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 你說什麼?
看見傳言鏡上顯示出來的字跡,藍卡驚訝的打了好幾個驚歎號迴應。用少量的魔力解除結界的方法的確是有,異血域嘛, 這他也知道。但是議廳已經在斯科拉空島仔細排查過了, 事實證明, 的確是沒有這種專門對付結界的異血域。
——伊路, 你的能力我應該都知道纔對。
藍卡疑惑的在傳言鏡上顯示了一個大大的“?”號。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你的確是都知道沒錯……好啦, 接下來的事情不適合在傳言鏡裡說,反正在到達目的地前,我會獲得那種能力的。>
——……我明白了,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
<是沒辦法幫忙的事。放心吧,我自己會解決。>
——……萊夏, 你在吧。
<在, 怎麼了?>
——伊路就交給你了, 好好照顧他。
<……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他受委屈。>
——喂喂, 我有這麼弱嗎?
莉卡咪:你雖然不弱,但我們還是會擔心。
——姐姐!
莫里斯:好啦,藍卡你要說的事就是這些了麼?
藍卡:嗯,我就是想問問大家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除那個結界。伊路,把傳言鏡收起來吧, 有事我們再聯絡。
莉卡咪:路兒, 祝你好運。
——謝謝。
“你要怎麼做?”
幫伊路小心翼翼的把傳言鏡搬到車廂的一角, 因爲維持着隔音結界, 萊夏一點兒不抑制音量的詢問——
“用少量的魔力解開那麼複雜的結界……你有那種類型的異血域嗎?”
“……沒有。”
擔心自己和萊夏一直在隔音結界的保護下交談格納裡會有受排斥的感覺, 伊路故意在鏡子前多停留了一會兒——這樣格納裡就看不到他們嘴部的動作了。
“雖然我沒有,不過‘焰’有。‘任切’——通俗叫法是‘快刀斬亂麻’, 或者‘當斷則斷’,那是焰之終情者的能力。”
“卡米爾的?”
“嗯,是她還未覺醒的能力。”不能再在鏡子前面耗下去了,伊路拉着萊夏在馬車的角落裡坐了下來,“終情者的能力全部都是媽媽設定的,如果卡米爾覺醒的話,任切應該就是她的能力。”
“你說應該,還有變數嗎?”
“有啊,因爲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所以能力跟設定不同也是有可能的。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能力是‘任切’的可能性很大。”
“任切……是可以切斷一切的意思?”
把第三個人孤立然後兩個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這也不合萊夏的習慣,擡眼看了格納裡一眼,他在兩組人(另一組是一人一獸)之間設了一道肉眼看不見的屏障——那屏障有催眠作用,有了它,格納裡和帕捏爾一會兒就會睡過去。
“沒錯,只要她想,無論是什麼東西她都可以斬斷。”伊路五指並起做了個切東西的手勢,“就像這樣,所以現在我的首要任務又變啦!”
“讓卡米爾覺醒,也就是告訴她怎麼控制能力對吧。”萊夏瞭然,“要當面跟她解釋清楚什麼是終情者……我去說吧。”
“不,還是我去。”伊路搖頭謝絕了萊夏的好意,“畢竟這是媽媽託付給我的差事。”
雖然很害怕卡米爾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但伊路不想再繼續逃避下去了——因爲自己忘記了(他總覺得自己是故意忘記的,因爲不想回來神賜)終情者的事,卡米爾纔會到現在也沒有恢復本來的性格——她本來可以早幾年恢復的!如果自己早些回來的話……
“到時候……陪我去吧,雷沃。”屏障另一側的人和獸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四處望了望,伊路把自己的枕頭召了過來,“在卡米爾的脾氣還未恢復的時候說出真相……她八成會大發雷霆的。”
“也許你應該採取更有技巧的方式。”萊夏建議,“從她身邊的那個鎮定劑下手怎麼樣?”
“埃爾維斯啊,你也發現了嗎?”
“那當然,表現太明顯了,卡米爾在他身邊完全是正常人的樣子……終情者有剋星的設定嗎?”
“沒……我記得沒有……”伊路不確定的搖了搖頭,“也許是天生的吧,反正他能剋制‘焰’的終情基因的效果,就好像你能控制我的空間轉移法術的那種感覺吧。”
“這樣啊……”
“雷沃?”
“沒事,我只是在想在這件事情上我也許能幫上你。”萊夏說着拿出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白色信紙,“把你想跟卡米爾說的事情全部寫下來吧,然後我找機會把它交給埃爾維斯。”
“好主意……不過我們現在在急行中吧,你要怎麼找機會?”
“車廂外有移動的通道,只要你膽子夠大,移動沒有問題。”萊夏撩開窗簾往外面看了一眼,“想的話,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
沒有迴應——伊路趴在車廂角落的小桌子上,已經開始斟詞酌句,認認真真的寫起來了……
×××
卡米爾很鬱悶。一想起昨天的事她就鬱悶的不行——吵架慘敗,這件事情倒還無所謂,問題是:她實在是搞不明白那個冰藍髮色的小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他認輸的時機根本莫名其妙嘛!他幹嘛要跟她說“對不起”呢?
雖然是這種三句就能跟人家吵起來的火爆性格,但卡米爾其實並不是缺乏常識和不懂事理的孩子——只要一發起火來這些東西就都被她丟到一邊去了——昨天咖啡廳吵架的情景在自己的腦海裡重播了一遍又一遍,她越想越覺得怪異,那個叫做伊路的人……他示弱的理由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想再吵下去了而已?
“埃爾維斯,你怎麼看?”不得已,她只好求助於身邊的同伴——這種感覺蠻鮮的,因爲這還是她第一次有朋友——她的火爆脾氣趕走了所有想跟她做朋友的人。
“根據你告訴我的事實,我只能得出兩個結論。”埃爾維斯一本正經的凝着眉,“除了他給出的那個理由外,另一個可能只能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可是伊路的感覺蠻乖的……應該……”
“怎麼樣?”
“我想事實大概就如他所說吧。”埃爾維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我是這麼認爲的。”
“但是這不可……”
<哇啊,等等!你要去哪裡?>(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聲音)
<小天,不要跑啦!啊……別開窗戶!走車門!車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的聲音)
<你怎麼了?外面?你想出去嗎?>(女孩兒,這個聲音的主人大概是二十歲左右)
<不行,你還小啦!你不能亂跑!>(一個四五歲孩童的軟軟奶音)
除了這些外,安在車廂角落的聯絡器裡還傳來了更多諸如此類,彷彿在焦急阻止什麼的不明呼喊。卡米爾很是納悶——
“怎麼了?”
這些聲音是從其他車輛上傳過來的吧。不是同一輛……聽聲音,五輛……不,至少有十輛以上。
“那些聲音……好像是他們的契約魔獸吧。”埃爾維斯側耳傾聽着。除了呼喊聲,似乎還有嚎叫聲和翅膀的拍打聲……那些魔獸好像很不安?這麼說起來,車廂裡的聯絡器只有在事態緊急的時候纔會啓動,到底出了什麼事?
“紅錦,怎麼了?”埃爾維斯正在納悶,在他身後,卡米爾也加入了呼喊的行列。緊接着,他的魔獸也出現了躁動——一向乖巧的四耳冰兔不安的蹬着腿,拼命的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出去。
“妮耳?”這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紅喙岩漿”紅錦已經打開了車廂的窗戶,“四耳冰兔”妮耳馬上從他的懷裡跳了出去。
“埃爾維斯!”
“知道,我們出去看看。”
埃爾維斯和卡米爾當然不可能從窗口這種地方走,打開車門,他們順着軟梯爬上車頂,然後又經由車頂上的軟梯上到了車隊上方的散步橋上。
散步橋,那就是萊夏說的“車廂外移動通道”。它連接着所有的車輛,在空中織出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金屬大網——那網上通常是沒有人的,雖然車隊有結界包裹,但這無防護的空中懸浮通道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好去處,但現在……
“……我真不應該叫你出來的。”看着遠處越聚越多的魔獸大軍,萊夏無奈的收起了那封經不起撕扯的脆弱的信,“伊路,想想辦法吧。它們都是衝着你來的耶!”
“但是……它們特意來迎接我啊。”伊路無辜的擡頭看他。因爲魔獸大軍前鋒的衝擊,身上掛滿魔獸的他現在只能坐在散步橋上,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迎接……你平時經常往林子裡鑽,也沒見那裡的魔獸這麼誇張啊!”萊夏身上也沾了幾隻,它們似乎是想把他當成跳板,伺機接近他身邊的人。
“這個……大概因爲它們是家養的。”伊路不確定的說。這些魔獸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嘰嘰喳喳的叫着,伊路努力從那雜亂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句完整的話——
“異主耶!異主耶!”
“第一次見到,好稀奇!”
“……它們根本是把我當成珍奇異獸了。”
“把你當成什麼無所謂,那個你要怎麼辦?”敲敲伊路的肩膀,萊夏伸手指着魔獸大軍的後面。
“那是……”
“這些魔獸的主人。”萊夏很好心的說出了答案,“你說他們會不會把你當成誘拐犯?”
“我什麼也沒做!”伊路很是委屈。
“就算你什麼也沒做……”話說到一半,萊夏的聲音突然沉寂了下去。看着那隻火紅色的漂亮小鳥,他眉頭一抽——
“伊路,麻煩來了。”
“爲什麼你也來了呢?”伊路馬上知道萊夏說的麻煩是指什麼了,看着那隻熟悉的紅喙岩漿,他欲哭無淚:“小傢伙,你昨天明明見過我了呀!”
“啾~”
遠處,在那龐大的魔獸大軍後面,一身火紅的卡米爾氣勢洶洶的走來了……因爲圍在伊路身邊的多半是體型嬌小的小魔獸,她遠遠的就望見了那個讓自家紅錦離家出走的罪魁禍首——
“伊路,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