“可蘇容現在是個植物人,他接管不了蘇家!”蘇音語氣平靜,蘇簡卻像受到莫大的刺激,又是一巴掌狠狠輪過來,聲音尖銳:“我大哥不是植物人!他會醒的!一定會醒的!”
蘇簡的神情突然變得悲憤:“我大哥已經這麼可憐了,小媛姐已經死了,她都死了!我大哥已經永遠失去小媛姐了,我爸卻還要將蘇家從我大哥手上拿走!那我大哥不是更可憐了嗎?那他醒過來後會怎麼辦?不會的!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蘇家只能是我大哥蘇容的!”
在聽到蘇簡喊“小媛姐”的時候,蘇音猛然渾身一震,面色呆怔了一會兒,轉而變爲哀慼,說出口的話也變得無比艱難。
“那你,當初又爲什麼會對她說那種話?你明明知道,她和蘇容有多麼相愛,你爲什麼要說那種話?”
蘇簡猶如遭受雷擊,整個人怔住,極度驚訝中帶着驚恐,她衝過來揪住蘇音衣領,歇斯底里地問:“你怎麼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你說話啊!你是怎麼知道的!……嗚嗚嗚……”領頭黑西裝面上帶着不忍之色,過來想扶開蘇簡:“小姐,請你冷靜點!”
蘇簡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掩面痛哭出聲:“我不是有意的,大哥這麼溫柔,小媛姐也很溫柔,他們兩個在一起很般配!這麼般配!怎麼可以這麼般配!我嫉妒!我好嫉妒你知道嗎?所以在爸爸表示反對的時候,我纔會找到小媛姐,我跟她說,我有多麼討厭她!我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可是,我並不想她真的消失啊!她消失了大哥怎麼辦?這麼溫柔的大哥,肯定會因爲受不了而崩潰!”
“這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大哥,對不起小媛姐!……”
猛然,黑西裝被之語以極快的速度放倒,外面聽到聲音的急忙過來支援,卻被之語一一踢翻。蘇簡受到驚嚇,驚恐地看着眼前變故突生,看着她緩緩起身,掙脫繩索,鐐銬早就被之語套開。她一步步走到蘇簡面前,將她抱入懷裡,輕聲說:“她不怪你!真的!你別哭了,她很喜歡你這個小妹妹,你這麼可愛,她很愛你,你說的話,她已經不在意了!”
蘇簡仰望着她淡淡哀慼的臉,眼淚頓時洶涌地溢出眼眶,泣不成聲。一句句的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猛然,之語一聲驚叫“蘇音”,然後一瞬間兩人被撞開!只聽一聲輕響,蘇音覺得很像以前聽過的某種聲音。趕緊擡眼看去,之語躺在她原先的位置,手按着左肩,鮮豔的液體穿過指縫,汩汩而出!美麗的臉因爲痛苦而蒼白,嘴脣倔強地抿緊。一雙桃花眼,帶着煞氣狠狠瞪着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不速之客!
之語中槍了!甫一看到那鮮紅血跡,蘇音立即慌了神,搶身撲上去,卻不知從何下手,只急的滿頭大汗:“之語,你流血了!怎麼辦?你還好嗎?很痛嗎?我們立刻去醫院啊!”
之語沒應她,只是沉聲問正拿槍對着她們的傢伙:“你是誰?想幹什麼?”
這時,蘇音纔想到來人,反身看去,一身黑色包的嚴嚴實實,連臉也包住,帶着墨鏡,根本看不清長相。說對方不是歹徒估計也沒人信!歹徒開口了,聲音非常嘶啞,透着不自然。
“不許動!你!過來,將這個蒙在她臉上!”歹徒抖抖槍管,示意蘇音過來接過一塊白色手巾。蘇音看了之語一眼,沒辦法,只能照做!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巾,照指示蒙到蘇簡臉上。蘇簡早嚇壞了,有些反抗,被蘇音摁住低聲說:“沒事!他只是想迷暈你!就表示他不會對你怎樣。”
蘇簡反抗力度變小,手巾蒙到蘇簡臉上才一會兒,蘇簡就軟到了!蘇音回身,看歹徒進一步動作,以及考慮自己放到對方,或者奪下手槍的可能!而這個可能就是,非常渺小!接近於零!
歹徒拿槍指指之語,嘶啞着說:“還有她!快點!”蘇音咬牙,這裡只有之語可能放倒歹徒!沒辦法,她只能照着指示,面向歹徒將手巾蒙上之語的臉。之語與她對視,眼底有着擔憂與不甘。蘇音咬牙,蒙上去,比蘇簡被蒙上的時間還要久一些,歹徒才允許她放手。
蘇音將之語平放在地上,緩緩起身面對歹徒,槍管也隨着指向她胸膛。她緊張地捏緊手巾,問:“你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怎麼會在這兒?”
歹徒不回答,卻一步步走近,蘇音吸口氣硬是不後退!等到歹徒近前了,槍管抵住她太陽穴,蘇音正要開口繼續說什麼,猛然眼前黑影一晃,後腦勺一陣劇痛,她悶哼一聲,陷入沉黑。
再次醒來,蘇音感覺全身都在晃動,那種感覺好像小孩坐搖籃,一晃一晃的。睜開眼睛一看,她發現不是自己宿醉未醒,而是眼前的一切確實在搖晃。猛然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船上!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什麼東西也沒有,四壁和天花板地板都是一種白色材料,明晃晃的燈照下來非常明亮。
正要坐起來,她發現手臂鈍痛,原來被捆住了,腳也是,臉上有異物感,應該是膠布!幸好眼睛沒有被矇住,她集聚力氣猛然坐起來,靠着牆壁。忽的,手臂碰上什麼東西,她往左邊看去。一驚,原來還有個人!那人手腳也被捆住,嘴巴被膠布貼着,面向她躺着,過長的頭髮遮住整張臉。可她還是在看見這人的瞬間,心神俱震!
瞪大眼睛呆愕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嘴裡嗚嗚着衝上去,想要叫醒他,譚宇!可是,不論她怎麼推搡,譚宇就是不醒,她焦急的不行,嘴巴又被矇住!猛然斜刺裡插進嘶啞聲音。
“你不用喊了!他已經是個廢人了!”蘇音聞聲看去,正對的牆壁上不知怎麼竟出現了一扇門,黑衣歹徒站在門口,對她說話,語氣滿含嘲諷。
歹徒斜靠着牆壁,雙手環胸,右手戲耍似的抖動手槍。蘇音戒備地盯着他,嘴巴只能發出嗚嗚聲,無法說話讓她更加憤怒。黑衣歹徒看她這樣,不覺諷笑一聲。
“你想問我是誰?想幹什麼?抓你們是爲了什麼?”黑衣人有點神經質地雙手攤開,笑道:“死人又何必知道我是誰!”
蘇音大驚失色,突然面色一沉,陰鬱地盯着對方!嘴裡也不哼唧了,就這麼盯着。看她安靜了,黑衣歹徒反倒無聊了,然後轉身出去了。蘇音舒了一口氣,看來這人暫時不打算殺他們!
看看譚宇,骨瘦如材的樣子,仍是昏迷不醒!她有些擔心,卻沒辦法查看他的狀況。
接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房間一直明亮如晝,讓她逐漸弱化了對時間的感知。黑衣歹徒估計是覺得反正他們也是快死的人了,提供食物和水就變得很沒必要,就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可人可以幾天不吃東西,但絕不能幾天不喝水啊!蘇音艱難地吞嚥唾沫,飢餓讓她渾身無力,連呼吸都是喘的。嘴脣已經乾裂起皮了!她好渴好餓!恐怕不等黑衣歹徒來殺他們,他們也要餓死渴死了!
蘇音轉頭看看譚宇的情況,這些天來,譚宇一直處於昏迷與半昏迷狀態,就算醒了,也只是雙眼無神,一點反應也沒有,不會喊渴,也不會喊餓!只是會在某個時刻像突然活過來般,滿地打滾,嘴裡發出像野獸般的吼叫嘶喊,瞪大的眼睛血絲密佈,伸長的脖頸青筋暴突。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蘇音傻在那裡不知所措,直到黑衣歹徒進來,按住譚宇並往他手臂靜脈注射進什麼東西。那一瞬間,她滿心悲愴!
直到第二次,第三次,她逐漸累積着沉重的情感,內心越是沉重,面上神情就越麻木!
這一天,譚宇又發作了!黑衣歹徒進來,照舊罵罵咧咧地給譚宇注射。蘇音看着眼前不斷重演的一切,平淡地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嘶啞:“你能給我們一點水嗎?不然,還沒到地方,我們就渴死了!死在這裡屍體會發臭!”
黑衣歹徒望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十幾分鍾後,黑衣歹徒又回來,手裡一袋純淨水。袋口才碰上她脣邊,她便瘋狂地吸吮,淨水流過喉嚨的感覺,幾乎讓她想落淚!喝得太急,她嗆住。黑衣歹徒拿走水袋,她不捨地追隨,看歹徒將譚宇扶起來後,她平穩着呼吸看譚宇瘋狂地重複着她剛纔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