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考試很快開始了,伊路好運,考的又是他擅長的科目——空間理論學。
——這算是“天無絕人之路”還是“好人有好報”?
伊路不知道該欣喜還是該嘆息。不過管這是最後的晚餐還是上帝的恩惠,努力寫卷子就對了。上午修若的話讓他燃起了些許希望,如果奧斯安教授知道他身上的現象是怎麼回事,那就應該有辦法讓他復原。希望如此!伊路可不想用這副相貌在校園裡走來走去了。
“我陪你去吧。”考完試後,萊夏提議,“你一個人不安全。”
“好吧。”伊路很坦然的接受了萊夏的好意。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把萊夏當外人了,萊夏提出陪他,他居然都沒想到說聲謝謝。
“解決了的話告訴我一聲。”莉卡咪叮囑伊路。
“嗯。”伊路答應的很痛快。到時候用心靈感應通知就行了,很方便。
“萊夏,路兒就交給你了。”莉卡咪給萊夏派發任務。
“放心放心,我保證任何人都近不了伊路的身。”萊夏很自信。
“你的任務很艱鉅啊!”莫里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萊夏的肩。
萊夏嘿嘿一笑,拉過伊路瞬移了。以前負責帶人瞬移的總是伊路,這回由自己來,萊夏還真不習慣。敲敲門,門自動打開……不,是被萊特利拉開了。看到萊夏也來了,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進來吧。”他閃身讓萊夏和伊路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辦公室很寬敞,光線充足,正對着屋門的窗子亮得看不到玻璃,完美的引入室外的陽光。修若沒有坐在辦公桌後,屋裡散放着很多單人懸浮靠背椅(這種椅子沒有腿,靠乘坐人的意志移動),他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拿着一本厚厚的黑皮書看着。見等的人來了,他合上書,向伊路和萊夏招招手。
“坐下吧,我慢慢跟你們解釋。”跟萊特利一樣,修若對萊夏的到來並不驚訝。他優雅的請兩人入座,萊特利也拽過一把懸浮椅坐了下來。
“奧斯安教授說知道我現在的狀況,請問指的是?”伊路問道。他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有沒有錯,萬一修若指的是另外的事情……希望不是!
“你的魔力不能調用了。不,應該說你身體的時間被停止了。”修若說,“我說的沒錯吧?”
伊路愣住了。時間停止?如果他身體的時間真的被停止了的話,魔力的確就無法調用了,但是爲什麼……時間停止?
“幹嘛一個個都這麼嚴肅。”見一大一小兩個冰藍都很學術氛圍的繃着臉,萊特利忍不住插嘴道,“突破了是好事啊,修若,你就高高興興的說嘛。中午在我那裡時還那麼高……”聲音被強制截斷了,《時空系入門魔法》毫不留情的擊中了他的臉。
“我們繼續。”修若若無其事的伸出手,將執行完任務的《時空系入門魔法》接個正着。
(“痛嗎?”萊夏偷偷問萊特利。“不痛,修若有分寸,基本沒感覺。”萊特利小聲回答。)
無視在一旁說悄悄話的幻術師兄弟,修若繼續跟伊路解釋:“空間系法師突破到時空繫有三個階段,你現在處於第二階段中。”他向伊路解釋了突破的三個階段和三個階段的特徵,“懂了嗎?你現在無法調用魔力是因爲突破第二階段的‘停時效應’,只要效應一過,身體就會恢復正常了。”
“那‘停時效應’會持續多長時間呢?”伊路問。
“三到五天,我突破的時候是五天。”修若說,“一般來說越久越好,第二階段的‘停時效應’維持的時間越久,第三階段的‘回時瞬移’進行的越順利,不過最長也不會超過五天。”
“也就是說還有四天……”一想到自己還要用這副容貌度過整整四天,伊路腦袋都大了,“不可以往後推遲,或者是強行結束嗎?”明知不可能,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修若搖了搖頭。
果然不出所料!
伊路沮喪的癱到了椅子裡。
“別擔心啦,我會好好傳授萊夏趕蒼蠅的技巧,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騷擾的。”萊特利安慰他,“五天而已,你就忍忍吧。”
伊路苦笑。他倒不是在意別人的注目。被看看也無所謂,但是……害人昏倒就……
×××
加斯克魯伊初等部校區——
跟中等部一樣,這裡也剛剛考試結束。監考老師們將考卷放到判卷室,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成年的教授比學生們要自由得多,他們甚至可以隨意使用傳送站出去遊玩,當然前提是不影響正常的工作。
“終於結束了!”離開判卷室,一位男教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下去散散心好了。”看起來好像是自言自語,不過這句話的音量明擺着是說給其他人聽的,果然,他馬上開始募集志願者:“有沒有誰要跟我一起去啊?”
“我現在只想回房間好好的睡一覺。”一位教授回絕了。
“你去哪裡?曲柯爾的夜市還是雷斯米亞的賭場?”一位教授要依地點決定自己的行程。
“閒着無聊,我去好了。”一位教授答應了。
“我也去。”又有一位教授答應了。
除了一位有着漂亮櫻紅色長髮的女教授,其他的教授們都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那個提議的男教授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主動問道,“希爾耶令教授要去嗎?”
“不了,謝謝。”女教授的聲音清澈悅耳,宛若天籟。她拒絕後就不再開口,但男教授仍不死心:
“梨嫣教授不去嗎?瓦藍(雷斯米亞的首都)的夜景很美的。”他小心的把姓氏改成名字,不過後面還是加上了教授兩字。
“考試期間我還是呆在學校比較好,也許會有學生來找我指導功課呢。”梨嫣·希爾耶令注意到了對方稱呼上的變化,但她沒有在意。對方的叫法沒有什麼不妥,況且,她其實並不討厭他。“謝謝你邀請我,哈代教授。不過我還是不去了,對不起。”禮貌的回絕後,她就瞬移離開了。
“賽洛繆,又失敗了啊。”衆人揶揄他。
“希爾耶令不去呢。哎!我們還去不去啊?”賽洛繆·哈代最想邀的是梨嫣·希爾耶令,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爲知道單獨約她肯定會被拒絕,所以賽洛繆總是藉着集體行動的名義邀請,可就算如此,梨嫣也沒有一次應邀過。
梨嫣·希爾耶令是個堪稱完美的美人,不僅臉蛋漂亮,身材也是一流。賽洛繆尤其喜歡她的眼睛,那雙綠寶石般的眸子美的讓人心驚,每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含着萬種風情。他知道她不喜歡自己的這種風情,因爲平時溫柔恬靜的她只要一被人誇獎“迷人”就會變得冷若冰窟,那是她無聲的憤怒。梨嫣有個小她一歲弟弟,在高等部任教,賽洛繆見過他,他幾乎比他的姐姐還要迷人。不過跟他的姐姐一樣,只要有人用這個詞誇他……他的脾氣可比梨嫣暴躁得多,不把對方打到住院三個月他是決不會罷休的。三個月啊!在聖醫、逆醫(八階治療師)雲集的斯科拉空島住院三個月,可想而知……那是多重的創傷。
“別放棄,賽洛繆。”教授們安慰他,“你還有希望,畢竟你不是奧斯安嘛!”
“說的對。”賽洛繆贊同,“畢竟我不是奧斯安。”
遺憾的看了眼梨嫣離開的方向,賽洛繆在朋友們的簇擁下向傳送站走去。
×××
梨嫣·希爾耶令,風、火、水、土四系大魔導師,擁有一副讓所有同性羨慕的樣貌——玉脂凝膚,翹乳豐臀,俏麗的臉龐上鑲着一雙翡翠色的大眼睛,櫻紅色的長髮直拖腰際。跟所有的希爾耶令一樣,她有着讓人炫目的迷人魅力。但是,對梨嫣本人來說,這副帶着妖媚的漂亮面孔卻是恥辱的印記。
十四年前,最小的姑姑恰麗蒂爾被奧斯安家辱罵的那些話,梨嫣死也不會忘記。媚妖?勾引?那幫冰藍色的混蛋怎麼不回頭看看自己的魅力?他們的愛慕者少嗎?怎麼不回去檢討檢討自己!當然,梨嫣不會以自己的容貌爲恥,但是……迷人?魅力?鬼才要那種東西!
希爾耶令家的異血域是能通過眼睛和聲音控制生物的瞳誘之術和天籟之聲,說是操縱其實並不準確,因爲其實他們是通過眼睛和聲音來魅惑生物,被魅惑的生物並不是被迫服從他們的命令,它們是完全的順從,心甘情願的順從。說白了,也是魅力在起作用。不過梨嫣寧可把魅力用到動植物身上,也不想把它跟人類扯上一丁點兒關係。
作爲希爾耶令家族的一員,梨嫣知道,他們的術其實並不只有瞳誘之術和天籟之聲,外界的那個傳聞,其實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爲他們的確能使用其他三感的術,不過,那三感的術跟對敵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它們甚至沒有規範的名稱。那三個術是什麼,其實細想想就知道了。希爾耶令們施術用的五感媒介分別對應着施術者身上的某些可見不可見的東西,比如視覺、聽覺對應的是眼睛和聲音,那麼嗅覺就是身上的氣味,但是味覺和觸覺又是什麼?它們又對應着人身上的哪些部件?
一直吵嚷着恰麗蒂爾是媚妖的奧斯安家一定沒想到,希爾耶令家另外三感的術是媚術吧!要是他們知道了,可就又有的叫嚷了。他們就更能理直氣壯的說:我們家的萊斯代爾是被勾引了。但是三感媚術——我們姑且這麼叫它吧,它只有兩情相悅時纔會起作用的。
言歸正傳。總之,梨嫣不喜歡人家說她“迷人”,經過了十四年前的那個事件,她已經無法把它跟讚美聯繫起來了。不過她並不恨奧斯安家族,因爲她知道,自己家族對待萊斯代爾的態度也很過分,比起奧斯安家族,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奧斯安家族的確有……她不知道是很多還是很少,反正現在在中等部任教的維坎·奧斯安就是個不錯的人,還有他的哥哥,那傢伙貌似是回家看孩子去了。當年萊斯代爾和恰麗蒂爾的通婚事件,他們這些小傢伙可是最堅定的反對派(反對拆散他們),可惜……
不知道姑姑和萊斯代爾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過的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