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八章

“萊特利,你認得他嗎?”

梨嫣這麼問,萊特利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當然認得伊路,修若也認得伊路,但是他要怎麼跟梨嫣說……他要怎麼讓梨嫣相信伊路跟他們兩家沒有關係?

說不認得太假了,萊特利決定說一部分實話:“你說的那個孩子應該是伊路·撒諾,他是12月轉來的新生,現在是萊夏的搭檔。”

“轉校生?”

“對。”萊特利肯定了她的想法,“髮色是冰藍色的話,那就一定是他沒錯了。不過他不是奧斯安家的人,修若證實這一點了。”

“是嗎?”梨嫣將信將疑,“修若是怎麼證實的?”

“你知道奧斯安家的族譜吧,如果那孩子是奧斯安家的人,族譜上應該會有他的名字。修若去查了一下,因爲有可能用的是化名,所以修若把族譜上近期所有的名字都覈對了一遍。”

“沒有?”梨嫣問。

“對,沒有。”萊特利點頭,“所以說那孩子只不過湊巧是冰藍色的頭髮罷了,並不是……”

“等等。”梨嫣打斷了他,“萊特利,你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個孩子不只是跟奧斯安家有關係,他恐怕也擁有我們希爾耶令家的血統。”

“所以說族譜上……”

“族譜也許出錯誤了呢,我記得十二月初它曾失竊過一次對吧?找到盜賊了嗎?”

“不……那個……因爲後來又被放回來了……”

“這就不正常了啊,那個盜賊只拿走它一天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有沒有可能……他用某種方法把族譜上的名字消掉了呢?”梨嫣推理的絲絲入扣,萊特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梨嫣……你到底是在懷疑……你懷疑他是……”萊特利說不出萊斯代爾和恰麗蒂爾的名字,他怕自己會提醒梨嫣。也許她還沒想到呢?

“我懷疑他是恰麗蒂爾姑姑和萊斯代爾前輩的孩子。”梨嫣說。萊特利苦笑——不用提醒了,她果然發現了。

“你也許會問我爲什麼會這麼懷疑。”梨嫣沒有發覺萊特利的心理活動,她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昨天晚上我聽到他跟萊夏的對話了,他們說到變化術,那是恰麗蒂爾姑姑獨有的術,但是他們的言語間卻顯露出……那個孩子也會那個術。”

“但是……”

“當然單憑這個我還不能確定。”梨嫣沒理萊特利,她似乎不吐不快,“我聽到那孩子提到我們兩家的名字,他說‘無論我是奧斯安家的人還是希爾耶令家的人’,這就證明他的確是有我們兩家的血統的吧,不然他怎麼會那麼說呢?”

萊特利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換做自己,如果聽到了那麼重要的證據,肯定不會被別人……被一個謊言說服的。

“梨嫣……”他考慮了一會兒,開口說,“我們等修若回來再說吧。”他實在是做不了決定,只好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修若。畢竟是奧斯安和希爾耶令兩家的事,還是讓那個奧斯安跟這個希爾耶令解釋吧。

“好。”梨嫣贊同,“那我把歐維叫來。”歐維是梨嫣弟弟的名字。

“好吧。”反正瞞也瞞不住,還不如一次說清楚。要是再來一次“我發現”“我碰到”,事情就更麻煩了。

修若這時正在考場閒逛,他還不知道,辦公室裡有一場小小的風暴正在等着他呢。

“我回來了。”送走伊路(非接觸操縱瞬移),把後續工作丟給萊夏,修若回到了辦公室。

“回來啦!”萊特利像八輩子沒見到他似的激動的撲了上來。

“怎麼了?”修若好不容易纔穩住身子,他伸手去夠後面的門把。“放開我啦,關不上門了。”他衝死抱着他不放的搭檔抱怨。

“哦。”萊特利伸手關上門,“這樣就可以了。”他還是沒放手。

“萊?”修若奇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嗯,出大事了。”萊特利的聲音無比疲憊,“修若,梨嫣那丫頭來了。”

“她來怎麼……”說到一半,修若反應了過來,“你是說……”

“嗯。”萊特利證實了修若的想法,“發現了。”

一陣詭異的沉默。修若掙脫萊特利的懷抱,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我跟梨嫣說等你回來再說,梨嫣去找歐維了。”萊特利說,“她聽到了一些話,絕對能當做證據的話。那兩個孩子太大意了。”

“等梨嫣和歐維回來吧。”修若說,“也許是該讓他們知道了。幸好……”他疲憊的鬆了口氣,“幸好是梨嫣注意到了伊路,要是歐維的話,他絕對會直接衝上去找伊路質問的。”修若苦惱的蹙着眉,“算了,只有我們幾個……家裡不會知道的,沒問題。”

“要是他們知道了……”萊特利假設。

“那可是對他們最大的諷刺了,因爲他們就是因爲那個詛咒才反對叔叔和恰麗蒂爾前輩的婚事,但是現在……”修若搖了搖頭,“如果他們發現了……到時候再說吧。”

萊特利安慰的拍了拍修若的肩:“沒問題的,他們不會怎麼樣的。畢竟伊路……破了那個詛咒啊。”

詛咒,那是讓奧斯安家族和希爾耶令家族關係破裂的元兇。在那之前,兩家的關係其實是十分親密的,讓人豔羨的親密。現在的奧斯安們和希爾耶令們恐怕無法想象,但那時的兩家人關係的確好得讓人妒忌,畢竟他們都是一個神秘之地的守護者,無論願不願意,兩家人之間總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關於那個神秘之地,這裡就暫且跳過吧,現在還輪不到它出場呢。我們只要知道它是由奧斯安家和希爾耶令家聯合守護着就行了(就在兩家關係破裂後也是一樣,雖然他們很不想見到對方,但還是虔誠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它是連接兩家的紅線,但這紅線在……我們暫且跳過那個模糊的時間吧……總之,它最後變成詛咒的血線了。

那是五千幾百年前的事兒了,具體是什麼時間,奧斯安家的族譜上倒是有記錄,但是子孫們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當時是歷史上有名的“魔力凝晶時期”,當時異族剛從人界撤離,他們留下了大量的魔力凝晶,幫助人類維持罩在神賜大陸外面的“芥子結界”。魔力凝晶的量不少,足夠維持結界千年,但是千年後……人類必須在這一千年裡飛速發展魔法,纔不至於在千年後因爲結界失效而滅亡。這個時期,又被稱爲“聖階培養期”,因爲當時大陸上最缺的就是能維持芥子結界的法聖和能做出強力增魔石的聖師。

故事就發生在那個混亂的時代,當時大陸上的魔法家族還很少,少到除了現在的八大魔法世家就沒什麼了,由此可見,八大魔法世家的歷史有多麼漫長。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歷史已經介紹過了,現在我們還是言歸正傳,說說詛咒的事。

那本來是個很溫馨的故事,可惜到了最後……爲了方便理解,這裡姑且重現詛咒當時的情形吧,相信活靈活現的故事總比單調的敘述要來得吸引人。

下面,故事開始。

×××

“聽說凱莉拉小姐要出嫁了?”

“聽說對方是奧斯安家族的大公子?”

“令千金真是好福氣,能嫁給青年才俊的帕布大公子。對了,日子定了沒?給我們發喜帖啊!”

“定了定了,一定給你們發。”

契尹亞帝國(希爾耶令家族所在地)的宮廷宴會上,一位中年美婦(從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齡,她看起來就像是個16、7歲的小姑娘)被一羣貴婦人包圍着問個不停,她一一回答着,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就是魔法世家(當時還沒有八大魔法世家的說法)希爾耶令家族的女主人——現年45歲的夏姆娜娃·希爾耶令,她與希爾耶令家族的家主海維瓦·希爾耶令有三個孩子,現在貴夫人們口中的凱莉拉是她剛滿17歲的大女兒,兩星期後她就要嫁給奧斯安家族的大公子帕布·奧斯安了。

(這可是個跨國際婚姻,奧斯安家族位於曲柯爾,希爾耶令家族位於契尹亞。)

“對了,令千金呢?”

一位貴婦人四處張望着尋找凱莉拉的身影。

“呃……這個嘛……”

“真是的,她們好吵哦!”

長及腳踝的櫻紅色捲髮在腦後高高紮起,翡翠眸子的少女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漫步。

“凱莉,怎麼不去參加宴會?”倚靠假山站着的人饒有興味的看着少女嘟囔着走過,見她沒注意到自己,他出言喚住了她。

“帕布?”少女嚇了一跳,但一看清叫住自己的是誰,她立刻開心的跑了過去。

“小心,小心。”帕布及時伸手扶住了因踩到裙子差點兒絆倒的她。

“嘿嘿~”不好意思地吐舌笑着,凱莉擡頭看着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男友,“帕布,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呢?今晚可是女性的聚會!而且這裡是王宮……”

“我有得到許可啦!而且不來接你我不放心。”伸手環住愛人的腰,帕布在她耳邊低語,“你這麼美,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拋頭露面。”

“哼!從哪裡學來這些甜言蜜語?”

“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空無一人的庭院裡,只有月光爲伴。帕布和凱莉拉低聲鬥嘴打情罵俏,誰也沒注意到……有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正陰森森的盯着他們……

兩星期後——

什麼叫做人滿爲患,看看現在的情形就知道了。從奧斯安府邸到凱莉拉住的臨時庭院間的所有街道兩旁都站滿了人,全靠官兵們的全力阻擋,道路纔沒有變得水泄不通。

凱莉拉現在在曲柯爾——風俗、飲食、文化都跟外大陸東方華夏一族的發源地很像,不過人民的膚色、髮色,乃至命名方式都各不同一的一個神奇國度。她將會在這裡跟帕布舉行婚禮,正式加入奧斯安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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