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預定的行程就是兩個小時,他們已經達到預期目標,現在只是邊走邊尋找適合的空地作爲營地,紮營休息,第二天繼續趕路,所以葛陸揹着她並沒有走多久,就找到了適合的空地。
這是一塊三四十平米的草地,周圍環繞着樹林,也不知道這些樹木是什麼種類,冬天裡也很蔥鬱茂盛,只是深綠的顏色更顯得冷冽陰森。
一停下來放下裝備,每個人都忙碌起來,各自分工,除了傷員蘇音。看着小優和小吳他們都被分配去撿柴火,可她卻閒閒坐在一邊,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盡給別人添麻煩,想到這裡,她無比沮喪。這營救工作纔剛剛開始,她就受傷了,真是出師不利!
葛陸放下裝備後,拿出應急箱來到她面前蹲下,仔細檢查她的腳踝。擡頭瞄見蘇音沒精打采的樣子,他溫文笑道:“別擔心!禁衛一定會被救回來的。”她點點頭,神情依舊沮喪:“陸哥,我是不是很沒用,老是拖你們的後腿,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葛陸一愣,然後誠摯地與她對視,堅定道:“怎麼會!蘇音,你不需要妄自菲薄,要知道,我們可都是拿你當作秘密武器的呢!你很強,比你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得多,相信我!禁衛,他在等着你去營救,以後或許還會遇到更多複雜的情況,敵人也會更加強大,蘇音,你要自己成長起來,我們都會幫你的!知道嗎?”
受到葛陸的安慰,她心下放鬆許多,點了點頭,她移不開與葛陸對視的雙眼,那雙單色琉璃眸子裡,有着溫柔和堅定,在輕輕的安撫着她躁動不安的心,她忍不住要淪陷其中,因爲現階段的她太沒有安全感,她就像個彷徨無依的孩子,站在原地孤獨的渴望依靠與撫慰。
葛陸笑了笑,撇開視線起身道:“我們的藥無法醫治跌打損傷,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草藥,放心,我會盡快讓你的腳能夠行動自如的。”她點頭,葛陸醫術精湛,她很信賴。
葛陸轉身去了樹林,從外圍開始,藉着微弱的傍晚光線仔細尋找着。從一開始就注意着他們的之語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幫着葛陸照明,好讓他找藥草。
“對不起,蘇音小姐,都是我害的你不能走路!”她扭頭看去,面前的雲飛一臉歉疚的望着自己。連忙搖頭:“不,雲飛,這並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扭傷了腳,你別在意。”雲飛神情果然輕鬆許多,露出感激的眼神,又與她說了幾句話,就回去搭帳篷了。
望着雲飛的背影,與他一起搭帳篷的還有領頭阿森,另一個保鏢雷炎。帳篷搭得差不多了,阿森吩咐雲飛和雷炎去幫助小優他們撿柴火,山裡的冬夜可是異常寒冷的,篝火是不能熄滅的,必須徹夜燃燒,需要的柴火自然要充足。
雲飛和雷炎應了,兩人轉身走進了樹林,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蘇音才慢慢收回視線。她總覺得雲飛很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本來並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奇怪。剛剛看到阿森和雷炎,她就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劃過一個想法。與阿森雷炎他們比起來,雲飛太過於平易近人!
這本身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也許雲飛本身就是個性格開朗平和的人呢?課問題恰恰就出現了,如果雲飛果真是這種人,那他作爲保鏢護衛是不合格的!護衛不允許與主人過於親密,這是規矩!可是雲飛在她體力不支時主動要求幫她揹包,剛剛還來道歉,表現得他們兩好似尋常朋友那樣。
轉念一想,她又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阿森他們是王夫人派來的人,王夫人愛子心切,應該不會派人在這時候來搗亂。或許是王夫人吩咐的吧,要他們額外地照顧自己!她這樣想着,若有所思,心裡的疑慮漸漸減輕。
變故來的很突然,天色完全黑下來以後,帳篷等已經搭好,保鏢他們負責弄食物,其餘人則陸續回來整理東西,林明和顧允在同久神家的護衛商量接下來的路程。葛陸在將之語搗爛的藥草敷在她腳踝上,一陣清涼後是入骨刺痛,她驚喊一聲,腳下意識要縮回去,卻被葛陸一把按住,嚴肅道:“要忍耐,蘇音!這藥雖然烈了點兒,可效果顯著,我等會兒還要幫你揉血化瘀,會更加疼痛,你要堅持住!”
此時,蘇音臉色已是慘白,豆大汗珠滾滾而下,她咬牙點頭。看到她這麼辛苦,蹲在一邊的一排傢伙中,久奈先叫了出來,一臉心疼至極的神情:“喂!你到底給蘇音弄了什麼藥,這麼疼!你不會弄一些不疼的藥嗎?”小優捧着臉頰,蹙着秀氣的小眉毛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之語翻了久神一個白眼:“你沒聽過良藥苦口嗎?這藥雖烈,可效果好啊!”她見不得葛陸被說,一定要嗆回去的。
小吳無聊地打了一個呵欠,小波露出後怕的表情,扯扯小吳的袖子,嫩嫩道:“好疼的樣子哦!小吳,你爲什麼不舔添蘇音的腳,馬上就會好的,就不疼了!”小吳翻了個白眼,不吭聲,要他去舔人家的腳?小優可惜的嘆息道:“小波啊,我也想這麼做啊,可是小吳的治癒只對破口流血的傷口管用,蘇音這是傷了經脈肌肉了,不能治的。”那惋惜的模樣,刺激得小吳又是狠狠一個白眼。
看他們耍寶,她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趁着她的注意力被轉移,葛陸手下用勁兒,“啊啊啊!”一聲慘叫響徹雲霄。聲音還未落,又是一聲慘叫忽的炸響,與她的慘叫遙相呼應。
倏地,她閉了嘴,葛陸停了動作,林銘他們也不討論了,保鏢也不煮東西了,所有人齊齊看向她,她眨巴眼睛,訕笑道:“好像……不是迴音哦?”齊修冷靜的聲音說道:“是從樹林裡傳來的!”阿森往四面一望,臉色驚變:“好像是雲飛的聲音!”
齊修猛地站起來快速掃了一眼營地,只有雲飛和雷炎沒有在場,立即嚴肅道:“所有護衛,一半留守一半跟我去找人!葛陸久神,你們留在營地!”葛陸和久奈點頭,齊修就帶着林銘他們快速進了樹林,朝着慘叫發出地而去。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小優露出害怕的神情,別看她平日裡彪悍,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會不會是猛獸襲擊?”小波驚恐的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小吳一如既往地面癱,很是沉穩。“不會的,等他們回來我們就知道出了什麼事了!”將小優抱進懷裡,一手摸上小波的頭髮,她輕聲安慰,卻忍不住心底打鼓。
十幾分鍾後,他們回來了,擡着兩個人,場面有些微吵鬧,齊修衝過來喊葛陸:“葛陸,雲飛受了傷,你過來看看。”葛陸臉色瞬變,連忙趕過去查看。結果,雷炎死了,被抹了脖子。雲飛傷了左臂和右胸,二十釐米長的血口,口子齊整,應是被鋒利的東西所傷,與雷炎脖子上的傷口如出一轍。
幸好有小吳在,葛陸取了他的唾液作爲金瘡藥,傷口癒合的很快,估計明天就會長出新肉。雲飛有些失血過多,此時臉色青白的暈迷着。
圍着篝火,氣氛凝重,才入山第一晚,就死了個人,另一個重傷暈迷,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據顧允所說,案發現場他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打鬥或掙扎的痕跡,這表明兇手是偷襲,而且速度快手段高明,在受傷之前,沒有人注意到並作出反抗。到底是誰,還是東西?
一瞬間,衆人心頭覆蓋了一層陰影,看着這周遭寂靜的樹林,在黑暗中凝成一片黑影,像一頭野獸,殺機潛伏其中,正對他們虎視眈眈。看看四周,她忍不住後背發涼。
晚飯衆人拿着分到手的食物,只是隨意吃了些,味同嚼蠟,出了這麼一着,誰還有心情吃東西。草草應付了晚飯,他們商量着要輪班守夜。這裡實力最強的是林銘,齊修,葛陸和久神,那就分爲四班,每班由他們中的一個帶着兩個保鏢,死了一個保鏢,還剩六個,之語就頂了上去,分在葛陸的班,久神的班只有一個保鏢,分在第一輪。
早早的,他們都鑽進帳篷裡休息,躺在睡袋中,蘇音睜着眼睛沒有一絲睡意。篝火耀動的火光映在帳篷上,久奈的影子被拉長,她盯着那道身影,看得入神。夜裡寂靜,只有篝火不時發出的噼啪聲,更顯得沉靜孤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過了很久,因爲已經換了一班了,久奈爬進了她隔壁的帳篷,動作刻意放得很輕。她覺得自己應該努力睡着,休息好身體明天才能不拖後腿。於是她閉緊雙眼,努力醞釀睡意。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越是想要睡着,腦子卻偏偏越清醒。
努力掙扎了許久,她嘆息着放棄了。正要睜開雙眼,耳邊就聽到一聲聲若有似無的怪音。這聲音很飄渺,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可偏偏絲絲縷縷的鑽進人耳朵裡,纏綿着在腦子裡迴旋。
她仔細側耳去聽,覺得隱約有些怪異。可是她越想要集中精神去聆聽,可意識卻像被打散的雲霧,怎麼也聚集不起來,而是漸漸消散。終於,她支撐不住,渾身無力,眼皮發沉,意識逐漸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