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西門珊珊陷入絕望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音從病房裡面倏然響起,“智皓,你在外面幹什麼啊?你不要嚇我!”
江依依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企圖看清門外發生的事情。然而,從她的方向看去,僅能看到他那一抹僵硬的背影,至於門外到底有什麼,她的視線完完全全接觸不到。恰是因爲這種茫然的未知感,更是讓她的心臟忐忑到了極點,陷入到一個恐慌的境界。
不會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吧?要不然,爲什麼他去了這麼久一直沒有返回來啊?太怪異了,真的是太怪異了!
“等一下,就進來了。”夏智皓大聲地迴應道,爲了儘快去安撫房間裡的小女人,也爲了不讓這兩個女人再次碰面,他不得不用眼神制止着西門珊珊,眼底深處散發着顯而易見的威脅,似乎在無聲地警告着,若是她敢輕言出聲,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雖然沒有擡起頭來,可西門珊珊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頭頂那一道道熾熱的威脅目光,不願再與他相鬥下去,僅是耷拉着腦袋,對於他的一切都不予置否。
雖然,這個男人講話非常犀利,但是或許,他說得也對,只有她消失了,依依姐纔可以不受到意外的傷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一個黑道世家的女兒,怎麼可以期待着跟正常人一樣擁有珍貴的友誼呢?或許,是她過於期望了吧!
“姍姍?”江依依詫異地輕喚道,呆呆地望着門口處的女人,很是不可思議她竟然會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這裡。
“該死,你怎麼下來了?站着別動!”從耳畔裡不期然地傳出那道驚呼的聲音開始,夏智皓就挫敗地閉上了眼睛,自己最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該死地發生了。無可奈何,他也只能轉過腦袋,惱怒地瞪向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她的面前,而後便不由分說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安安穩穩地重新放置在牀上。
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難道她就不能好好地愛護一下自己嗎?像現在沒有必要下地的時候,她幹嘛非得隨隨便便地到地面上走動啊?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很想把她固定在牀上吶。
“喂,幹嘛啦?你抱我上來幹什麼啊?”江依依不滿地踢打着小腿,很是不安分地扭動着身軀,企圖利用自己那微弱的力氣再次回到地面上。
人家又不是不會走路,他犯得着動不動就抱着人家嗎?這是在向她展示他的體力很棒嗎?之前也就罷了,現在可是有其他人在場唉,讓人家看看,這都成什麼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江依依多麼嬌氣吶。
“你乖乖聽話,不是說過不能隨便到地上走路嘛,萬一受了涼怎麼辦!”夏智皓緊張十足地幫她蓋好被子,還體貼性地幫她掖了掖被角,生怕他的瓷娃娃真正着了涼。
“真讓你搞敗了!”江依依無奈至極地嘟囔着,哀怨十足地望着他,突然感覺自己比重病患者都要受到上等的待遇唉。
她又不是剛剛生產完畢的那兩天,現在早就可以恢復正常的行走了,他真的沒有必要如此緊張兮兮嘛。更何況,明明連權威的醫生都說沒有大礙了,這個男人偏偏還要讓她扣在醫院裡觀察着,真的很是無語嘛!
“哦,對了,姍姍呢?她怎麼沒有進來啊?”江依依倏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驚呼起來,張望着小腦袋,急急地向外面投去關注的視線。
奇怪了,姍姍怎麼沒有進來啊?她不是特地爲了來看她嗎,那幹嘛還要站着外面啊?
“不要管她了,可能已經回去了。”夏智皓悶悶不樂地制止了她的動作,橫貫在她的眼前,硬是壞心地將她的視線徹底擋住。
那個女人做出了那種事情,她竟然還在想着她,她的小腦袋又被漿糊堵住了是不是?
“姍姍,姍姍,你在外面嗎?姍姍——”江依依仍不捨棄地呼喚道,左搖右擺地漂移着視線,極力從大山的阻礙當中取到一個合適的視角。
好討厭哦,這個男人擋在她前面幹什麼啊?顯示出他的高大威武嗎?真是的,他懂不懂得待客知道啊?人家姍姍可是特地來看望她的,他不招呼人家也就罷了,竟然連通報一聲也不肯。若不是她聰明地親自下地查看,恐怕這個男人早就把人家一聲不吭地趕走了吧!
“依依姐,對不起……”在她的千呼萬喚之下,西門珊珊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幽幽地從角落的地方移了出來,緊緊地低垂着小腦袋,整張臉幾乎都要貼到了胸口上。
原本她還想着悶不吭聲地離開吶,可是,依依姐呼喚得那麼着急,讓她真的沒有辦法移動腳步唉。既然依依姐在叫她,那她就只有硬着頭皮走進來了,是死是活,也就認命吧。如果依依姐需要打她一頓才能解氣,那她一定會站着一動不動的,誰讓她那麼粗心地做出了那件可惡的事情吶。
“姍姍,你沒事吧?你被抓回去了嗎?你的家人還非得逼着你嫁給那個豬頭男人啊?”江依依一連串地詢問道,煩躁至極地一把推開眼前的男人,將自己的目光完完全全地對上走進來的小女人。
那些人應該把她抓回去了吧,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是悲劇了,他們竟然什麼忙都沒有幫得上唉。
“依依姐,你……你打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粗魯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聽着她那關懷式的詢問,西門珊珊更是深感難過了,不由地擡起小腦袋,滿是愧疚地望向她,誠意十足地表達着心中的自責,極力渴望她可以打罵自己,也好過這種毫無怨言的溫柔攻勢啊。
她可是害得依依姐母子倆差點兒喪命的罪魁禍首唉,原本以爲會得到劈天蓋地的大罵吶,可是,爲什麼依依姐還是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啊?這樣害得人家心裡的自責感更是叢生了唉。
“啊?幹嘛要……哦哦哦,你是說把我推倒的事情吧?我沒有怪你啦,我又沒有什麼大礙啊,所以,也不需要怪你哦。”江依依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請罪模樣所嚇到了,正想要問個究竟,倏然似乎意識到了這種怪異事情的原因,不由地爽快地一笑,擺擺小手,大有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勢。
本來也沒有什麼啊,雖然當時確實很痛很恐怖,但終究也已經過去了嘛。更何況,姍姍又不是故意的,人生在世,誰能沒有一丁點兒過失啊?單是她特地給她道歉這一點,她就完全沒有理由怪罪人家了啊。
江依依爽氣地思忖着,然而一旁抱着孩子的夏智皓則是極爲不屑地撇了撇嘴,胸口蘊藏着一股悶氣,硬是無法暢通地抒發開來。
該死的西門珊珊,又來阻撓他們夫妻倆的和諧了,他真不曉得自己上輩子是欠了她什麼,爲什麼她這輩子偏偏要對他討債呢?
還有那個小女人,她到底把西門珊珊當成什麼了啊?之前不是還不肯鬆手地抱着小傢伙嘛,怎麼那個女人一出現,就讓她把兒子徹徹底底地拋到了腦後啊?
“不行啦,你越是對我好,我越是很愧疚。拜託你,就打我吧,我絕對不會反抗的。”西門珊珊仍是苦着一張小臉,對於她的溫柔對待仍舊不敢輕易接受,心裡的那一股愧疚感也還是沒有得到緩和。
她可不是天天討打的吶,也就只有依依姐,她心甘情願地願意承受她的打罵。
“你真的不必自責啦,我真的不會怪你的,我們是姐妹唉,怎麼可能因爲這點兒小事怪你啊。”江依依阿沙力地說道,嘴角扯出燦爛的笑容,執意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真心是有多麼的堅定。
“姐妹?你還當我是姐妹?”西門珊珊難以置信地喃喃着,震驚十足地對上她的眼睛,似乎執意想要從她的眼睛裡找出一絲欺騙的痕跡。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輕易地原諒她唉,甚至仍舊把她當成是姐妹,天底下有這麼好康的事情嗎?
“我們當然還是好姐妹嘍,只有欺騙我的人才不配當我的朋友,你又沒有欺騙我,我們自然關係不變咯。”江依依很是爽快地說道,倏然想到什麼似地刻意壓低聲音,偷偷地小聲對她說道,“實話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其實啊,我懷這個小傢伙早就已經很累很累了,要不是你,他還要在我的肚子裡多呆一個月呢。現在他提前出來了,我纔是要謝謝你呢。”
沒錯,其實,她還得好好感謝她呢,要不是她,她還要再忍受最最辛苦的最後一個月,還不如痛苦一時就搞定吶!雖然,貌似對寶寶有些抱歉,可這個小傢伙也長得很健康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早產跡象啊。
夏智皓再次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將兒子高舉到齊眉的位置,與他那兩隻賊溜溜的小眼睛對望着,似乎在無聲地哀嘆着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慘命運。
“你真的不怪我嗎?”西門珊珊猶不放心地再次追問道,生怕她的原諒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舔着乾澀的嘴脣,緊張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心臟以快節奏地怦怦亂跳着,彷彿這是她一生中最最爲緊張的時刻。
“當然不啊。”江依依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阿沙力地賜給她一個爽快的大笑容。
唉,這個問題她要問幾遍啊?人家不是早就已經聲明瞭嘛,難不成她以爲她是在逗着她玩啊?
“吼——太好了,依依姐,你不知道,真的是嚇死我了,我還忐忑不安了好多天吶。早知道這樣,我這幾天也不需要白白站門口了嘛。”得到她的鬆口,西門珊珊像是獲得特赦令一般大大地長吁了一口氣,激動地握上她的小手,迫不及待地傾訴她這些日子的難熬生涯,難以抑制的興奮情緒毫無保留地表達而出。
依依姐竟然原諒她了唉,天哪,她不是在做夢吧?此時此刻,她竟然不敢掐一掐自己大腿上的肉唉,生怕這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個幻想而已。如果這是一個夢,那就讓她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吧。
“啊?站門口?這麼說,這幾天門外的飄影就是你嘍?”江依依倏然眼睛一亮,抓住了關鍵點,很是不可思議地向她追問道。
不會吧?這麼說來,這幾天在門口外面徘徊遊蕩的孤魂就是姍姍嘍?那她豈不是白白受驚了這麼久啊?
“呵呵,對咩,我不敢進來,所以就只能徘徊在外面了。”西門珊珊很是不好意思地撓撓小腦袋,尷尬地承認了自己的糗事,這副小女孩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想象得到她曾經是一個囂張跋扈的黑道大小姐。
“好了,依依,你也該休息了,我相信西門小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們是不是也該……”夏智皓勉強委婉地下達着逐客令,很是不耐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友情互動,對於他們這副友誼至上的模樣很是不爽。
他這個丈夫做得也真是有夠憋屈吶,先是跟小娃娃爭女人,又是跟女人爭女人,若這傳出去,那他夏氏現任總裁的面子可往哪裡擺啊?
“姍姍,你有事情要做嗎?”江依依好奇地詢問道,不顧某人的突然插入,徑自跟好姐妹聊着有無。
她知道那個男人又堅持不住了,雖然她也粉是無奈,但她總不能趕着姍姍快走吧。唉,一邊是好友,一邊是丈夫,他們兩個鬧起矛盾,讓她這個中間人很難做唉。
“我?呃……”西門珊珊將目光對向了那個面色不善的男人,雖然很想大喇喇地反駁下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貌似沒太有資格唉,誰讓她差點兒把人家的妻子和兒子害死呢。
唉,算了,現在在非常時期,她也要學會臥薪嚐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以後有機會再報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