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萊夏皺眉。恩斯巴勒校長又抽什麼風?現在是校慶吧, 難不成他想召集客人們全民/運動不成?兩隻紙猴子在空中上躥下跳,最後居然蹦到了他的腿上,伸着脖子看伊路的相片去了。萊夏連忙合上了相冊——誰知道校長大人有沒有在它們身上安裝攝影系統。“既然你們看到了, 那就不能活着回去了。”萊夏伸手在那張橫幅上點了一下, 兩隻猴子頓時被火焰包圍, 沒吭一聲就灰飛煙滅了。
浴室裡的水聲漸稀, 萊夏合上相冊, 把它收到了儲物鐲裡。時間不早了,等伊路出來,他也該沐浴休息了。明天有運動會的話, 保持旺盛的精力是很重要的——誰知道校長大人會想出什麼鬼點子,說起來他爲什麼突然想要舉辦運動會啊?
×××
“運動會?”
看到橫幅上那行龍飛鳳舞的小字, 信樂大驚失色。
他幾乎忘了那件事了。當時完成任務歸來突然聽說萊夏有搭檔時, 他的確是非常氣憤, 想要跟伊路一決高下的。不過後來兩人冰釋前嫌成了朋友,想要對決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沒想到恩斯巴勒校長居然……他居然真的實施了, 而且是在校慶的時候!
啊啊……當時不小心跟那隻老狐狸碰上。報應啊!遭報應了!
——對不起,大家。萬一不幸出了什麼事也千萬別怪我!
信樂雙手合十推卸責任。
——我也是受害者,不關我的事!
×××
拉開窗簾,萊夏把符咒貼到了落地窗兩邊——就像他在基地房間時一樣。伊路喜歡看夜景,老實說, 他也喜歡, 所以就順應民意吧。只要貼上符咒, 就連莉卡咪的透視術也看不透這扇窗戶, 所以很安全。
呯!
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隨即,伊路的怒吼從浴室裡傳了出來——
“死猴子幹什麼?”
以爲出了什麼事, 萊夏連忙推開浴室的門跑了進去。
“伊路,怎……”
眼前的情景讓萊夏啞了嗓子——兩隻紙猴子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掙扎着。它們黑色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紅的。
“真是有夠差勁的模仿。”伊路冷冷的拉上了浴袍。紙猴子沒有神經,毒素對它們起不了作用。它們現在的痛苦神色只是恩斯巴勒校長設定的某種程序而已。
“怎麼了?”萊夏莫名。
“這兩隻猴子性騷擾!”伊路忿忿的說。居然摸他的胸部!變態猴子!
“兩隻連思想都沒有的紙猴子而已,別生氣了。”萊夏安撫。恩斯巴勒校長做的東西品格真是有問題!
“那也不行!”伊路拿起擦頭的毛巾走向萊夏,“真是的。這裡是浴室,它們都不怕水的嗎?”生氣的抱怨着的伊路完全沒注意到那兩隻罪魁禍首已經停止了掙扎。因爲角度的關係,萊夏也沒注意到那兩隻不是人的傢伙的舉動。所以當伊路跌倒時,兩人都嚇了一跳。
“哇!”
“小心!”
伊路正好在往萊夏的方向走,那兩隻猴子又狠狠的踹到了他的背上,其結果就是——伊路很順當的摔到了萊夏懷裡。
因爲地面太滑,雖然接住了室友萊夏也沒能站穩,幸好他及時用魔法減緩了後倒的速度,才讓頭部與地面的接觸柔和了些。
“沒事吧?”雖然速度已經減慢了,萊夏腦袋着地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微弱的碰撞聲。伊路趴在他身上,伸手檢查傷勢。“會不會覺得頭暈啊?”
“沒事沒事。”萊夏摟着伊路坐了起來,“我的頭堅硬的很,不會腦震盪的。比起這個……”紅眸閃過一道異芒,兩隻紙猴子身上頓時着起了火,不消一刻就連灰燼也沒有了。
“恩斯巴勒校長總是搞這種惡趣味!”伊路撇嘴。“你真的沒事吧?”擡眼看着萊夏,伊路伸手在他的頭上摸來摸去。
“真的沒事。”
“那就好。”沒有摸到包,伊路放心的收回手,“那我先出去了,你洗澡吧。有需要的話叫我。”
“叫你過來幫忙擦背行不行?”萊夏逗他。
“可以啊。不過我一向掌握不好力度,破皮了我不負責!”衝萊夏吐了吐舌頭,伊路推開他的手想要起身。
刺痛!
右腳腳踝上突然傳來的疼痛讓伊路又跌坐了回去。
——糟了,扭傷了!
萊夏那樣躺下去都沒事,他可真是倒黴。
“扭到了?”把伊路壓到自己懷裡,萊夏伸手去碰他受傷的腳。
“沒事,一會兒就能恢復了。”伊路說,“你知道我的自愈速度一向很快。”
“那也是一會兒才能恢復吧。”鬆開伊路,萊夏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後又單膝跪了下來。伊路奇怪的看着他——
“幹什麼?”
本置於身側的兩腳被拉至身前,伊路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搭檔。
“抱你去牀上啊,你現在沒辦法自己動吧。”替伊路整理了一下浴袍,萊夏輕輕鬆鬆的把他攬到了懷裡。
“我用瞬移就可以了啦!”突然離開地面,伊路嚇了一跳,連忙抓住了萊夏的衣服。
“讓傷者自己瞬移回牀上療傷——我可沒有那麼無情。”萊夏不由分說的把他抱出了浴室。
白紗簾靜靜的貼在落地窗兩旁的牆壁上,燈已經調暗了許多,從窗戶往外望去,已經可以看見天上的星星了。伊路不安的鬧騰了起來。
“放我下來!會被外面看到的!”
“外面沒有人,而且我貼斷視符咒了。”萊夏故意走到落地窗前,然後纔在伊路的抗議下把他放到了牀上。
“揉一揉會好些吧。”拉過伊路的右腳,萊夏小心翼翼的按壓着腳踝。
“有點兒疼。”有人免費按摩,伊路自然是樂得接受。心情一放鬆(離開了落地窗),他又關心起其他事來——
“吶~雷沃,你說恩斯巴勒校長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老狐狸的想法可不是我們這些純良的小羊能理解的。”萊夏聳肩,“明天自見分曉。”
“唔……那我控制一下自愈速度好了。”伊路思索,“要是好玩我就參加,不好玩就藉故逃掉。”
“好辦法,我也想辦法弄點兒傷出來好了。”
“就說體內還有殘餘的毒素,不能劇烈運動。”伊路提議,“反正毒是我制的,有什麼性能可以隨便說。”
“那就拜託你串口供了。”
“嗯。”
“……伊路。”萊夏看着他,試探的說,“一會兒給我當抱枕吧。”
“那你給我講故事。”伊路要求。
“……你要聽什麼?”
“只要是神賜上的事情就行。”
“我試試看。”萊夏皺眉,“以前從沒講過。”
“沒問題的,雷沃是天才嘛~”伊路信心十足。
“……”萊夏很想說天才跟講故事沒什麼關係,不過他沒有開口。
——講故事啊……
他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
——我不擅長童話故事,不過如果是那個的話……
…… ……
第二天一早,恩斯巴勒校長用紙猴叫醒了加斯克魯伊的全部師生。這麼說也許不準確,因爲奧斯安家的兩人是被自己的搭檔叫醒的——不管是什麼魔法物品,要碰到沉睡的奧斯安都是不可能的。伊路對那些紙猴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他也未能看到它們,那些東西早已成了萊夏的刀下亡魂了。銷燬的過程頗爲技術性:趁紙猴蹦到視線所及的地方時用風刃斬殺。因爲怕吵醒窩在自己懷裡睡覺的伊路,萊夏只能這樣慢慢來。好在紙猴沒有幾隻,幾下就清潔溜溜了。集合時間是八點,萊夏一直拖到最後一刻才把伊路叫了起來。反正有時空門,所以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
集合地點在加斯克魯伊高等部的大廣場上。客人們還沒有來。他們有的在主島,有的在副島休息。恩斯巴勒做事再怎麼出人意表也不能用對待學生的方式對待賓客,況且賓客們是觀衆,他們什麼時候上島都沒問題的。
廣場上,莉卡咪正在跟格瑞塔和梅維斯說她昨晚做的一個很久遠的夢。的確是很久遠,那是她三歲時候的事了。夢到過去,這種情況每個法師都遇到過,沒有遇到的也總有一天會出現同樣的情形。
夢到這種內容的解釋有三個,一是對現實存在不安,於是潛意識的逃避。二是懷念過去。不知不覺給自己下了暗示導致做夢。三是預知。也許你即將見到夢裡出現的人(如果夢到兩人的初遇多是這種情況),也許你即將遇到跟夢裡同樣或相似的事。莉卡咪無法判斷自己做的夢會是哪一種。
“我昨晚夢到我和伊路兩人聽媽媽講鬼故事。”莉卡咪說,“那個故事現在聽其實沒什麼可怕的,可當時我就是怕的要命。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在房間裡怎麼也不敢閉眼,也不敢關燈。後來伊路就跑來陪我了,說‘一起睡吧,這樣就不害怕了’。”
“我覺得是會發生類似的事。”格瑞塔說,“因爲伊路就在這裡,已經見了面了呀。”
“而且這麼可怕的經歷你肯定不會想要再來一次懷念吧。”梅維斯補充。
(對現實存在不安那一條可以直接忽略掉——莉卡咪不是那種狀態。)
“但是我知道自己害怕,所以根本不看也不聽鬼故事的啊。”莉卡咪疑惑的說,“而且伊路現在在萊夏那裡住,跟小時候不一樣啊。”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會完全相同的嘛。”
“姐姐早安。”
因爲剋制了自己的自愈能力,伊路走起路來不是很利落。
“早安,梅維斯。早安,格瑞塔。”
“早安,伊路。”三人跟他打了招呼。
“你們在說什麼?”因爲有莉卡咪在,伊路極其自然的插到了這個女生圈子裡。莉卡咪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也許這只是普通的夢而已吧。”講完之後,莉卡咪說,“因爲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嗯……大概。”雖然嘴上說的含糊敷衍,伊路心裡其實極爲震驚。
——心靈感應連這種事也可以感應到嗎?
那個夢境不是預知,跟夢境內容有關聯的情況也不是發生在莉卡咪身上。那件事是……
——我給你講個神秘風格的故事好了。
什麼神秘風格啊!白癡雷沃!
不過明知自己會害怕還聽下去……
——我纔是最笨的那個……